武老三摆摆手说:“这钱就算是见面礼。我有个矿现在缺少管事的人手,你跟我一起干怎么样?满保比顺子那个矿大,矿石多……”
顺子正是柱子以前的矿主老板,就是他让柱子收“买路钱”。
柱子马上意识到武老三原来是认识顺子的,也就是说,上次大肚子拦路收费时,武老三完全用不着跟他们浪费时间,只要给顺子说一声,就能摆平,而他那时却故意装作不认识顺子……难怪,那天那个少年会那样的大胆甚至狂妄?
柱子先是在顺子的金矿干,后来顺子的那个矿挖不出矿石,停了。他才到了王大岗的矿上。
“我……”柱子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武老三说:“前不久我遇到了一个勘察很准的高人,他到我那个已近废弃的矿上看了好一阵子说,从矿的走向和矿洞内石头的成色可以判断,再往前打二三百米应该还能挖出矿石,而且矿藏还很丰富。我想,既然是这样,咱就再召集人继续挖下去。我信命,也信运气,这就叫时来运转……”
“那我就太谢谢老板了,我抓紧时间给咱找矿工。”柱子说。
“你给咱管事,但不要惹事,谁要想吃咱,你先给我说,这里面水深,你别硬来……还有,二瞎子那边你也别去招惹,别想着报仇。你被打伤,那是他着冲着王大岗来的,不是冲着你,至于药费嘛……算了,我替他们给你认了。要抓紧时间赚钱,和气生财,不是吗?”武老三说。
“老板,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下一步会去谁的矿上……我既然来到了密岩,好歹也得干出点名堂。”柱子说这话时有些激动,眼圈都有点红了,他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显着,像是什么东西躁动不安。
“我给你两个干股,不会亏待你。你就以矿为家给咱把手下的人管好,把金子炼出来。我平时就在这里接待各地金客,争取给咱卖个好价钱。”武老三说。
柱子感激的说不出话来,端起酒,把脖子一仰,直接喝下。
“今年多大了?娶媳妇了吗?”武老三问。
“28岁,还没……”柱子说。
“好好干几年,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这里是全国少的有金矿矿区,运气好的话,在这里干一天比普通打工干一年都强。”武老三说,“一个人在外,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我喜欢你这个年轻人。”
走出饭店后柱子头脑有点发晕,街道上的霓虹灯撩动着他年轻躁动的神经,随风飘来的胭脂香水味钻入鼻孔,柱子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出入最高档的娱乐场所,穿着礼服的保安也会拱起胳膊,为他防护头部撞到车门门框……
一场改变柱命运的宴席就这样悄然发生了。
这场宴席让他们都得到了此后意想不到的收获,但同时也给们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柱子召集人马后带着他们进山开继续开矿。
密岩的金矿位于一脚踏三省的交界地带的深山里,武老三家的金矿在非常偏僻的地方。这天中午12点他们吃完饭后,柱叫人去买搭帐篷的椽子和彩条布,还有出矿石的胶皮等物并装车。
经验丰富的柱子还叫人往车上装了两大塑料桶水和一蛇皮袋干粮,其他的就是香皂毛巾搪瓷脸盆和一些日用品了。
一切都准备好后,他们就开着一辆轻卡汽车向山里行驶,车箱里还拉着两辆摩托车。马路全是用石子铺成的路,沿着群山蜿蜒向远处延伸,由于是地处三省交界,汽车时而出省时而入省,一直沿着狭窄的马路朝深山走去。
这条路就是八十年代时的淘金之路,早已年久失修,已经废弃,当年这条路是由各个金矿为开矿炼金而自修门前路,到了九十年代初,这一带的金矿也都挖不出矿石,基本废弃了。
高大的山体遮蔽着太阳,山里的下午已让柱子和矿工感到了些许凉意,破旧的汽车爬坡时不时发着沉闷的声响。这里,曾经丰富的金矿资源,吸引着周边三省及全国淘金客蜂拥而至。
逞强斗狠,贪婪无度,恣意妄为在这个原本群山环抱的山谷和矿区里,被他们淋漓尽致的演绎。在这里,随时有可能一夜暴富,出人头地,也可能在一个瞬间就倾家荡产,沦为穷光蛋。英雄与草莽会跟过山车一样急下急上,忽高忽低,叫人捉摸不定。
在打眼放炮和疯狂开矿炼金的同时,这一带原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村民不仅没有尝到多少甜头,反而,还尝尽了周边生态被破坏和水体遭污染带来的苦头。此外,他们见到的就是有你没我、你死我活的残酷争斗和惨烈火拼。有点经济能力的山民也都搬到了山下,离开这个容易龙虎争斗,容易火并的地方。
柱子重回这座能让他实现财富梦想的矿区时,他颇有感触。他和所有怀揣淘金梦的人一样,初中没上完就从贫穷的山区农家来这里当矿工,打眼放炮和土炼金的每一道工序,他一个不落都干过,比别人更强的是,凭借自己的身强力壮和足智多谋,还在前几个矿上做过看场子的活。
柱子来这个矿上时才20出头,比武军强大10岁。他也没有想到,在给顺子看场子收“买路钱”时,居然意外地认识了武老三。
汽车跟蛇一样顺着一个个山峦盘旋着向前行驶着,坐在副驾驶室的柱子点了一支烟,在连绵起伏的山间,他的思绪一点点浮向远方,来密岩这些年里,他见过太多太多的尔虞我诈,见到太多太多的刀光剑影。
在矿区待过的几年让柱子明白,要是有人造次滋事,就算讲再多的道理也无济于事,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才管用,那就是以暴制暴。在这个世界上,他相信有命硬的人,一时半会弄不死,但从来不相信有不怕死的人,如果用猎枪指着任何人的头,你叫他干什么他都会屈服,让他叫爷爷都会叫。
把对方弄死的事一般没人干,那是要偿命的,但让他们流点血、见点红,甚至卸一条胳膊半条腿的事,只要矿主老板敢放话,那也就是家常便饭。柱子觉得这就是矿上的生存法则。
柱子出生在与陆风相邻的欢岭省的一个山村,在他的记忆里,家乡的山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百草丰茂,而眼前的一座座山,却因采矿变得千疮百孔,许多山头也变得光秃秃,像脑袋上生出了疥疮,头发有一撮,没一撮的,就连有些山都裂开了。从山上流下的溪水非常浑浊,两侧还沉淀着一层黄色的硫化特质。这条溪流到了下游就汇入了流金河。
太阳就要落山时,柱子他们一行终于把石子路走到了尽头,然后,放在轻卡汽车里的两辆摩托车派上了用场。他们两人一车,带着彩条布和杂物,再沿着长满荒草的羊肠小道行驶了20多分钟,终于来到了武老三那个已经废弃的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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