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蚊子还真是恐怖!”靖海号二等水手十功是如此评价刚刚渡过的海岛一夜。
“一起床就开始聒噪可不是你‘老鼠’的样子。平常你现在不都是应该开始觅食吗,红豆、小米、黑豆,才是你这家伙的本命吧!”一旁刚刚睡醒的水手们打趣道。
这一番话让十功难堪的很,毕竟他们说的与实情并没有太多的出入。靖海号上的伙食虽然不差,但对于一个来自帝国西北的汉子来说,还是有些食不果腹。这样每到轮班休息时,自己便会偷偷溜到船上的灶房寻摸些能吃的东西,来到伙房的十功竟然发现船上的伙夫也大多来自西北,一则有同乡之谊,二则清扫、切堆自己还能帮上点忙。一来二去便与这些同样来自西北的伙夫搭上了关系。偶尔上等船舱有些剩菜剩饭,也能关照自己,这才解决了自己肚皮的问题。没想到,今天这群水手竟然将自己的事又提了出来,并且蔑称自己为‘老鼠’。这个来自西北的汉子不由的攥紧双拳,额头迸出的青筋预示着怒火爆发时刻的来临。
“你叫十功是吗!我这里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你也许是最适合的。”
“戴大人,您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吗!”
“我只是要找几个我认为适合这项工作的人,当然可能需要费些力气,你行吗!”
“大人,咱十功其他能力没有,就是有膀子好力气,搬个东西,抬些重物,不在话下。您一声令下,十功必定竭尽全力!”
戴仁的目光在这个西北汉子的身上巡视着,黝黑的皮肤配上孔武有力的身躯,也许这才是西北大汉的标配,憨厚老实的性格在这群滑头顽劣的水手群里算是最优秀的品格了,这次寻找暂驻地的探险里需要这种人的加入。
“很好!”这是戴大人给十功的全部评语。
“不要和这群无所事事的人去理论,那些头脑空空、说不出正经话的闲人,总会将凭借他们简单头脑想象的自认为精彩、可信的故事强加给他们自认为可以愚弄并提供乐趣的人的身上。除非你想成为这样的人。”当十功目送戴大人离开时,从他身边经过的大人吐出这样一番话。
“当然不,大人!”十功坚定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恍惚中,一张娇美的脸庞似乎曾经回头仿佛要确认自己的答案,又好像没有。但无论如何,自己已经不再在意旁人的话语,自信让自己更加勇敢无畏。毕竟萨米尔大人和林远志大人一早上便有一大堆活需要人去干,此时可不是斤斤计较的好时候。
一夜的狂风呼啸和海浪冲刷,让海滩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昨日的破败不堪和满目疮痍如今都成为了永久的回忆。平整洁白的沙滩以最美好的姿态迎接着清晨的阳光,几只“红脚仔”漫步在这泥沙之间觅食,那横行无忌的姿态惹得细浪一遍遍的冲刷着小岛的海滩,这种性情凶猛的家伙是一种在饥饿的时候连同类也不放过的坏家伙,但肉质却出奇的鲜美,尤其是交配期的雌蟹,更是这一海域的名贵食材,传遍大小岛屿!它们竟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下出来携手散步,自然会被写入水手们原本就并不丰盛的早餐菜单。汹涌的海浪不仅将海岸摧毁,也带来了新的生机和新鲜食物。一些4、5寸的小家伙就这么被点缀在沙滩之上,白色的葡萄螺、罕见的三带泡螺、艳丽的玫瑰泡螺,这些平时潜藏在近海淤泥中的软体生物以海藻和无脊椎生物为食。虽然如今落到了这些大字也不识一个饥肠辘辘的水手手里,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和螃蟹还有其他水族一起被烹饪成美味佳肴!在这里的许多地方,人们更愿意去收集那些罕见而又异常美丽的贝壳,妇女会用绳子将贝壳穿起来作为最华丽的首饰穿戴出席最典雅的聚会,而在商人手里则会变成通货往来的货币,成为财富的象征。
从水手们的餐后表情来看,对于这顿被困在海岛上第一个清晨所享用的海鲜大餐他们还是很满意的。如果硬要找出一些问题,那最显著的缺点就是咸味过重,会略微感觉到肾疼!
早餐后的时光是在凉爽的海风和无尽的争论中结束,但“落难者”们还是在中午前太阳即将登上天顶的时候就某些极其重要的事情达成最终一致。大概又经过了短暂的半个时辰,作为会议重要成果的“探马”小队即将出发了,整装待发的萨米尔、林远志、戴仁和其他几名水手离开了这个曾经给他们带来短暂安宁与舒适的营地,踏上了一段萨米尔预计大约需要两天的探索之旅。虽然抱怨声依旧伴随着即将在林间穿行的队伍前进的脚步。而其他少数几个人则被留了下来整理他们在海滩上的“家”。
“两把破剑和这一堆腐朽的木杆能抵御什么,是冷血无情的野物还是野蛮嗜血的海盗?还有这一袋子不知所谓的烂石头。”一名被人唤作雷公的水手晃了晃手中削尖的木棍,显然这种还没有自己胳膊粗的小孩子玩意儿对于眼前的未知旅途没有任何帮助,而自己的性命却要依靠这小木棍来保护,天哪,他快要疯了。而让他更加无法忍受的就是脚下刚刚经历洪水肆虐如同烂泥塘一样的道路,那些散发着恶臭的稀泥几乎没过了自己的膝盖,从这混杂着泥土,草根、碎石的泥塘里拔出自己的腿需要力气和技巧的配合,好几次雷公感觉到小腿会从膝盖那里脱离自己的躯体。这条路,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烂泥塘让他们在丛林里的每一寸前进都举步维艰。
“这件武器怎么样,希望你用着还顺手!”一柄宝剑就这么出现在雷公的眼前,剑鞘上华丽的装饰足见东土大国工匠精巧的构思,经过几刀看似随意的雕琢,一个相貌狰狞的兽首便活灵活现地浮现在剑镗之上。通体黢黑的乌木剑鞘和四尺有余的剑身,让这柄利剑尚未出鞘已杀气外泄。循着剑身向上巡娑,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林大人。真是好女嫁孬货,这种废物怎么配拥有这样的绝世宝剑!“小人就是开个玩笑,大人怎么还当真了!”企图掩饰尴尬的几声憨笑并未起到任何作用。此时,这柄绝世好剑悬在距离石栋庆不到一尺,不进不远,显然剑的主人并没有收回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是大人所赐,你就该好好收着,怎么能拂了大人一番好意!”从后面赶上来的青衣捕快谭辛义高声喊道。自己对这个柔弱的林远志就有原本就有满肚子的气,除了会些蛮夷讲的鸟语,典型废物一个,整天一身长袍在船上各舱室溜达,看见就烦。这柄宝剑如今既然他自愿交出来,便应了那句话“好马配好鞍”。宝剑嘛,就应该给英雄!
“可是!”
“可是什么,船上吃饭时都没见你如此扭捏。雷公,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风一吹就没了的千金小姐。”
谭辛义的这段话钻进林远志的耳朵眼里后怎么听怎么变扭,什么叫“风一吹就没了的千金小姐”,可是转眼,“谭辛义”在说完话后居然还扭过头赔着笑脸“林大人这句话是骂那些不成材的东西,不是针对您的!”真是恼不得也气不得。
在谭辛义的“鼓励”下,雷公终于毕恭毕敬的站在林大人面前准备接收这柄神兵利刃,但就在林远志放手接过宝剑的一瞬间,自己的手臂几乎被宝剑突然增加的重量压得脱臼,不由得对方才一直单手擎剑的林远志刮目相看。别看雷公膀大腰圆,想要挥舞这柄宝剑也是颇费些力气的。看来眼前这位林大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不禁风。
“请看管好这柄剑”林大人对雷公嘱咐道。
“有了武器,应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谭辛义显然对这个接过剑后就一脸痴迷望着林远志的蠢蛋十分不满!
“剑锋所至,斩将夺旗!”这是他在军营里学到的誓言。
“屁,你小子以为这是在战场上吗!”谭辛义一脚踢到了雷公肉墩墩的屁股上:“还不给老子拔出你的剑,到前面开路去,‘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懂吗!还有声音小一点,跟头熊似的!吼得老子耳朵嗡嗡的响。”
“是”雷公艰难的拔出陷进泥沼中的小腿,蹒跚的往队伍最前面赶去,宝剑却被他高高举过头顶,生怕有丝毫污染。
林远志掂了掂刚拿到手的那根木矛和一堆石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自己的佩剑这回总算又有了用武之地,只是别被这莽汉用崩了刃才好。
谭捕快在这里“欺负过”林大人后,神秘兮兮地搂住了叶佳的肩膀:“话说你们费尽心思给木矛上绑根草绳还做个皮兜兜干什么!”早上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萨米尔、戴仁在那里给小水手叶佳嘀嘀咕咕,在靖海号上林佳这家伙就跟戴仁的跟班一样学了不少东西,说不定这家伙也会说鸟语呢!果不其然,过了不久,就看见这小鬼带着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窜到海滩上,开始对一只长嘴海豚的尸体动手动脚,那场面真是见之伤心,闻之流泪。真没想到萨米尔、戴仁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混蛋,居然会指使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去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只是叶佳这小机灵鬼居然一个转身甩开了谭捕快搭在肩膀的手:“我也不知道,戴先生当时只是吩咐我这么做来着,至于其他,戴先生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山人自有妙用!”
“好的,只当我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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