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餐过后,楚铮带着文件又匆匆去办公了,而湛湛和韩品也跟着小伙伴们返校去了。
正好趁这机会,韩子禾一个人在书房的窗前,摆弄着那只玉匣子。
抬手将玉匣子拿起,让其在阳光中显得愈发剔透青翠。
“药膏香味儿竟然越来越浓了。”韩子禾眯起眼,略作思考,便伸出另一只手在玉匣子上反复摩挲。
很快,玉匣子中传来的药膏香味儿和她手上那款传自师父的药膏味道越发相似了。
“那要是一直摩挲下去呢?”韩子禾倒是耐心十足,就那么一边儿放飞思绪一边儿不停的摩挲着玉匣子,一直坚持了将近一小时,直到原本隐隐传来的药膏香味儿不可忽视的时候,这种药膏香和那款药膏的味道基本一致了。
“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缘故。”韩子禾脑子里划过前世自己师父的一次展示,不免上了心。
她弯起纤细修长的葱指,让关节在玉匣子上这儿敲敲那儿捶捶,几乎没有多久,就听到一声极为不明显的“咔嚓”声。
“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呢!”一见自己的方法果然有用,韩子禾不免暗自低叹一声。
不过这原也不能怪她,那种只见过一次的展示,在记忆里不甚清晰也情有可原。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则是,她当时刚穿过来,怎么可能用自己在地球上的经验套用在前身身上呢?
说到那次展示,其实也不过是她师父随手显摆而已。
记得当时,她正在跟师父学各种药膏配方,估计是她太过聪慧的缘由,反正她记忆里师父没教多久就几乎教无可教了,便让她在一旁自己鼓捣、随便发挥;而他老人家,则在一旁优哉游哉晒气太阳来了。
那时,她沉醉在各种药膏的配方实验中,恰好弄到那款可以医白骨的药膏时,原本眯乎的师父忽地睁开眼,说是要变戏法儿。
虽然当时她心里不愿意看她师父得瑟,但是最基本的尊师重道的道理,她还是晓得的。
因此,她一边儿在心里刷屏吐槽,一边儿一脸恭谦受教的看着师父得瑟。
那时,只见师父取出那款他自己配制的药膏,快速均匀涂抹道一块儿明显是刚打磨好的石板上,紧接着,他便动用内力将石板上这儿捏一下那儿按一下,等到他认为差不多啦,便将石板烘干,直到她闻不到石板上的药膏香后,方才住手。
待到那块儿石板彻底放凉,他才将手放在石板上,明显是用内力把其中的药膏香赶出,又按照他自己设计的一组五行方位来敲打石板,很快,石板便好像被机器打造过一般,从一块儿完完整整的坚实的石板,变成了层层叠加的可伸缩的螺旋塔形。
“没想到时空不同,原理都一样!”韩子禾摸摸下巴,心里纳罕不已,“这不同的人,却拥有同样的手法,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心里纳着闷儿,韩子禾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很快,她就通过同样的手法,让玉匣子内部底部上的裂痕像自动门一样两边缩回去,露出了薄薄的内层。
“来!让我看看这里都有什么东西。”韩子禾看到玉匣子内层的东西,眼眸不觉一亮!
玉匣子内层虽然很小,但是却装了一份十分薄的小册子,以及一个卡片,另外还有一把钥匙。
“这……应该是她师父传给她的?”之前没想起自己那位半路师父,她在心里还能对前身的师父叫一声“师父”,可她脑子里一浮现出地球上那个不怎么着调的、善于欺压徒弟的老头子,对于旁人,她是真喊不出“师父”俩字来,不自觉的,就是在那个“师父”前面加上前缀啦。
不过很快,她就不需要那般纠结啦!
在她的手碰触到那本小册子的时候——嗯,或者说,应该是叠在一起的纸张,铺展起来横竖都要一两米的样子——她脑子忽地轰隆一声,好像万丈波涛挟带着涛涛气势劈头而至!
一瞬间,原本模糊地、单薄的记忆区域一下子变得直观真切起来,原本似乎被封印住的记忆情感情绪竟然纷至沓来,让她一时有些感到无措。
当然,更让她无语的是,她前身记忆里那个潇洒清雅、很会端架子的师父……他、他、他……他、他竟然看上去,分外像她那个不太有师父味儿的半路师父年轻时候的样子呢!
话说,之前“看”着她前身的师父的样子时,她也没有这种观感啊!
有那么一瞬,韩子禾觉得她自己的大脑有点儿、有点儿短路了。
当然,等她打开那张像薄册子一样的纸张时,这种无语和难以置信的感觉,全都消失了。
“林白衣!”韩子禾看着这么熟悉的三个字,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么个听起来相当飘逸洒脱的名字,放在她那个邋里邋遢、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师父身上,当初她可没少腹诽吐槽呢!
“唉!看来,我师父对我还算不错呢!起码告诉的我是真名真姓啊!总比前身强,和师父想出了将近十载,竟然一直不知其真正的名姓身份。”
韩子禾哭笑不得间,还不忘给自己找优势。
不过这自言自语间说的话,也就是个玩笑而已,其实仔细想想,韩子禾心里未必不唏嘘,毕竟她那个师父,本事样样强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没有来历的!
只可惜,她到底不争气,仍然没有等到师父跟她交代清楚的时候。
想想最后一次出任务前,师父跟她说的话,韩子禾就觉得她师父当时绝对是在立flag啊!不然,有话直说多好?做什么非得等她凯旋再说呢!这可好,她到底糊里糊涂到底啦!
心里感慨两声,韩子禾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那片纸张上。
韩子禾的阅读速度不慢,因为潜意识会将所看内容记下来的缘故,韩子禾很难做到真正的一目十行哈,但是,一眼看去一两行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没用几分钟呢,韩子禾便将属于她前身的这位林白衣师父所交代的事情,都看清楚啦。
“不想,事情还挺复杂……”韩子禾将册子里那位师父的交代一清二楚之后,不免神色有些复杂。
她看向和薄册放在一起的像卡片一样的东西和钥匙。
“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师门还挺现代化的,身份令牌也弄成一卡通的样子,倒真是挺跟上时代潮流的!”韩子禾将那枚象征着她是林白衣亲传弟子的身份令牌——哦,不对,应该说是身份一卡通——放到之间,来来回回的翻转数次,方才将注意力放到那把钥匙上。
“VR组织的钥匙?还是核心的内库钥匙之一哦,这可有意思啦!”韩子禾看着钥匙上雕刻的熟悉的图章,眉头一挑,心里有了主意。
……
“你说什么?!媳妇儿?!”晚上,原本准备搂着媳妇儿和媳妇儿肚子里的宝宝睡觉觉的楚铮,听到媳妇儿在自己耳朵边儿上的一通话,不禁神色一惊,当即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小声点儿!当心吵到孩子!”韩子禾见他这般大惊小怪,不免嗔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湛湛和韩品俩孩子耳聪目明!你这一声音,能让你儿子折跟头,知不知道!”
韩子禾抚摸着鼓起来的腹部,使劲儿瞪他,他这一喊,也把惊到她了!
“哦!哦!哦!是我不对!是我不小心!”楚铮也意识到自己一惊一乍的动作太大了,便忙不迭的揽住媳妇儿,不停的道歉不说,还没完没了的跟她嘘寒问暖,关切至极。
“快打住吧!你都把我的脑袋吵得发晕了!”韩子禾没甚好气儿的哼道。
“嘿嘿。”楚大队长摸摸脑袋,傻笑两声。
“傻样儿!”韩子禾见他这般咧着嘴干笑,也不由得感到好笑,伸出纤纤手指在他额头上使劲儿一点。
“媳妇儿,你刚才跟我说的,我听起来咋那么像小说呢!”楚大队长拉着媳妇儿的手,之前脸上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又出现了。
他媳妇儿在天行网上发文,连带着楚铮都渐渐的开始在休假的时候登陆上去看看那些名人名文。
一来二去的,他对天行网主频上那些类型的文章也有了了解,虽然题材不同,但是套路却都大同小异。
只是,他虽然对网文已经了解很深了,却做梦也想不到,故事里的事情会发生在身边儿……咳咳,他媳妇儿的来历不算啊!在他心里,他媳妇儿就是他媳妇儿,怎么变也是他媳妇儿,所以她那离奇经历在他心里撩不起半点涟漪——前提是,只要他媳妇儿是他的就好。
可是,当那主角换成旁人,楚铮就有点儿接受无能了。
“谁说不是呢!”韩子禾听他这么说,也感慨万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就薄册上林白衣的交代说一说了。
话说,林白衣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没有错,可他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他是出身陌门身后的陌山山庄的弟子。
提到陌门也许大家都不了解,但是,大家只要知道VR组织在他们眼中完全是不入流的,不能入眼的,就可以了。
林白衣也不是无兄无弟之人,和他被他师父一起捡回山门的,还有他那双胞兄弟林清源。
只不过,林白衣的师父只收了他一个作为关门弟子而已。
据林白衣自己所说,他懂事之后也就此问过他师父不收他兄长做弟子的原因,只是他师父每次只告诉他他们没有师徒之缘。
且不说林白衣在陌山山庄怎么长大,他又在那里学到什么本事——主要是林白衣自己也没有交代这些,韩子禾就算想知道,也是无从得知。
反正,到林白衣十六岁之后,他便因为和兄长一起考上了M国的著名大学的研究生而离开陌山。
而在他十八岁时,便因为要周游世界而和兄长林清源分别。
再之后,一直到他二十岁前,他都没有再见过自家兄长,只是偶尔通过邮件和短信来保持联系。
当他二十岁生日之时,和兄长的心灵感应让感到不安;只是,那时,他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上兄长林清源了……因为太过不安,林白衣第一次在山门之外用上他一直比较擅长、却从心里不怎么信任的卜卦。
可惜,当时卦象显示出来的内容有点儿混乱,他一时看不懂;只是好在卦象虽然混乱一点儿,但也能看出他兄长林清源生命安全无虞。
为能找到自家兄长,林白衣还特意回到山门请求师父帮助,可惜对此,他师父只是长吁一叹,只告诉他解铃还须系铃人,林清源之遭遇,只能他自己化解掉。
当时,林白衣正直青春年少,怎肯将自己兄长的命运交给渺渺难见的气运?他自恃自己本领高强、智慧非凡,便干脆不听师父意见,转身离开山门,开始了对自家兄长的追寻。
这一找,便又是数载啊!
一直到他二十六岁的时候,在追踪的路上他发现了自家兄长留下来的线索和求助信号!
这时,已经在追逐兄长路上奔波数载的林白衣,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白了,他在大致对兄长所在方位定位之后,便做了自认是很万全的准备了,可就是这样,当见到自家兄长并了解他的情况之后,林白衣他……傻眼啦!
“媳妇儿,你是说,你在你原来世界里的那个敌手,竟然穿到了林清源的身上,还和原本的林清源共用一体?!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啦!”
楚铮磕磕巴巴将话说完,一双眼眸瞪成正圆,认真地凝视着自己媳妇儿。
虽然他也知道自家媳妇儿不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但楚铮听起来,总感觉像是听故事一样。
而且……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声音干巴巴的说道:“媳妇儿,话说,我记得我在梦里‘见’过、也听你说过,在你们的那个世界里,你和那人不是、不是……”
楚铮想要说的话在嘴里滚来滚去,使劲儿滚了半天,也没说出“同归于尽”这几个字。
到最后,他就干脆用“哼哼”来代替了,反正他知道,他想说的话、想表达的意思,他即使不说全,他媳妇儿也能够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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