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向回倒数小时……
随意夜店,是响彻了北M、欧洲玩家圈子的享受夜宴的地方,经过数载经营和全方位拓展,虽不能和M国的赌城相提并论,但是只要整理一番迎来送往过的客人资料,也能画出一个全球路线图来。
这天,夜店的经营者赵意、周磁、冯飒和姜潇四个人难得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不同于平时相处的笑嘻嘻,这几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低沉。
“这叫什么事!”最小的姜潇忿忿道,“之前说好交给我们经营,我们也用心用意打拼了,以前数个月都见不到总部的人,上面有个消息,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就这么被放养到现在,要不是我记性还算好,恐怕早就忘了自己和陌门有关系啦!呵呵,现在倒好,一个招呼都不和咱们打,忽然就说要停业整改?!这不是滑稽么!上面这是什么意思?卸磨杀驴还是过河拆桥?怎么着?把咱们利用压榨一遍之后就扔开了?咱们算怎么回事呢?”
说到最后,他那张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怒气,想象力丰富的人看他,估计都能从他脸上看到电闪雷鸣的特效……若是再能够给他配个音,那么估计十里之外都能听到一阵“滋滋、滋滋、嗞啦嗞啦~~噼里啪啦!!!”的电弧作响的声音。
“老四!你有话说话啊,不要动不动就拍桌子!”看起来沉稳又忠厚的老大赵意瞥了说话的姜潇一眼,直到估摸着他应该差不多也说痛快了,这才开口说道。
可就是这样,姜潇仍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们就没拿咱们当自己人!”
“就是!我们也这么认为!……大哥,你不要说老四,别说他,就是我们俩也想拍桌子跳脚!”有些痞气的周磁和长相十分粗犷的冯飒也都很不满,“本来,他们不拿咱们当自己人,咱们就装装糊涂也不错,毕竟怎么着也是那陌门盖章的产业,有这么个后台,正好也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就算咱们只是编外人员,咱们也给它们赚不少钱了吧?就是没有功劳,是不是也有苦劳呢?就算从尊重人这样的角度看,他们这么做也不合适吧?”
“要不是我们不知道那总部在何方,我肯定是要找过去问问他们,我们几个人怎么对不起总部了?让它们这么低看我们!”
“你之前不是已经代表我们仨给上级送信了么?它们没反应么?”赵意心也不顺,但是作为几人中威望一般的存在,他不能轻易将情绪表现出来。
“哦,反应还真是有!”说起这个来,姜潇也是一脸讥讽,“上面回话还真算积极,不过也只是告诉我,咱们四个人只要听从安排就成了!听听!听听!让我们这几人听从安排!听从什么安排?这里一草一木都是我们弄好的,结果呢?可倒好!直接就将我们辛辛苦苦打拼的成果拿走了!就算是篡班夺权也没有这样做的吧?这样的吃相也太难看啦!”
“谁说不是呢!”周磁和冯飒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哼道,“就算是对待代理商,也不应该这么样吧?”
“你可真高看咱们几个人!还说代理商呢!咱们就是人家眼中的马仔!”姜潇愤恨道,“只是人眼中用来使唤的苦力!你指望着那帮眼高于顶之人对咱们和气?想美事呢!”
“话不能这么说。”眼瞅着这哥仨越说语气越激烈,眼瞅要撸起袖子闹事,赵意再次出声将他们的情绪打断,“你们仨也不要这么气不平,仔细想一想呢,说我们是给人家打工的也没有错,本来这里就是人家陌门的分部,只是大概对他们而言用处不大,所以被边缘化也很正常。”
姜潇:“……”
周磁:“……”
冯飒:“……”
这哥仨傻眼了——老大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来说去,反倒帮别人说话啦?
“我不是帮人家说话,我这是就事论事。”赵意伸出手向下按了按,“你们仨忽然这么站起来,还真吓我一跳……赶紧着,都坐下!你们站着、我坐着,岂不是要仰视你们?说真话,这么看着你们俯视我,我可是真有些紧张呢!”
哥儿仨被老大这一打岔,刚才的小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甚至脸上还露出抹笑意来。
赵意看他们这样,琢磨着他们应该能够听进他说的话了,这才跟他们说:“要说生气,一开始,我比你们仨人谁都更气!毕竟,你们仨是因为信任我这个老大,才跟我一起进到这陌门,成为其编外人员的!
其实呢,一开始,我也没什么野心,只想着带你们过几天安稳日子,不用像以前那样子,过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要说有多大理想呢,也许当初少年轻狂时有过一些,可是到了我们这样早就应该成家立业的岁数,曾经一切只要想想就能笑醒的梦想也就成为年少时的梦……堪堪回忆而已,你若当真,那你可就输啦!”
赵意说到这里,语气中不乏怅然之意。
就连听他这么说话的仨人,也不免随之感叹一声——曾经那执杖天涯的万丈豪情、曾经那可以称之为“峥嵘岁月”的过往,终究像一场梦……到现在,他们几人恐怕也只剩下梦醒时分的恍惚和回忆了。
赵意见他们哥仨面上恍惚之色一闪即过,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当初加入陌门,完全是因为都已经过腻了曾经的颠簸,想要踏踏实实过些日子……虽然这么久以来,咱们也都没有找到合心合意想和咱们过日子的另一半,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日子过的舒心也有盼头!……而这些,我们也都必须承认——这都是陌门提供给咱们的,咱们不能忘恩!”
“大哥,你也知道大家,咱们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听到“忘恩”俩字,那哥儿仨可都不乐意了。
“这,我知道!”赵意也不含糊,点头承认道。
见他肯定大家,姜潇、周磁和冯飒心里好受许多。
“兄弟们啊,要说、要说这家夜店,我也很舍不得,毕竟,这可是咱们仨真正意义上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说是咱们哥仨重新开始,也不为过啊!”
赵意这话一出,那哥仨立刻使劲点头认可。
他见他们这样,不由欣慰起来:“可是,你们也许可以这样想……不管我们把这拾掇的多好,这里终究是我们陌门借来的!毕竟,借势也是借啊!就像租房一样!不管租来的房子多好,那都不是我们自己的!人家房东想租给咱们,咱们踏踏实实住这里,可人家一旦不愿意续租了!那也是人家的权利,我们不管心里怎么想,到底还是要乖乖配合着搬出去,给人家腾房,是不是?”
“可,就算是房东,它们也应该提前打声招呼啊!”周磁和冯飒还能因为赵意的话露出一抹深思,可是姜潇却不一样,与其说他执着于这处资产,倒不如说他不想再回到原先混乱的生活状态。
“我知道你心里想啥呢!”赵意对自己兄弟都很了解,只要他们动动眼珠、或者做出些微动作,他就能猜到他们心里大概的想法。
“不用大哥你说,我自己就能交代啊!”姜潇小声嘀咕一句后,也不管赵意听没听到,扬起声音说道,“是!我不仅仅是不满意陌门方面对我们的看轻,也不仅仅是疼这处资产‘充公’!我是不放心它们之后对咱们的安排!”
“哟嗬!听这意思还能有安排?”周磁和冯飒都以为他们又要“浪迹天涯”了。
姜潇抬起眼睛,看看面前俩傻乐呵的“单纯”兄弟,顿时不知道是该提醒他们呢,还是该继续刚才说的话。
当然,像这样的纠结,也根本没有坚持太久,很快就不需要他这样犯愁了,赵意已经让那俩颇有“傻白甜”风范的那俩人保持安静了。
“你接着说吧。”赵意冲姜潇略一颔首,让他接着说。
姜潇也点点头作回应:“我虽然对陌门了解的不多……呵呵,说起来,我们也没办法对它了解太多,一来是因为它本身足够隐秘,想从外面查询,几乎找不到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
对于我们而言,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从上级那里知道一些;要么就是陌门来人,和咱们联系。
可惜的是,第一个选项呢,几乎不用考虑,我们和上级的联系完全是封闭式的,共事那么久,我们连他具体是谁,长啥样子、在外的身份是什么……等等这些应该我知道的信息,一无所知啊!”
说到这里,他不免自嘲一笑道:“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再这样不对等的条件下,能够给他们做事到现在!也许,这就是大哥刚才所说的——报恩吧!”
“算啦!不提这些……咱们接着说。”姜潇叹口气,颇有些失落道,“我刚才举例子,就想和大家说清楚了——咱们在陌门那里可不占任何优势啊!”
“哥哥们,说句心里话啊,我甚至都有些不肯定陌门那里知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换句话说,他们究竟是不是记得咱们哥儿几个!”姜潇越说越激动,“我不怕坐冷板凳也不怕,我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怕他们把咱们哥几个都给扔到犄角旮旯,真要是去坐冷板凳,或者真要是被发配到犄角旮旯受冷落,也许那还好啦!我就怕咱们莫名其妙间让人家扔出去做炮灰啊!”
“……”
“……”
周磁和冯飒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他俩大约相互对视半晌,这才一起拍大腿惊叫道:“靠!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你们俩能不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呢?”赵意让这俩人一惊一乍给闹的无语,“你说你俩人,简直白长了两张精明的脸!尤其是你!”
他指着周磁,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自己,只要走出去,谁不说你像个‘浪荡公子样’?可是,实际上呢?就数你直!”
“还有你!”赵意说完周磁,又看向冯飒,顺便瞪他一眼:“你可不可以别用你这张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这张脸说出傻乎乎的话呢?可把我急的!”
要知道,这家夜店,拓展人脉渠道——他上;深沉算计、甚至勾心斗角——姜潇上。
至于周磁和冯飒俩人,一个作用是出来装门面,顺便给外人一个不好招惹的形象,挡住一波找事之人,再趁机拓展一下店中员工的风格;至于另外一个作用呢,那就是这俩人可以负责培训手上人,让他们店软硬件都能保持更新,从而让客人们不至于感到乏味。
“大哥,你也不用替我们俩急,说不定……”冯飒和周磁又相互看对方一眼后,这才开口安抚,“这次之后,咱们哥仨就能正式退休呢!到时候,正好可以享受生活!”
和姜潇态度不一样,周磁和冯飒不知道啥时候想开了,语气中竟然还带上兴奋和期待。
姜潇闻言:“……”
有这么两位让他特别累心的兄弟,他也是要醉了。
“老四,你别这么看着我们俩啊!”周磁和冯飒让姜潇给看的很不自在,俩人挠挠头,讪讪笑道,“咱们自己兄弟,谁不了解谁呢?要我说,你这担心也都多余啦!刚才我们俩也和你们一样不快,可是,就在刚刚,我们俩人是真想明白了——咱们根本就不需要多想,既然是打工的,那就按照雇员对待雇主的态度对待陌门也就是啦!
咱们也不用这样心怀不平——说句没良心的,他们对咱们是有恩情不错,可是这么久以来,咱们也没少给他们挣钱吧?时至今日,咱们给他们挣大钱的家伙事是他们收走的,所以仔细说来,这也不是咱们几人背信弃义不是?
要我说,要是之后待遇好呢,咱们也就当在他们那里养老了,退一万步说,真要是在那里不舒服,咱们大不了和他们‘解约’就是,反正咱们也只是他们的编外人员,不是正式员工,自然也没有那么多逻逻缸子!”
“诶?!”这俩人的话,顿时让赵意和姜潇眼眸一亮。
他俩听周磁和冯飒所言,竟然……隐隐地有茅塞顿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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