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们几个出去……主动自投罗网？”冯飒深深地吸了口气，冲周磁笑了笑，嗯，看起来，面色不善啊！
周磁求生欲一向很强，虽然知道冯飒不至于动手，还是赶紧举起手来，主动交代说：“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好不好！”
“嗯，我们……也许应该听听你怎么说。”赵意深呼吸后，伸手做出一个“请你发言”的手势。
之前已经撸起袖子的姜潇闻言，默默地先将袖子放了下去；他支起耳朵听赵意怎么和周磁说，然后再考虑要不要用武力纠正周磁的做法。
“你们不要说一套，等到行动了，却又是另一套，好不好？！”大概察觉了自己人身方面没有威胁，周磁说话的音调大了一些，听起来好像也比之前有底气了。
“你这不就是说我们两面派么！”冯飒气呼呼的。
“兄逮，哥哥我可没这么说啊！”周磁举起手，示意自己说的话很“单纯”，“这不是你们刚才说的么，又、又是保存实力、又是忍辱负重、又是准备暗渡陈仓……等等等等吧，反正都是这么个意思……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不就是你们刚才说要做的么！怎么我率先响应你们啦，你们就这反应？！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周磁越说越委屈啊，那声情并茂的样子，当真做到了“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我们就那么一说啊，就是……痛快痛快嘴不成啊！可你不一样！你之前没说话，然后就不声不响的直接给我们来了个炸弹！你这……冲击力太大了！我们消受不了！”冯飒抓耳挠腮半晌，憋出句话来。
他不是那种不能说会道的人，只是对待自己弟兄时，难免有些束手束脚，总要将话考虑数遍之后，确定不伤人了才说……这样的他，应该是属于过分地冷静自持的人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冷静，他才会在不吐不快的时候，把一张脸憋到通红才说出话来。
“那怎么办吧？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哈希那女人刚才说啦，他们就给咱们几分钟考虑时间，过期不候！”周磁挠头道，“我这人你们都很清楚，我也是个爷们！我也不是苟且之人！我上尊大哥，下尊弟弟，你们说的我都听……你们想怎么选择就怎么选择，我跟你们行动一致就是了！反正不能因为出于好心，我做事情了，然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这论调，我不接受！”
“要不举手投票？”冯飒虽然对于周磁之前的话很反感，可是当他见到周磁卖惨，他就又忍不住心生同情，不由自主就这么自然的开口替他解围。
赵意：“……”
姜潇：“……”
说实话，有这么个在自己弟兄面前，单蠢到蠢萌的兄弟，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不错啊！
“想好怎么办了没有？”周磁催促问道，“要是真要抵抗到底，那么，咱们现在也得好好打算起来……我看地道的微型炸药可以用，咱们全都放到办公室门口，等到他们强攻的时候，给对方来一出好戏……”
“你和哈希联系一下，和她谈条件！”周磁正说着话，赵意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当时周磁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明白赵意言语之意，他愣住了：“然后，咱们再……嘎？”
“你不用看我，就是你领会的那意思！”赵意看周磁傻兮兮地看着他，嘴巴虽然长得圆圆的，但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傻样子，不由心里有些欣慰。
说出投向这个让他郁郁的话，作为老大的赵意心里能够好受才怪呢！
可是，作为他们几个大哥，这又是他必须承担的。
看看之前听到周磁答应不战而屈后，冯飒和姜潇的反应就知道了，这样的决策对他们的内心而言，是多么大的冲击和压抑啊。
哪怕都知道这样憋屈只是短暂的。
“大、大哥……不是，你这是啥意思？你说清楚了，成不成？还有你们俩，你们别不说话，也别不表态啊！我、我怎么也得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才好行动啊！实话实说啊，我不是大哥，我不想被你们仨埋怨啊！”周磁好像在说顺口溜、绕口令一样，飞快地表明自己态度。
“我听大哥的！”冯飒说这话时，正使劲儿咬牙根子呢！
“我也听大哥的！”姜潇攥紧了拳，瓮声瓮气的应和道。
周磁：“……”
凭良心说，他从来都没有任何“篡班夺权”的念头，可是……同样的话，他说时，就千夫所指……但从大哥嘴里说出来，大家就都无一不应声了。——这样做很欺负人啊，知道不？
默默地给心里那缩小版的自己撸撸头，周磁上仰起头，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些淡淡的忧伤。
“二哥，你做啥呢？怎么还不和她联系？”冯飒体会不到周磁内心深处的落差，他只看周磁傻呼呼站在那里发呆，好像刚才那个一脸着急，说时间紧、任务重、要速战速决的人不是他一样，登时不由得催促道。
周磁无语：“……”
他琢磨，他应该不是有玻璃心的家伙……瞧瞧，他这么会儿工夫，让好兄弟都扎那么多回心了，他都没有叛逆，可见他的心有多么坚强！
“我和她说什么？”若不是赵意要求他那么做，周磁本人丁点都不想和哈希对话了。
那女人简直是很不正常！
他现在想想都奇怪，他当初怎么会追那么个人呢？要是可以重来，他一定会绕开那人，永永远远都不认识她才好呢！
可惜，他现在也只能那么想想。
“你问她我们主动打开这机关，有什么好处呢？”赵意说这话时，已经跑到办公室安全门的控制板前按起了按钮。
他那一通让人看到眼花缭乱的快按，让安全门开始启动“外界干涉、自动爆破”功能。
“大哥，她嘲笑我！”周磁拨通电话，按照赵意的吩咐和哈希说出要求，结果，对方也不知道跟那头叽里咕噜说了通啥，反正他捂住话筒就特别委屈的跟赵意告状了。
赵意：“……”
眼前这位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没有当初的气概……这人真是他兄弟么？该不会是谁假扮的吧？！
赵意对周磁的控诉表现，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不过这会儿也不是和他计较这个的时候：“你跟她说，虽然她知道解锁密码，但是，在我将里面繁琐之后，他们若是强力进行爆破，恐怕就要做好受到一定冲击的心理准备了所以……除非他们是不打算接收这里，否则，就请她和她背后的主子琢磨琢磨，让他们核算一下成本，然后再坐下来谈。
老二，你不要忘记提醒他们，我们主动出去，是不想消耗力量而已……但若是买卖谈不拢……”
“大哥，他们……要是出尔反尔，怎么办？”冯飒不认为没有这样可能，毕竟他这样的“正人君子”都没少干过这样事！
“你放心，我们手上的信息不是都删掉了？”赵意当初将办公室安全门紧急启动和资料库链接渠道自毁绑定在一起了，当然，为避免误操作造成损失，他还将自毁程序增加了人工确认。
之前，他已经将“确认”按下，所以，除了他，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进入资料库了。
“就怕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姜潇对对方毫不信任，所以出主意，“我看咱们得到周旋时间之后，还是要想法子撤才是。”
“没有错！”这次，冯飒站姜潇，“至于啥子陌门，就让它们随风淡淡而去！我不能说它们对咱们毫无帮助，可是，即使再大的帮助，咱们这些久以来的贡献，也算对得起它们啦！”
“是啊，大哥！”姜潇接着冯飒话说，“您想一想这话……很有道理啊！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咱们和陌门的情义，彼此付出的说一句‘相去不远’，也不夸张，现在他们那边顾不上咱们，咱们也只有自保之力，还不如从此以后和它相忘于江湖！”
“这……老三、老幺……你们也让我好好想想。”让赵意放弃抱那么粗的大腿，他很不甘心啊！
可是……老三和老幺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这让他该何去何从呢？
“大哥！你也别纠结啦！”通话结束的周磁跟赵意说，“要我说啊，咱们现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放弃陌门这件事，根本就是多余，要我说，咱们还是见机行事才好！”
“二哥，你和大家说的都不是一回事啊！”冯飒摆手道，“咱们想的是尽快就可以金蝉脱壳！你给咱出的主意，那都是‘浑水摸鱼’！不一样！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啦？！”周磁见冯飒驳斥他说的话后，立刻不服气的说道，“你以为出去后，就能立刻脱身？你想的可真美！”
他说到这里，看向赵意道：“大哥，我跟哈希你的话都悉数表述了一遍，她说让咱们等，她需要和别人商量。”
“嘁……商量个啥啊！说来说去还不是需要和别人汇报？！看来，她也就是个给别人干活的！”冯飒对哈希嗤之以鼻，这会儿，他已经忘记之前对哈希的同情，反而，他看向周磁的眸光充满怜意，“二哥，你幸亏当初和这人一拍两散啊！这人，就忒不是个好玩意儿！”
周磁闻言，只想呵呵一声。
他可真是醉了！
“你可给我拉倒！之前，就是你在这个问题上带节奏！也就属你鞭挞我时最激动啊！我可没忘呢！”
冯飒一听周磁要跟他计较，当即双眼看向别处——他要装傻啦！
这会儿不是真计较的时候，更何况周磁也只是说说而已。
现在还有重要事情需要讨论呢！
“虽然，刚才……三哥他话说的好像不好听，但是，二哥你要注意，不管哈希他们答应我们怎样的条件，我想，她最主要的目标很有可能还是二哥——不管她是要想你报复，还是想让你回心转意。”
“靠！我说，老幺啊！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吓人呢？”周磁让姜潇这话说的，很有立刻遁走的冲动。
“二哥，我看老幺说的没有错啊！”冯飒依然站姜潇，“你想啊，她哈希，那么费劲巴力的折腾，能够为了什么？那不是为了出一口郁气，那就是想让自己气顺啊！怎么出郁气？又怎么让自己气顺呢？
很明显啊！要么，她很虐你一顿，直到她认为差不多回本啦，才有可能放你——当然，这是往好处说……毕竟以哈希她最近表现出来的风格看，二哥，你境况堪忧啊！”
周磁木然的看冯飒：“我说，你这说着说着，怎么意思？随便几句话，就把哥哥我给说没啦？！”
“不是！不是！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冯飒见周磁不怎么愉快，立刻摆手道，“我这就是实事求是，那么一说而已，可不是针对谁！”
周磁：“……”
靠之啊！
冯飒这句“实事求是”更扎心，好么？！
“不是还有一种可能么？”周磁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说说，看我能不能‘以毒攻毒’！”
“啊？”冯飒不理解。
“你接着说！”周磁不想解释，便果断用强硬态度将冯飒的不解之处混淆过去。
“哦。”果然，冯飒还是挺好忽悠的，“的确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想和你……重温旧梦！……虽然，这样的可能呢，看起来好像你可以躲过一劫，其实，很有可能，二哥你的自由就要和你挥手说再见了！”
周磁：“……”
他怎么感觉……这样的境况好像还、还不如第一种？当然，要是可以两种都不选就最好了。
“当然，二哥，这也只是我猜测而已，也许……你人格魅力特别强大呢？万一，哈希上辈子欠你的呢？她对你百依百顺呢？！”
“行！行！行！你不用说啦！”周磁做出“你给我闭嘴”的手势道，“我听来听去，还不如你刚才那两种可能都猜对了呢！我……”
周磁还要再说，手中的电话又响起来了：“快看啊！好像不是哈希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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