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东京开封城。
城池外围,被一圈宽大的护城河所包围,在通往城内的水路上,进出的商船鳞次栉比,正午的阳光直射在繁华的河道之上,几丝深秋的寒风拂过,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中荡起一片涟漪。
连接城内水路的,是俗称“汴渠”的开封大运河,正是有了运河的水运,北宋朝廷才决定定都于此。
开封能成为世界第一的国际都市,自然也离不开便利的水运,开封大运河贯穿河南、安徽、江苏等地,为东京及中原地区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尤其是江淮一带的赋税和粮食,可以说,汴河水运就是开封的经济命脉!
在北宋的巅峰时期,大运河的运输量更是在唐朝的三倍以上!
这座十二世纪人类最繁华的城市中,凝聚了地球上最繁荣,经济最集中的地段,无数的金融贸易在此交汇,成熟的城市结构已经定型任何在当时能想象到的世间万千,都遍布在这所国际大都市中。
从经济发展来说,开封甚至犹要胜过唐朝的长安城几分。
北宋的都市分为早市和夜市两种,除此之外,“坊”和“市”的界限被逐渐打破,在居民区内,甚至道路两旁,随处可见商户所设立的门店、商铺。
尤其是到了夜间,由于宋朝取消了宵禁,宋人的夜生活可谓相当丰富,在瓦肆,勾栏内,无论是青楼,还是酒馆,都是时常人满为患,要想出入这等场所,甚至还得提前预定。
至于戏楼,庙会,茶馆等地方,更加是人声鼎沸,要是想听曲或是听戏,只要你愿意,什么时间段都不会吃闭门羹。
城池被高大厚实的城墙所环绕,开封的城墙至少在十五公里以上,城内分为内城,外城,皇城三个部分,要是想硬攻,不付出惨重的代价是不会有什么成效的。
所有的一切,无不在展示着这所城市的繁荣。
“你等是何处人,如何敢擅闯皇城重地!”
皇城南门城墙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右手握剑,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城墙下方的一人一车。
“吁!”
那人一勒缰绳,下了马双手抱拳笑道:“在下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有要事护送高唐州太守前来面见高太尉,还望这位大人放我进城。”
“你可有通行文书?”那中年男子面不改色,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时候,若是没有文书的一概不能入城!”
高廉在车内听得大怒,挣扎着硬是连滚带爬从马车上翻了下来,顾不得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勉强站起身对着城头大骂道:“你这厮不认得本官?可曾识得我兄长高太尉大名?”
那人却丝毫不惧,大笑数声道:“我王禀一向按朝廷法度办事,我既然管理这皇城禁军,就得负责陛下的安危,像你这等冒充皇亲国戚的狂徒我见多了!”
“这些人,没我命令不准放入!”王禀说完,头也不回便提剑下了城墙。
高廉心中怒火攻心,想要再骂时,右手痛的钻心,几乎说不出话来,张清见状劝道:“高太守暂且息怒,在下看来,再过片刻宫中就要散朝,何不稍等片刻?”
虽然气不过,高廉心中一盘算也别无他法,只得耐心等待,坐回了马上,对张清道:“这次多亏了你,等见了高太尉,本官定会给你上报,呵呵,要知道升官加爵只在太尉一句话啊。”
这几天在路上先是碰到山贼,从高唐州一路逃出来的一百多人死的死逃的逃,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再加上在路上治伤耽搁的时间,整整花了十几天才到开封!
“那就谢过太守了。”张清笑了笑,随后又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我父母的病……”
“这个不用担心。”高廉摆了摆手,道:“在这东京城里,还有什么是孔神医治不好的么?”
张清大喜:“若是大人能救得我父母,张清定当为大人披肝沥胆,死而后已……”
“嘎吱……”一阵木门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张清的思路,高廉在车内听得动静,急忙下了车,忍着疼龇牙咧嘴地往城门口看去。
几个身着官袍的中年人从皇城内缓步走来,这些人手上大都还握着一块玉版,明显是刚散朝而归。
人群的中间,一个中年男子分外显眼,此人生长八尺有余,鼻如鹰钩,面色阴沉,目光中透着一股深邃,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完全看不透。
围绕在这人身边挤眉弄眼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数都在谄媚奉承,显然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大哥!”高廉的视线一接触到此人,就跟爹妈没了似的,一个箭步要往那人身上扑过去,脸上自然是涕泪交加,一边口中喊着“你要为兄弟报仇啊!”
“砰!”事实当然没能如高廉所愿,他刚冲出去没两步,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转眼间,自己的身体已经倒飞了出去。
王禀站直了身子,语气着带着一丝不屑:“这厮胆大包天!居然还敢冲撞高太尉,简直是找死,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也是,高廉此刻全身都是泥土与血迹夹杂,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头发更是蓬乱无章,右臂上还有一块巨大的血斑被麻布和木板包着,怎么看都跟个乞丐没什么区别!
其他几个官员眼光中也都带着一丝厌恶的神色,一旁的童贯使了个眼色,低咳一声:“高太尉,在下先告辞一步。”便往城门外先走了。
“那个,几位大人,这……这可是……”张清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到了现在还是语无伦次,目瞪口呆。
但是情况很明显,高廉像条死狗一般被王禀踢飞了出去!
张清还想说话,却见高俅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又把目光移向了门外,依旧是面无表情。张清心中一动,顿时领会了意思,拖了昏迷过去的高廉的衣领就往城门外走去。
王禀看几人都已经离开,高廉和张清也狼狈而走,顿时冷哼一声,一甩手道:“所有人上城继续巡逻!”说完便往城墙的阶梯走去,其他禁军见状也恢复了秩序。
高俅出了城门,便往自家府邸独自走去,其他官员也各自散了,张清无奈,只得拖了高廉跟着高俅而行。
此时,梁山,聚义厅密室内。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董平抿了一口茶,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呵呵,董双兄弟,别这么紧张。”宋江站起身来,走到董平面前,笑了几声:“我们请你前来,主要是林教头想跟你聊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没什么其他的意思?谁信啊!
董平心中暗骂一句,谁都知道这道蓝色焰火乃是召集山上前六把交椅的头领集会的信号。
本来以为是呼延灼前来攻伐梁山了,所以召集自己前来商量对策,不过看宋江现在的语气,明显不是朝廷大军压境的态度。
而且,林冲居然有事要跟自己说?难道自己上次那一战有什么把柄露了出来?
想到这里,董平心中顿时一紧,上次自己带了黑色面巾,又是在漆黑的深夜之中,照理来说林冲不可能会认出自己啊?
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林冲身上,但这个人现在明显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董双兄弟,上次多亏你,我军才能破了高贼的阵法。”吴用笑了笑,想缓解下尴尬的局面:“若是可以,董双兄弟能不能教导小生几番?相信你我二人能各自精进啊。”
“军师有话不妨直说。”董平嘴角上扬笑了笑:“你这是把我当外人啊!”
吴用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只不过明显是话里有话。
“行了,让我说几句。”
林冲一直阴沉的脸色终于淡了几分,但语气中依旧夹带着一股严肃:“董平,你来梁山,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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