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天庭,御天殿
富丽辉煌的御天殿,四处散发着仙皇威严。此时,大殿上方坐着身着明黄龙袍服的仙皇,正一脸愤怒地直视庭下,而旁边雍容端庄的仙后则是一脸担忧的神色。庭下两边站着神色肃穆的十几位整个天庭最具名望的仙君。
而大殿的中间,此刻直挺挺地跪着一男一女,面带决绝之色。
天地间最令人神往的神殿,此时却带着几分让人望而却步的肃杀之气。
久而,仙皇猛地一拍龙椅,怒道:“区区花仙,竟然胆敢私下滥情藐视天威!芙晔,你可知该当何罪?!”
芙晔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地应道:“仙皇陛下,小仙虽身份卑微,却也听说过下界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与身份毫无干系。小仙与四殿下乃双愿之择,互通情愫,又有何不可?”
他侧首温情地看向身边的四皇子怀楚,而怀楚也深情款款地给予回望,仿佛把其他一切事物都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二人之间的互动无疑又触动了仙皇的神经,他气得浑身发抖,怒道:“放肆!吾儿何等尊贵,岂容你‘一往而深’!来呀,即刻将此等不知所谓的花仙护卫缚至玉泉殿交由玉鼎仙君,散去仙灵,永世不得轮回!”
话语一出,怀楚立即俯首一拜,面如死灰地开口道:“父皇,若芙晔仙灵散去,恳求父皇赐儿臣同罪!芙晔既逝,儿臣无法独活,生无可恋,死亦何堪!即使父皇施以锁灵之术,儿臣亦知尚存散灵之法,求父皇成全!”
仙皇一听,顿时火上浇油,恨铁不成钢地怒吼道:“混账!你可还清楚自己是何身份?!居然还敢恃宠而骄地威胁于本君!你个逆子,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吗?!你要随她去,我就成全你!来……”
只是他的命令还没发出去,坐他身侧的仙后立马抓住他发号施令的手哭诉到:“夫君不可呀!怀楚乃妾身孕育千年所生,天生聪灵,在内尊师爱长,在外亦受众仙爱戴。如若散灵,是妾身所不忍,众仙亦不能接受之事啊!”
“况且,芙晔虽罪不可恕,但散灵之刑实过严酷。更何况百花仙君几十万年来对三界贡献颇大,如今趁他外出守陵便做出此举未免寒了他的心啊!”
“百花仙君?”仙皇冷笑道,“本君早就知会过百花仙君了。他回复说夫人既逝他心已死,这个孽女随本君处置!”
仙母一愣,随即又道:“那肯定是仙君的气话啊!天下哪有父母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他如今只是伤心过度来不及计较而已,等他回过神来定会后悔的!为今需另寻它法,求夫君三思!”
闻言,庭下众仙也抓住机会一起拱手而拜,齐声道:“请陛下三思!”
“你!……你们!……”
仙皇怒盛,怒视仙后,再直指庭下,浑身怒盛而抖却一时无话可说。
自己的这个皇儿,天赋异禀,灵根聪慧,小小年纪智谋仙术却早已超过另外几个皇子甚至自己,是自己自己早已内定的天庭继承人。
他知道,皇儿一向是言出必行。
可是,他实在无法容忍此等荒唐的恋情。
仙皇震怒,众仙也不敢妄自冒犯圣颜。一时之间,竟也无言。
整个御天殿内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许久,大殿内响起一个略显苍老却无比洪亮的声音:“启禀陛下,老臣斗胆请奏一法!”
众仙看去,所奏之人乃四皇子授业恩师缘情上仙,平素因慈爱近人且与世无争而深受众仙尊崇,就连仙皇自己也是敬他三分。
此时缘情上仙一开口,众仙顿时心中大定。
看到是缘情上仙,仙皇面色稍霁,勉强开口到:“上仙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启奏陛下,老臣司三界情缘千万载,深知情爱之不可控。爱至深者心之所属,无关伦常,不涉生死。天荒地老,至死难渝,此非外界所能控制与干涉。此怀楚与芙晔之情便可做此解,芙晔情至不妥却不至死罪。”
仙皇冷笑:“怎么,上仙是要本君成全他们?”
缘情上仙摇头答道:“非也。二人之恋实为僭越之情,但散灵实过严酷,令其降世承万世轮回之苦。至于四殿下,封入浩淼仙山修行思过千日以平复心性,淡其情思以示小惩便可。浓情难逃岁月摧残,如此一来便可强行使二人断情灭缘,也可重整殿下心思护佑三界。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仙皇怒气微收,随后又皱着眉头道:“此法虽然可行,但是仙根易除,情思难断。要彻底焚灭记忆,术式细腻,稍有差池就会引发灵智不全之症……”
不小心弄得痴傻比一开始就处死更不能让人接受,到时候恐怕那逆子要真的造反了!
缘情上仙微笑道:“陛下仁慈!情,可让人幸,也可致人悲。芸芸众生不能承受情之悲苦者甚众,故而不堪其苦主动祈求老臣施此法者亦多。所以此事便交给老臣吧,老臣能保其轮回根本,也算承百花仙君的情了吧。”
仙皇定定地看着缘情上仙,再环顾了一眼跪众仙,最终厌烦地摆了摆手:“也罢,此事便如此了断吧,就交由上仙负责处理。芙晔,你可还有话说?”
芙晔稽首而拜:“芙晔谢上仙仁慈,谢陛下圣恩!”
仙皇不置可否,又看向怀楚道:“逆子,你呢?”
“儿臣亦无可言,谢父皇圣恩。儿臣必当潜心修行,以报饶恕之恩!”
他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结果,无需多言。灵既不散,便可生后招。
“既如此,便退下吧。”
“谢陛下!”
玉泉殿,降灵池。
芙晔此时已去除仙根,一身素衣站在降灵池旁。
成为凡人的她,此时周围的浓郁仙气压抑得她几乎直不起身,摇摇惴栗,怀楚将她稳稳托住。他也即将被封山修灵,百般乞求之下得以在入山之前见爱人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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