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尖叫，痛不欲生的呼喊，不断冲击着她的脑海。她越是想要挥去那些可怕的想法类似的呼喊就越来越多。挥不去，逃不了。
随着体内狂暴的热气越来越难以抑制，她终于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想。
待她不知何时再次清醒一点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迷雾之中了。
迷雾中，一个清晰的女声响起：“你还要成全他们吗？”
公孙毓雅一愣，随后笑道：“当然。这是他延续了近千年的愿望不是吗？”
然而那个女声却嗤笑道：“你说谎。你并不想成全他们，你想要完全代替她。”
公孙毓雅眉头一皱，面无表情地应道：“我是想要代替她，但是我更想帮他达成愿望。”
那个女声依然嗤笑道：“你说谎。你只是想代替她。”
公孙毓雅这下怒了，高声吼道：“闭嘴！你以为你是谁？不要随便揣测别人的心思！少在那里挑拨离间，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然而对方依然没有选择闭嘴，依然重复着那句话：“呵呵，你只是想代替她。”
“你住嘴呀！”
再次狂躁的公孙毓雅怒吼一声，直接从脚下抽出一把匕首迅速向四周的迷糊戳去。然而无论怎么戳她依然阻止不了那个声音，反而让她自己越来越累，最后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颓废地坐在地上，看着无穷无尽的浓雾，听着那句令人烦躁的声音，公孙毓雅这才仿佛终于开始直视自己的真心，竟是抱着小腿轻轻地开始了啜泣。
“为什么非得是我啊……”
如果自己不是那人的转世，自己现在也不会莫名地穿越到这里了吧？
如果自己现在还在府天国，那么自己会不会就在特种部队找一个小子结婚生孩子，平时和清艳斗斗嘴，平平淡淡过一生？
如果自己没有遇到他，那么自己会不会陷入此般求而不得的绝境之中？
为什么自己非得这么快丢失自己的心，现在还可能丢失自己的灵魂存在？
心痛，空虚，绝望。
明明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伤春悲秋之人，此时的公孙毓雅却突然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负面情绪，无助得找不到出路。她只得将自己深深地藏在原地，仿佛这样就感觉不到被世界抛弃的痛苦。
“毓雅！毓雅！”
是谁在叫我？
“毓雅，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嗯？
窝在自己腿间的公孙毓雅，终于听清楚了确实有人在叫她。恍恍惚惚地，她勉强将头抬了抬，却发现围在她四周的浓雾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她这些天无比熟悉的场景。
一棵大得不可思议的三色芙蓉树下，怀楚卓尔不群的身姿在微风中轻拂飞扬。而这一次，怀楚的视线却不再是看着繁花似锦的斜坡之下，而是有些无奈而又柔情似水地直直看向了这边。
“晔儿，你怎么又坐在了地上？我们去芙灵园赏花吧。”
公孙毓雅眉头轻皱。
不是她不想过去，而是她清楚自己并非芙晔仙子，而只是凡世的公孙毓雅。她不想再沉浸在自我麻痹之中。
“殿下在叫你哦。”
一声温柔而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公孙毓雅情不自禁地转头，然后目不转睛地呆愣了。
肤若凝脂，颜若渥丹眉若远山含黛，目若玉盘之珠。
这是从前特种部队中一个文绉绉的小崽子给她的评价，而此时突兀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有些透明的女子，除了神情更为柔和之外居然长得和府天国的自己一般无二！
“你是谁？”
女子眉眼一笑，温柔笑道：“吾乃花仙芙晔，也是你的前世哦。”
“什么？！你就是芙晔仙子？”
公孙毓雅有些吃惊，这些天自己梦境之中的那个芙晔仙子从来都看不清长相，原来是和前世的自己长得一样吗？还是说这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太过强烈，以至于将她想象成这般模样？
芙晔仙子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所想，依然笑得柔柔的：“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们当然模样无二了。你所托生的公孙小姐只是承载我们灵体的凡胎而已，所以才会有所差异。如今我们合二为一，想必日后样貌也会渐渐改变的。你看，殿下在叫你哦！”
她抬起纤纤玉手指向怀楚的方向，示意公孙毓雅转头回应。
然而公孙毓雅却并没有依照她的意思去做，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张，公孙毓雅却顿时感到心酸。
“我怎么会是你，他又怎么会是在叫我？”她苦涩地笑了笑，摇头道，“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已，唯一的特殊性便是承载着你的记忆吧。”
“怀楚在凡世流连近千年，为的就是重新和你续缘。如今我已经快完成生来的任务，便将身体交还给你。好在我们长得如此相像，你便将我那颗无法收回的心一起送给他吧。”
然而芙晔似乎顿了顿，身形开始慢慢凝实，看着公孙毓雅也带着怜惜。
她再次笑着回应道：“不。这八百多年来，我经历了不同的转世人生，饱览了各种山川风情。你们是我人生的延续，也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否定你就是否定我自己，所以说不要轻易将自己擅自埋入尘埃，让我们共同面对未来好吗？”
公孙毓雅听得稀里糊涂，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意思？”
芙晔又道：“也就是说即便你只存在了短短数十载，你的意识也会始终与我一心同体。换句话说，从此以后我们会真正地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可以尽情向殿下交付你的真心，不要担心他会把我们完全分开来看待。如此，可清楚了？”
公孙毓雅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眼睛慢慢睁得发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还能看见他？”
芙晔很肯定地点点头：“当然。你是我恢复记忆之前的最后一世，也将是我和殿下共同记忆的一部分，又怎么会消失不见？”
“可是，怀楚不是说……”
她还清楚地记得，怀楚当时带着深深的歉意说着那句话。
雅儿对不起，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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