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星坠剑!”
孟奇在战马上侧身回头,正好看到葛荆手中坠落的黑芒,忍不住一声惊呼,手中绣春刀破空横出。
葛荆凌空一剑落下,彷如星辰般坠落,那模样与孟奇吼出那声‘大周天星坠剑’十分相像。
可实际并不是,而是葛荆从玉箍形器上参悟出的黄沙剑意。
不是孟奇的眼力有错,而是葛荆在玉局峰这两年身隐藏经阁不是没用的。他在夯实基础的同时翻阅无数秘籍,功法没学一门,却将这些功法原理融入自身领悟的三门剑意。
黄沙剑意,还是黄沙剑意,只不过挥洒中不再是漫无目的,而是每一条线路行经的轨迹都有特定的目标。
这样一来黄沙剑意仿佛焕然一新,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不仅是目的性更强,杀伤性更强,还像似被葛荆注入一股灵性,活了一般。
黄沙跳过缇骑铁骑们举起的一柄柄绣春刀,僻让其峰,点着刀背后借力牵引,让黄沙的力量更加湍急的掠过一颗颗头颅。
噼里啪啦,十几个缇骑折倒马下,他们都是被赤柽轻易洞穿颅脑失去了生命。
铛的一声轻响。
赤柽点中孟奇斩出的绣春刀,葛荆一个翻身落在一匹马背。
巨力涌来,葛荆向后接连踏出数步。
一脚卸下一股力道,一匹战马承受不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一脚卸下一股力道,又是一匹战马摔倒在地。
噗通、噗通,五匹战马跪倒在地,挣扎几下都未能站得起来。
这些血统优秀的战马完全被葛荆卸去的力道给踩废,即使以后还能站得起来,恐怕连拉车的驽马都不如。
只是现在没有人顾得上怜惜同吃同住的战马,而是仰着头看着彷如恶魔般在空中起舞的葛荆。
孟奇从战马上飞身而起,挺着一柄绣春刀在天空上翻出了花一般。
一道道罡风,一股股气浪在空中纠缠碰撞,然后炸裂。
一瞬间,整个天空皆被刀气密布,它们满天的追逐着葛荆,旁拉硬拽的抻扯,让葛荆剑势难成,根本无力出手。
显然孟奇的目的并不是想将葛荆迅速斩杀,而是深恐葛荆斩杀麾下人太多。
所以他的目的不是杀招,而是想束缚葛荆的手脚。
“九幽天罗!”
葛荆眉头一挑,也明白孟奇的想法,自然不会让孟奇得逞。
他步法敏捷。踩踏着战马,在空中飞速弹跳。倏而在前,倏而在后,倏而在左,倏而在右。如灵猫般的不停躲闪。
躲是躲,手却没停,黑芒闪烁,落在缇骑的头上、身上,性命收割不停。
一个又一个缇骑倒下,殷红的鲜血刺激着孟奇的双眼,让他怒火中发,瞳孔紧缩,怒声喝道:“小贼,敢接我一刀吗?”
葛荆身形一顿,站在一匹战马背上,静静的看着孟奇,任由十数道罡风从身旁掠过,“接你一刀,你能接我一剑否?”
青山、绿水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是那么的融洽和谐,仿佛天与地连为一体。
可是在这么和谐的景色下,五十名缇骑铁骑还剩下不到十人,还都从马上跳了下来,各持兵器面带惊恐的看着葛荆。
五十匹战马或卧在地上,或在地上盘旋悲鸣,因为他们的主人纷纷跌倒在地上失去了性命,没有了呼吸。
孟奇用力的攥了一下绣春刀,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头怒火死死压制在心底,平静的看着葛荆。
因为他停下了攻击,天空纵横睥睨的罡风刀气失去了补给,就如同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一般,一点点的萎靡,消散。
而就在天空剩下最后一点光芒时,孟奇的披风陡然一甩,数百点光芒骤然一亮,如乳燕归巢般向葛荆投去。
孟奇倏然发力,如同雷霆一击般让葛荆都有些措不及防。
“有点意思!”
葛荆轻笑一声,猛然一吸气,脚步向后一滑,平平的落在另一匹战马之上。
“狂妄...”
孟奇看到他的偷袭无功,绣春刀向上一扬,刀锋反射着朝阳,炽热如火,仿佛他心底的怒火顺着绣春刀的扬起聚集在刀锋之上。
可实际上,烈刀燃烧的是他的玄气,而不是怒火。
怒火是不会燃烧的。
“七情怒火斩,地狱游魂引,魔道的功法。”
葛荆看着孟奇高高举起的如同燃烧的魔神般的绣春刀,突然淡淡的笑了。
孟奇冷笑一声:“身为之正,任何功法都是正。身为之邪,任何功法都是邪。魔道功法斩杀你这种邪魔,就是正义功法。”
说完,一抹刀光跃起,没有玄气激荡,没有刀意催发,完全用心志勾动心底怒火,鼓动着情志劈向葛荆。
玄气流转的速度有多快,刀意的威力有多大。
可实际无论玄气还是刀意都不如情志强大。
因为情志属于精神,没有精神的人只是玩偶般的肉身,不能动也不能活。
而有了精神才会感悟天地自然,才能指挥身体运行气血。
所以孟奇这一刀非是从他手里斩出,而是源自心神情志,凭借的是心中一点怒火,向心灵感知的方向斩去。
动念出手,刀势也随之改变。
这一刀他不知道斩向何方,更不知道后果如何。
但他内心是强大的,因为他不相信谁能战胜心灵,所以这一刀当是无人可挡。
葛荆看到这刀的第一感觉也是势不可挡,第一反应也是向后退却。
刀进、人退。
可那抹跳跃的刀光如影随形般让他根本躲闪不了。
就像似牢牢锁定他的心念、心神,乃至被怒火熊熊燃烧后升腾起的那抹恐惧。
只是当他第一步退却后,脚掌落地时一道力量传到心头,恐惧竟然悄然而散。
随即玉箍形器涌出一股滔滔大力直接冲进经脉,涌到心头。
刹那间,孟奇的刀在空中一顿。
因为源自心灵,出于心底怒火升腾起的刀势下竟然找不到葛荆的一丝痕迹。
明明孟奇的眼能够看到葛荆,偏偏他的刀下竟然找不到葛荆的身影。
刀下无人让他的刀斩向何方。
心灵锁定的是心念,斩杀的也是心念的主人。
玉箍形器一股猛烈的生命精力填充葛荆的心脉,那滔滔不绝的强大力量横冲直撞而来,瞬间淹没了他的生命烙印,让葛荆明明站在那里,痕迹却发生了改变。
生命烙印的改变让孟奇源自心念的刀茫然了,不知落向何处。
葛荆手中的赤柽却没有停留,幽芒内蕴,仿佛普普通通的剑直直的刺了出去。
看不到一丝锋芒,看不到一丝凌厉,没有任何玄妙也不见任何惊涛骇浪,就那么平平常常的向前一挺。
大漠孤烟,月明星稀。
平常、平静,简单而直接,由繁入简再无其他。
黑芒一闪而逝。
葛荆向前一进迅疾的又向后一退。
手中赤柽带着一抹殷红闪过,划破空间陡然跳到身后愕然中的缇骑。
“千户大人!”
一个人惊吼一声,然后张开的大嘴插进赤柽的剑尖。
噗通、噗通、噗通...
眨眼间十几个人纷纷跌倒,再无声息。
直到这个时候,孟奇高大的身影才怦然倒地。
葛荆默默吸了一口气,翻身跳上一匹战马,拍马而行。
一场大战,让葛荆灭掉这一部总旗五十一人,消耗掉他所有的精气神。
幸好他斩杀包括罗凌、孟奇在内的一批高手让玉箍形器得到补充。
这些人的修为可比刀胡子那批人强太多,虽比不上两千人的数量,却也能比得上一二百人的强度。
强大的能量让葛荆再度斩杀了剩余的十人左右,然后还源源不断的补充着他的消耗,增强着他的修为。
当葛荆从山脚跑到百里之外看到阮清、刁御和两个小儿时,不仅完全补充所有消耗,还将修为突破到玄级。差的,只是罗凌抓伤他的心肺还没痊愈。
伤势毕竟是创伤,与消耗不同,再强的补充也是需要时间。
“叔叔...”
“叔叔...”
杨惊雷、杨雨池嗖的一声扑了上来,拥着他,泪眼朦胧。
葛荆笑笑,拍着两个孩子的头,“好了,好了,都已经安全了,还哭什么。”
然后他看着阮清道:“两个孩子我带走了,你就回去吧!”
阮清想说什么。
葛荆一挥手:“孩子我带走,已经跟你们点苍派没关系,你就不要再牵扯进来了。”
阮清愣了一下,回头看着高耸入云的玉局峰,无奈的叹息着再没说话。
葛荆笑着提起杨雨池,跳上战马,向后挥下手。
刁御跟着也跳上了战马,杨惊雷则跳上葛荆原来骑的那匹战马。
四个人泼剌剌的跑向崆峒山,只留下阮清孤独的,且行且回头的向玉局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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