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大帝忙完正事,整天就找以前的老部下喝酒,都不知道在洒席上把儿子卖出去多少次了,而丽娘应付那些上门来的女孩母亲和女孩子本人,收了一大堆绣品、首饰,天天分析哪一家女儿的手艺更好,脾气更相投。
狠哥也知道,婚姻大事理应由父母来作主,自己不该多插嘴,但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这么早就成亲,只要一想到要和一个从来没说过话,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他就浑身不舒服。
“唉……但愿爹娘挑花了眼,一时半回没法做出决定。”狠哥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悄悄地走出了家门。
就算现在父母都知道他每天独自出去修炼法术的事了,他还是禁不住要用溜的办法出门。
大地上刚下过雨,空气湿润清新,带着草木的味道。狠哥深深吸一口这种和土地里完全不同的空气,伸展了一下四肢。这些年来每天都到地面上,他已经完全习惯,也喜欢上地面上的一切事物了。
他按照白扬教的方式抬头看看星辰来确定一下时间,蹦跳着往白扬住的山洞跑去。
“外公,我来了,我们……”狠哥吆喝着跑进洞里,却发现洞里还有另外一个老者在和白扬对坐品茶,便马上停住了步子。
“狠哥儿过来,”白扬向他招招手,向那位老者介绍说,“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
“喔……”这名老者抚着胡须,上下打量起狠哥来,“原来是那个族人的孩子……”
狠哥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便走到白扬身边,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着。
老者看了狠哥一会儿,才对白扬说:“看起来是个聪明孩子,但是……”
“白兄不必勉强,我只是随口这么一提,不行就算了,”白扬连忙含笑说,“我知道贵族的幻术是从不外传的。”
“也不是不能外传,族里没有不能外传的规矩,只是……”老者抚须反复思忖良久,“只是我们的一些法术,并不是外族人能学的会的,连成精的野狐都不行,这个族人的孩子就……”
他和白扬已经有几百年的交情了,几天前一时兴起,脱口答应白扬随便提什么要求自己都答应,来作为送给白扬的寿礼,没想到白扬马上就提了这么一个说难也不难,又很让他伤脑筋的要求。
“呵呵,你别小看这孩子,他的脑子聪明着哪。”
“幻术?”
“外族人不能学?”
“连成精的野狐都学不会?”
这些对话一句一句地钻进狠哥耳朵里。
他的心砰砰地跳起来,难道这位老者是……难道他和外公在说的是……
他紧张地盯着思考中的老者,生怕他吐出“不行”两个字来。
“唉,君子一言,”老者终于叹了口气说,“谁叫我把话说绝了呢!好吧,我教!”
“真的!”狠哥脱口问,他有一种想蹿到洞顶上的兴奋。
白扬含着笑容扫了他一眼问:“你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吗?”
狠哥点点头。
“说来听听。”
“我猜这位前辈一定是位九尾天狐,而外公请他教我的,则是九尾天狐的幻术。”狠哥信心十足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嗯,果然聪明。”老者笑起来,“好!你既然猜到了,可有信心跟我学上一学?”
“有!”狠哥挺直了腰,大声回答。
“我只给你一周时间,这七天里我会用心教你,若你七天之内学会了,我会再教你一个法术作为奖励,如果七天之内你学不会,你可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能学会!”
“哈哈,老弟,你这个外孙口气不小啊!”
“你可别小看他,我看啊,你是非得教他两个法术不可了。”
“那么就从明天开始吧,今天已经太晚了。”白扬为狠哥多争取一点时间,他嘱咐狠哥,“从明天开始你还是来这里跟白兄学,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我有点事要离开几天,回来再检查你学的怎么样了。”
“外公要出门?”狠哥对于白扬不在身边有一丝不安。
“我族中有事,回去看看。”白扬脸上收敛了笑意。
“回那里去?”白老者显然有什么不满,重重把杯子一放,“那种地方,回去作甚!”
白扬垂头不语。
“总之,春娘死了之后你就该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还把他们当作……”
白扬看看身边的狠哥,没有回答。
“孩子,”白老者向狠哥挥挥手,“今天你先回去,明天按时来,我会教你的!我有点事要和你外公谈谈!”
“是。”狠哥知道这两位老人要说不能让自己听到的话,连忙答应着,向白老者鞠了一躬,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白扬,想到明天来他就不在这里了,不由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去吧,我五天内回来。”白扬向狠哥摆摆手,“别忘了用功,我等着看呢。”
“是。”狠哥得到了他回来的准确时间,放心地呼了一口气,笑着走了。
“老弟,这个孩子……”白老者说了几个字却没有说下去,和白扬一样看着狠哥离去的门口发起呆来。
狠哥兴冲冲地哼着小曲儿往家里跑。他真想把自己有机会学九尾狐的幻术的事告诉第一个族人,可惜白扬一再告诫他,不许他和任何人提起自己,所以他些年来,自己的法术是从哪里学来的连父母都没有告诉。
不能四处去炫耀,让他有点失望,不过想到在族人面前展现幻术时的得意,他的兴致又高了起来。他一路唱着歌,却没有留意身后有两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是从地面上下来……”苍舒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对着身后的隤敳说。
隤敳惊讶地睁大了眼,看着狠哥的背影:“他竟然敢独自去地面。”
两兄弟沉思很久,最后苍舒决定:“走,我们也上去看看,看他到底在捣什么鬼!”
第二天,狠哥一整天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吃过晚饭,趁母亲没注意便早早地溜出了门。
“丽妹!丽妹!”颛顼大帝焦急地大叫着奔进家门时,狠哥早去的远了。
“傲儿呢!”颛顼大帝焦急地推着房门,大声叫嚷着。
丽娘从房里出来,不解地问:“怎么了?傲儿出门去了,你这是怎么啦?”
“他又去地面了吗?”颛顼大帝脸色苍白地问。
“地面?”
“他,他最近一直和……我去追他回来!”颛顼大帝面无血色地看着妻子,说完转身狂奔,也不顾族人族里的礼仪,从屋顶钻了出去。
“地面,傲儿去了地面……‘他一直和’……和什么?和谁在一起……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丽娘呆立在屋里,默念着,她心中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念头,不由浑身发抖起来,“不会的!狠哥儿是我的儿子!”
狠哥儿规规矩矩地站着,在白氏老者的打量下摆动出自己最恭敬的样子。他看得出这位九尾狐老者性子远不如白扬那么随和可亲,所以一点也不敢造次。
“你叫狠哥是吧?”
“是,先生,我叫狠哥。”
“狠哥……”白老者似乎在品味着这个名字,狠哥不由担心起来,他不会因为不喜欢我的名字而不教我吧?
“好,从今天起我就教你幻术,你跟我出来。”白老者示意狠哥随自己走出山洞。
“马上就要学到幻术了,马上就……”狠哥又紧张又兴奋,手心都握出汗来了。
“你……”白老者正想问点什么,却突然改了口,板下脸问,“狠哥,你把我的事告诉过旁人吗?”
“没有!”狠哥连忙摇头。
“是吗?”白老者点着头,却猛地扭过身,举手一挥,一阵狂风把狠哥身后的灌木丛吹得东倒西歪,露出了后面躲躲藏藏的一名族人男子来,白老者冷哼一声向狠哥问,“哼!你的族人?”
“闻子明先生……”狠哥看着那名族人男子喃喃地说。
闻子明满脸尴尬,拍着身上的草杨土尘狼狈地走了出来。
他一直悄悄跟在狠哥身后,见到狠哥进入山洞后便靠近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白老者发现了,当他看清楚白老者的样子后仿佛吓了一跳,连忙又后退了几步。
他已经认出了白老者的身份,连心向白老者深施一礼:“原来是九尾天狐,我实在是失礼了。”
“不必多礼。”白老者口气冷淡得很。
“在下是闻子明,敢问天狐阁下的尊姓大名?”闻子明口气中全是恭敬。
“白,白比朱。”
“扑嗤。”狠哥在旁边忍不住笑出来,这位九尾狐老者的名字竟然叫“白皮猪”。
两道凌厉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他忙收起笑容,憋得脸都红了。
“狠哥,你的长辈既然都来接你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白比朱冷冰冰地说,显然很不高兴。
“喔。知道了。”狠哥知道今天是学不成了,只是悻悻地答应。
白比朱没有再理睬向他告辞的闻子明和狠哥,转身回到山洞里去了。
“我今天本来可以学到只有九尾狐才会的幻术的。”走出了白比朱的视线范围,狠哥终于忍不住开始嘟哝着抱怨。
“当然,当然,是先生不好,不该跟在你后面,狠哥儿可别生先生的气,”闻子明笑得竟有些傻乎乎地,兴奋地满脸通红,“原来你一直在跟这位天狐学法术,怎么不早点说呢?害得长辈们为你担心。”
“不让我说。”狠哥含糊其词。
“不让你说就别说,我对你可是一百个放心,那可是九尾狐的幻术啊,他们一向不外传的,你啊,好样的!”他重重地拍了拍狠哥的肩,似乎比狠哥还兴奋。
“先生,你说九尾狐的幻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白先生只给我七天时间,说如果我学不会,他就再也不教了呢,可如果我学会了他就再教我一个法术作奖励!我有点担心,那么难的法术,只有七天时间,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那种法术呢。”
“我也只见过一次……”闻子明抚须回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位九尾天狐看样子最多比你大一点,却能独自对抗一大群妖怪,那真是挥洒自如,轻描淡写一样,当他使用了幻术之后,唉,我简直不能形容出来……总之狠哥儿,你得到的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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