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晴出了太阳,从太阳宫的侧门便行出了一辆马车,祁溯出宫什么都没带,觉得天也热了起来,便又持了那把从御膳房里顺出来的芭蕉扇,祁思寒瞧见了,说他堂堂翛王殿下,出门在外拿着把破扇子不像话,要为他寻把好的,却被祁溯拒绝了:“我不要,你们那些精致的扇子扇出来的风还比不上我这把破芭蕉扇得痛快。”
祁思寒见他要定了那把芭蕉扇,也不再劝他什么了,一把扇子而已,便由他的喜欢去吧。
于是拜别了皇帝哥哥祁思寒,小乌龟便驾了马车带着祁溯离去了,从太阳宫侧门出去正好通着的就是竹街,刚上马车时祁溯还觉得坐马车有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舟车劳顿”!也明白了,原来古人,也是会晕车的!
晕车的原因和颠簸有着极大的关系,而古代的马车可不像现在的汽车,平稳性很差,木质的车轮也没有丝毫的减震效果,也没有任何的缓冲,行在竹街的青砖拼接的道路上更是如此,而在人的耳部的前庭里的淋巴液,主要是负责维持人体平衡的,在人体出于颠簸状态的时候,这些淋巴液就处于不平衡的状态,就容易出现晕车的表现。
祁溯最后到底有多苦不堪言,尽展现在他捂着嘴冲下马车吐在青竹路旁的一道道“彩虹”里了。
祁溯扶着道路旁的翠竹弯腰吐了个酣畅淋漓,小乌龟赶紧给他拍背:“殿下,您,您没事吧?”
“咳咳——”祁溯咳了几声大喘了一口气:“晕车算不算没事?”
转眸看向小竹林里的潺潺小溪,祁溯站直了身子绕过几株翠竹走到小溪边捧了一把清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依旧蹲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就仰头望着这条清澈的溪水,寻找着它的源头,一直见它从山上绵延而下,等到微风差不多风干了脸上的水珠,才起身问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原来竹街的尽头,竟然真的通着一条竹林小路,而且这些竹子竟然都长得这么壮实,这么高大,一看就是活了几百年老竹子了。
小乌龟过来拉了拉祁溯的袖子,有点害怕:“殿,殿下,这儿,是……是云澜山……此地,不宜久留……”因为在这儿保不齐什么时候可能就又碰上那位白大人了,以自家殿下如今这副顽劣性子,指不定还要闯什么祸端,自己可是昨天才领了十大板子,实在不想再被陛下处罚了。
“殿下,咱们,咱们回……”
“走!上山!”
小乌龟险些一口血吐出来,自家的翛王殿下根本就没鸟他,而且不赶紧调头居然还要上山!?这上山是要干嘛?难道不是作死吗?“殿下!殿下!”小乌龟见祁溯钻回了马车赶紧手忙脚慌扑到了祁溯的身边拽住了祁溯的胳膊,额头上冷汗涔涔。
祁溯被小乌龟拽住了胳膊一时上不了马车,回头不解地挑眉看着小乌龟:“怎么了?”
小乌龟急忙道:“殿下,这……这这云澜上,住,住着的可是,白,白……白白白大人啊!”
“啊,我知道这云澜山上住着的是白白白……白大人啊!”祁溯觉得他结巴起来有趣也笑着学道,“刚巧咱们到了这云澜山脚下,那倒不如上去拜见拜见这位白大人。”
“可,可是……”你确定是拜见而不是专程过去找揍的吗?小乌龟可忘不掉昨天早上自家的殿下对白远贞做了什么,他居然胆大到用爪子去抓白远贞的胸,白远贞是什么人?岂是别人能够随意轻薄的?小乌龟可是亲眼看着白远贞如何把他鼻子揍出血的,白远贞可从未有那般不冷静过,可想而知,自家殿下是多么讨白远贞的不待见!而现在躲还来不及,殿下居然还要找上门去,简直就是不要命!
“可是,这,这到白大人家,还,还有,有七里之远,殿下,您,您不是坐马车,感觉身子不,不舒服吗?”小乌龟见他方才从马车上扑下来时就一阵狂吐,蹲在小溪边缓了好久,“要不,要不下,下回吧,今日咱们,咱们先回去……”
祁溯听了他的话用手扶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有道理……”
小乌龟以为他想通了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结果祁溯猛的一拍手:“有了!”
小乌龟不解:“什么有了?”
“我知道怎样就不晕车了!”
祁溯三步并作两步窜上了马车,掀开竹帘儿就钻了进去,然后大大咧咧往里边一趟,马车里足够的宽敞,祁溯躺下也刚刚好,随后抬手轻轻掀开竹帘儿,冲着小乌龟露出一排皎齿,弯唇一笑:“躺平了就不会觉得那么晕了,好啦!上山吧!”
小乌龟:“……”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坚持?
好吧,这话小乌龟可不敢说出口,那既然如此他也实在没辙了,给谁能拦得住一个无论如何都想去送死的人呢?除了送他一程就还是只能送他一程,即使这人是他家殿下……
他真的不知道他家殿下近几日到底是怎么了,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过小乌龟并没有反感,相反却觉得这位殿下变得十分平易近人且可亲可爱,甚至成为了所有家仆都羡慕不来的那种。以前的殿下与现在可谓是大相庭径,脾气暴躁,稍微有哪里不顺气就会拿起鞭子来对他一顿折磨打骂,有时候发起狠来把他身上也会抽的皮开肉绽,这都是常有之事,还有“小王八”这种名字,也曾是他亲口说的,他不过就是他祁青岑养的一只小王八而已,连作为人的尊严都没有……
小乌龟记得,自己是十三岁时被自己的亲爹给卖进翛王府的,因为长得比其他人出众一些看着舒服才被配到了翛王殿下的身边,他初见翛王殿下时直被他的面容所惊艳,从没见过哪个男子能比女人长得还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他却也没想到这样一位美人的性子居然能败坏成那样。他从来都是胆小怕事,长时间下来自己被吓得成了结巴,那时候严重起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全,殿下见了他那副模样非但没有觉得一丝愧疚感,还对他大肆嘲笑,当时的小乌龟只觉得活着生不如死……但经过那一次摔伤后的殿下失去了以往的一切记忆,反而却变好了,肯替他打架,替他打抱不平,为自己挡雨,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问自己,喜欢吃什么糖……好温柔,真的是好温柔。他真的自私的很希望,自己的殿下,永远什么都想不起来,永远都对自己这么好。
驾着马车行驶在林间小道上,阳光在他瞎想的时间里,透过竹帘的缝隙在祁溯的脸上纵横交错,小乌龟回过头去,见里边的祁溯正闭着双眼,将双臂枕在脑后,在肚子上放着那把芭蕉扇。
果然,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是那么的好看……
大概是小乌龟的视线太过直接了,比阳光还要灼眼,祁溯当时缓缓睁开了双眼,就见小乌龟惊慌失措的转回了头去,脸上还露出了一抹绯红,祁溯愣了愣爬起身来拿着那把芭蕉扇掀开了竹帘坐到了小乌龟的身边,就看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小乌龟面部蹦得紧紧的,不敢看他,“殿下?”
祁溯愣了愣道:“你是不是……”
小乌龟浑身一颤:“啊!?”
“……”祁溯看了他一会儿,又笑着抬起扇子来给小乌龟扇了几扇:“驾车驾累了吧?天又这么热,我看你脸都红了……给你扇扇。”
“小,小人不热!殿下您还是进去躺着吧!”小乌龟直视前方,这句话说的是又急又快,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这么慌,周围也越来越热,尤其是祁溯出来跟他并排坐到一起帮他扇风的时候,这扇子也是,越扇越烫,实在受不了。
祁溯手顿住了,望着小乌龟侧脸的双眼有点惊讶:“哎?你刚刚说话好像没怎么结巴?”
小乌龟:“……嗯?”
给祁溯这么一提醒,小乌龟才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说那句话时好像真的没有像以前一样坑坑巴巴说也说不好,这句话反而还很连贯与通顺,最后他自己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驾车的小乌龟就因此激动的有些飘忽了,祁溯还看不出来,这会儿子他们的马车正打环山转弯处,一匹矫健壮实的白马拉着一辆楠木马车迎面向他们驶来,祁溯一看就慌了神,赶紧去摸方向盘,结果两只手摸到马屁股上时才冷不丁想起来,自己他妈的这是在古代呀!!!哪里来的方向盘!?
好在一旁的小乌龟终于回过了神来,赶紧拉了缰绳才停了下来,而祁溯却因为惯性力而一嘴啃到了马屁股上,咬了一嘴的马毛,那股子牲口的特有骚味儿直熏得他头晕脑胀,他赶紧跳下去用袖子擦嘴:“呸呸呸——我他妈居然啃了马屁股!”表情也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
旁边自家的黑马还很不屑的发出“哼哧——”一声,为表示不满自己的屁股也被人啃了一口。
“殿下!”小乌龟赶紧跳下马车。
那头云简见状也在跃下马车时背过身去掩饰性一笑,随后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才向祁溯走去:“翛王殿下,您可还好?”
祁溯擦够了嘴,觉得嘴里没有毛了才抬起头来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精彩东方文学 www.JcDf99.com】 提供武动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节首发,txt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欢迎注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