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福州城按照原定计划,十分顺利地攻打下来。清点战俘死尸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韦衙内和方松鼎的踪影。
南征大军剩下的七八万人马,在福建的深山中寻找韦衙内的下落。
“芸娘,你身上还没全好,这些活计还是别干了。?”
崔莺儿搬进了婉莹的帐篷,早上睁开眼看见芸娘在擦桌子,边穿衣服边说。
“今儿身上好多了,总是躺在床上也难受,不如下地活动活动筋骨。”
“这些活,我也能干,你躺倒被窝里将息将息吧。”
芸娘一次风寒,绵延了大半个月,把崔莺儿和婉莹忙得够呛,也担心得够呛。
“人上了年纪,身体有些小病总是不容易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风寒,竟然卧床将近一个月。人越老越不中用。”芸娘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婉莹也沉沉地起身,心疼地说:“芸娘,还是躺在铺上歇会儿吧,把大夫开的药认真喝完,一股脑除了病根儿。”
“娘子说的在理,听说过几日就要回京了,一路颠簸,芸娘千万不能留下病根儿。”崔莺儿夺下芸娘手中的抹布,扶着她回到自己的铺盖里。
“我真躺不动了,天天躺在被窝里,骨头都要散架了,再说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已经是痊愈了。没事儿!”
三人正说着话,婉莹的肚子里忽然一阵激烈的胎动。崔莺儿隔着衣服都看到婉莹肚皮上的动静。
“肯定是个皇子,这么大的动静。”
芸娘喜滋滋地望着婉莹巨大的小腹,欢喜地说道:“我也觉得是个皇子,这肚子像个炒锅一样扣在身上,一看就是个男胎。”
婉莹托着自己的巨腹,来回地摩挲道:“孩子,你要是个男孩,那是娘的名气,你要是个女孩,那是娘的福气,娘都喜欢!”
“说不定就是龙凤胎呢,皇子公主都有,娘娘名气福气都有!”崔莺儿乐呵呵地说道。
“也是呢,娘子的肚子越来越大,好像比主子姨娘怀大少爷和你的时候都要大一些。”
婉莹点了点头,单手扶着后腰说道:“最近肚子比前一阵子大了一大圈,我这腰都挺不动了。”
“还有两个月,生下来就轻松了。”芸娘慈爱地望着婉莹说道。
“嗯,再过几日咱们就回京,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京城落草。”
芸娘伸着指头算日子,安慰道:“路上怎么也得一个月,娘子身子这么沉重,快马加鞭肯定受不了。”
崔莺儿接过话题说道:“要是能早一日抓住韦衙内,咱们也就早一日出发。”
婉莹看着两人,心里有些隐隐地担心,不安地说:“我总觉得好像坚持不了多久了,最近孩子在肚子里坠得厉害,恐怕等不了两个月了。”
芸娘安抚婉莹说道:“这是你月份大了,孩子开始慢慢往骨盆里滑,不妨事儿,你娘两次怀孕,到最后都觉得肚子下沉,这是正常的。”
“娘子要是不放心,把大夫请来看一看。”崔莺儿建道。
芸娘也附和着说:“把大夫请来吧,看一看胎位。”
红芙暴毙之后,贺佑安托人从福州城请来一位千金科的圣手,日日夜夜呆在大营里,专门看护婉莹肚子里的孩子。
一刻钟的时间,大夫背着药箱进来。望闻问切之后,悦然地说道:“娘子的脉象十分强健,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没事儿。”
婉莹头一次怀孕,担心地问道:“我最近手脚有些肿胀,肚子也沉得厉害,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夫咂摸了一下下嘴唇,显得有些迟疑。
“大夫,是有什么不妥吗?”婉莹急急地追问。
大夫摇摇头,复又正色说道:“娘子,不知能否让在下摸一摸你的胎位?”
芸娘和崔莺儿扶着婉莹躺在床上,大夫隔着衣服,在婉莹的肚子上轻轻摩挲。
慎重地确认过之后,喜不自胜地说:“娘娘,这一胎十有八九是双生之象?”
婉莹躺在床上,勾着头惊喜地合不拢嘴,不可思议地问道:“大夫说是双胞胎?”
大夫认真地点了点头,谨慎地说道:“十有八九是双胞胎。两个孩子,自然沉重些,所以娘娘会觉得下沉,况且现在离临盆不足两月,胎位下沉不妨事。至于手脚浮肿,大凡孕中妇人都会由此症状,孩子落草之后,自然会消失。”
芸娘扶着婉莹坐起来,也凑在旁边问道:“大夫,当真是双生子吗?”
“当真!”大夫这次总算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婉莹喜极而泣,眼中不知何时,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芸娘,给大夫诊金。”
芸娘取了一块十两的银锭,放在大夫的手中。大夫接过银子,脸上晴转多云,忽然支支吾吾地说道:“双生之子虽好,可是……”
婉莹擦掉眼泪,急急地追问:“可是什么?”
大夫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地说:“双生子虽好,只是……”
“大夫,您有话直说,不必顾及。”
大夫看着婉莹,一字一句地说:“只是不好生啊!”
芸娘霎那间脸色煞白,想起红芙的惨死,拉住大夫激动地说:“大夫,你快想想办法啊!”
大夫被芸娘抖动得胡子乱颤,皱着眉头说道:“也不是一定不好生,因人而异吧,有些孕妇大夫还没走到,孩子已经落草,有些孕妇两天两夜生不出来,还有的……”
大夫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去。
“还有的直接生不出来,母子俱亡,一尸两命,是吗?”
面对婉莹的反诘,大夫幽然得点了点头。
“大夫,你是千金科圣手,肯定知道顺产的方法,对吗?”
“娘子,我不敢说我没有,可是所有的办法都是有风险的。”
“我不怕风险,你只管说。”婉莹此时此刻强硬的就像是一头牛。
“娘娘,如果到时候真的难产,有催产汤,有催产针,还可以推胎促产……不过在下刚才也说了,这些都是有风险的。”
“什么风险,你只管说。”
大夫有些说不出口,芸娘端了一杯茶,递给大夫,帮衬道:“大夫但说无妨,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不是在下不想说,实在是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更要说了!我们都是没有生养过的,大夫不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崔莺儿说道。
大夫无法,看着眼前步步追问的三个女人,垂着脑袋说:“催产汤喝多了,或者喝的不是时候,说不定会把下面撑破;催产针若是扎不对地方,要了性命也有可能;至于推胎,推得好当然是瓜熟蒂落,若是推得不好,只能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都说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这何止是走一遭,简直是徘徊在鬼门关,走了不知道多少遭。
婉莹思虑着这些风险,镇定地问道:“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免这些事情发生呢?”
大夫摇摇头,爱莫能助地叹息道:“女人生孩子,就是跟阎王爷交手,赢了母子俱存,输了母子俱亡。”
“我怀着双生子,也就是说,我比寻常妇人多了一倍的风险?”
大夫放下茶杯,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着婉莹脸上乌云密布,大夫小心翼翼地说道:“虽然没有什么万全的办法,不过娘子若是多活动活动,到时候孩子下的快,娘子也少受些罪。”
“大夫的意思是我要多动一动?”
“嗯,富贵人家的夫人太太往往比穷苦人家的女人更容易难产,都是因为养尊处优惯了,把胎养得太大又太靠上,生的时候不好下。”
婉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说:“谢谢大夫这一番话,我知道了,这一阵子我总感觉胎位下沉,害怕早产,所以总是躺在床上不敢动弹。”
“娘子的胎像大约也又七八个月了,十月怀胎,到了这一步,胎位下沉是好事儿,只要不见红不出血,尽管放心。”
“今日幸好跟大夫说了这些,这一阵子,我害怕早产,也不敢动弹,看来是大错特错了。”
大夫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娘子多走一走动一动是好的,娘子吃食好,孩子大,身子多动一动将来好生产。”
婉莹喜忧参半地点了点头,半悲半喜地将大夫送走,目送着大夫的身影,一脸感慨地说道:“果然是个双生胎,我早梦到了。”
芸娘站在一边,不知是喜是悲,叹息道:“娘子受罪了,怎么一下子怀了双生子!”
比起双生子,芸娘更紧张婉莹的性命,她宁愿婉莹没有风险,也不愿意为了双生子让婉莹遭受任何风险。
“六郎是天家男子固然喜欢男孩,而我其实喜欢女孩多一点。这样也好,一次生两个,流浪和我的心愿都能得偿了。”婉莹笑着说道,像是安慰芸娘,其实是给自己吃定心丸。
“要是两男,或者两女?那可怎么办?”崔莺儿站在一边,望着已经看不见大夫身影的方向,和婉莹开玩笑。
婉莹拉着两人,艰难地转身,笑颜如花地说道:“如果是两个男孩,六郎岂不是要欢喜两倍?若是两个女孩,那我一次能有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不好吗?”
“好,当然好,别人生一个孩子在鬼门关走一遭,你这一次生两个,也不到要走几遭?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宁愿你无病无灾,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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