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亲自把了脉,心里大约有八成胜算,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是皇上心尖尖的人,就算八成把握,也不敢随便承诺。
“皇上,宫中太医大多没有外伤金创的经验,皇上找一个在军中服役的军医过来,一起商量,或许会好一些。”
皇上皱着眉头,冲着宫女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贺将军,派几个军医过来。”
皇上说完,目光刚好落在凤珏郡主的身上,凤珏公主吓得一哆嗦,皇上心里也不忍心再责打。一个没了亲娘的孩子,或许是自己生气过了头,吓住她了。
凤珏郡主蜷缩在乃娘怀里,站在问仙宫里,看着众人进进出出,也不离开。
一个时辰之后,贺佑安带着十几个军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院判说了两次晕倒时的状况,一位军医号了脉之后,笑着说:“不妨事儿,伤口太医们已经包扎过了。过一会儿醒了就没事儿了。”
“她已经昏迷了一次了,朕刚才不小心失手打了她,这是第二次昏迷。”皇上话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贺佑安在屋子里。眼睛有些不安地望着他。
果然,贺佑安已经被芸娘死死地拽在手里。
“皇上实在是不放心的话,给娘娘煮一碗知了壳吧。”
院判和几位太医,纷纷附和道:“蝉蜕能避免破伤风,还是喝些防备着好一点。”
皇上见十几位大夫众口一词,心里放不下,但是也不得不相信。
“那她为什么昏迷不醒呢?”
“娘娘才刚生产结束,体弱气虚,血气不振,受到了外部撞击,出现昏迷是正常的,这只是短暂的昏迷,娘娘的脉像强壮有力,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自然会苏醒。”
军医十分笃定地说完,这和宫中太医们的判断大约一致。宫中太医们毕竟对这种外伤昏迷不常见,所以不好判定昏迷时间。
听到军医说一个时辰,众人也就放了心。
一屋子的太医军医退散,贺佑安还留在殿内不走,芸娘接口说要熬药,硬是拽着贺佑安离开。
皇上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贺佑安,像是做错事情一样。
一碗蝉蜕喝下去,不到一个时辰,婉莹睁开了眼。
凤珏郡主蹑手蹑脚地挤到床边,惊恐羞愧地看着婉莹。
皇上背对着凤珏,并没有看到她过来。
“郡主,是臣妾不好,先推了你,臣妾跟你道歉。”婉莹脸上红彤彤的五指山还印在上面。
凤珏哭着扑倒婉莹床边,嗷嗷大哭说道:“师娘娘,是凤珏撒了谎,你没有推凤珏,是凤珏撞到了你。你害怕凤珏脑袋磕到炉子,然后抱住凤珏,自己磕在上面。”
婉莹搂着凤珏,心里也十分心疼这个没娘的孩子。
皇上见凤珏道歉,心里已经原谅了她,可是嘴上还不打算放过她。“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凤珏看了一眼皇上,委屈地说道:“都怨舅舅了,是舅舅偏心,凤珏才嫉妒师娘娘。是舅舅先诬陷凤珏推到了师娘娘。是舅舅的错。”
所有人都不敢插嘴,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凤珏郡主,敢这么跟皇上无礼取闹。
凤珏郡主说完这句话,一阵风一样刮走,留下皇上一个人怔怔地说:“都是朕平日里娇惯她!怎么都成了朕的错!”
婉蓉和婉芸知趣地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皇上和婉莹两个人。
“青儿,还疼不?”
皇上虽然是无意,却是实实在在打在了婉莹的脸上。巴掌打在婉莹的身,却是疼在婉莹的心。
婉莹第一次被皇上殴打,一半是惊厥一半是昏厥。醒来之后,还是恍恍惚惚的。
“我这会儿脑袋有些晕晕的。”
“好,你歇着吧,朕看着你。”
“皇上看着我,我怎么睡?”
“朕对不起你,朕不小心打到了你。”
面对皇上的歉疚,婉莹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丝厌烦,皱着眉头说道:“皇上别说了,我心里明白。”
皇上没有听出婉莹心里的腻烦,依旧恋恋不舍地说道:“朕打算晋封你为皇贵妃。典礼就定在下月初二。”
“皇贵妃?宫里向来没有这个封号啊?”
“是没有,是朕特意为你设立的。”
“何苦呢,为了册封的事,已经闹得人仰马翻,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我也想清净几天。”
“一方面事朕的心意,另一方面也是朝臣们的心意。刚才朕已经准了他们的联名奏章。”
“这么快?昨儿不是说贵妃之位,今儿怎么又变成皇贵妃了?”
“还不是恭亲王的一张好嘴,一顿酒席忽悠着反对你的文臣们联名上折子,请求朕加封你为皇贵妃。”
婉莹也猜到了事恭亲王,心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恭亲王是个好人,回头我要好好谢谢他。”
皇上撒娇地说道:“光谢恭亲王,不谢谢朕吗?昨天一顿饭,几幅字画,几方砚台,还有几壶鼻烟,你猜恭亲王讹诈了朕多少银子?”
婉莹笑着问道:“多少两?”
“整整三十万两!”皇上为了婉莹心里能舒畅,御笔一挥已经写了条子给恭亲王。
婉莹不用猜也知道皇上不会吝啬这笔银子,故意娇滴滴地说道:“皇上若是心疼银子,大可不必花钱给我卖这个皇贵妃的帽子。”
皇上见婉莹矫情的样子,实在是爱不释手,两只手直接伸进婉莹的臂弯,讨要道:“妖精,你倒是乖巧,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怎么收拾你。”
皇上已经半年多没有碰过婉莹,那种隔靴搔痒的情话,早就让皇上起伏波动。
婉莹看着皇上两颊微红,嗔斥道:“六郎又不乖了,是不是?”
皇上的小心思被婉莹识破,害羞地倒进婉莹的怀中,脑袋不停地晃动。
婉莹心中的腻烦一层叠着一层,推开皇上说道:“六郎,青儿尚在月子中。”
一句话如同十冬腊月的一盆冷水,即刻把皇上浇醒。
“是,是,是朕情不自禁了,有些把持不住。”
皇上说着用手搓了搓滚烫的脸颊,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坐在婉莹对面。
“青儿这会儿脑袋晕得很,六郎到别处坐一坐,青儿想歇一会儿。”
婉莹下了几次逐客令,皇上不得已才抬起了屁股,难舍难分地说道:“朕晚上再来看你,你歇着吧。”
问仙宫里讨要未果,皇上只能落寂的离开。走在路上,皇上忽然想到了婉蓉和婉芸,心里斗争了半天,还是冷静下来,朝着紫宸殿走去。
婉蓉离开问仙宫,没有回自己的宫室,而是跟随在贺佑安的身后,一直跟到宫门口。
这是婉蓉第一次见到自己暗恋的贺佑安。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傻恋他,没想到,见到贺佑安那一刻,婉蓉发现,自己并没有忘记贺佑安,相反,那种痴恋又曾深了许多。
初恋这种情愫,是一种刻在骨髓里的跳动。纵然老到两鬓斑白,只要想起当年藏在骨髓里的回忆,都会让自己怦然心动。
贺佑安是婉蓉的初恋,那一阵子甚嚣尘上的闹剧,虽然最后以不了了之收场,可是种在婉蓉心里的回忆却是美妙而漫长。她曾倚在自己的闺窗边,幻想着贺佑安的样子,也曾在夕阳的余光中等待着贺佑安提亲的消息。
虽说是大梦一场,可她毕竟实实在在地做过这样的美梦。
李姨娘曾经跟婉蓉描绘过贺佑安有多么多么的玉树临风,多么多么地英气俊朗,多少赞美的 言辞,都不如今日亲自看他一眼。
“大小姐,你都怀了皇上的孩子了,怎么还是对贺将军念念不忘?”
碧莲是这场闹剧的当事者之一,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捕捉到了婉蓉心中的跳动。
“原来这就是贺将军,我想他几乎想了一世,偏偏刚刚撂开手,却见着他了。”
“大小姐,这就是命,你如今是皇上的妃子,肚子里怀着皇上的孩子,这些话就藏在心里当个念想吧,说出来,与谁都无益。”
“我知道,事到如今,我就是看看,我也不敢上去喊出他。”
“相见不如怀念,见了之后,大小姐说什么呢!”
“嗯,你说的对。见了面,说不定会吓住他。我这样的身份,如今也不配叫住他了。”
婉蓉这句话,毫无遮掩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后悔。早知道自己还没忘了贺佑安,就应该死心塌地地等着他回来。
可是回来之后,又能怎样呢?他已经亲口说过,那是场误会。今日大家见面,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婉蓉越想越失落,看着贺佑安消失在宫门,硬着寒风,落寂地往回走。
曹将军搓手搓脚,在宫门口原地打转,一看见贺佑安从里面出来,磁铁一样粘过去,急急地质问道:“不是说好,把军医送过来不进去,你每次都变卦。”
“她昏迷了,我放心不下。进去看了一眼,就一眼。”
“你少忽悠我了,我在外面等了你快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就看了一眼。”
曹将军不放心贺佑安在宫里的情况,逼着他如实招供。
“皇上也在呢!你逼我说什么?”
这一句话,把曹将军噎得要断气,曹将军好不容易将这口气咽下去,梗着脖子问道:“皇上真的在场?”
贺佑安一想到皇上掌掴婉莹,纵然是无心,心里也是气愤不已。又被曹将军质问,有点暴躁地回应道:“是皇上把婉莹扇晕过去了,你说皇上在不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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