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不会这么巧吧?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苍狼军统领怎么会出现在宝城府的土地上?他不是和郤宗棠将军约定要反水,投靠荆南军的么?
一连串的疑问在龚昌遇脑子升起,他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再仔细一看,才确定了站在最前头的那人正是苗裴林。此刻,龚昌遇手中没有兵器,只带了一把短刀,要不他真想跳下神坛,直接结果了出尔反尔的苗裴林。
六个苍狼军手里有刀有枪,要想战胜他们硬拼是不可能的,必须智取。可怎么才能够把他们给除掉呢?龚昌遇想了好一会,还是放弃自己的想法,因为杀了苗裴林几个没有多大意义,就算苗裴林死了,他的部队还在,就会参加继续攻打宝庆府的战斗。
先等等,看看苗裴林在佛堂要干什么?龚昌遇屏住呼吸,冷静了下来。
苗裴林走到弥勒佛菩萨的塑像前,双膝跪地,然后两手撑地,在佛像前面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再直起身子,双掌合十:“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菩萨,能告诉我,为什么苍狼国的子民要信奉什么天帝教啊?”
“师帅,为什么有此感慨?”侍从问道。
“我们明明是华夏子孙,有自己的宗教信仰,可我们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信仰?”苗裴林说道,“新国主冯全改造了红莲教,声称自己是天帝的次子,其余诸王都是天帝的儿子,教坚持三位一体,那我们这些人又是什么?”
“是呀,我们进入宝城府地区,老百姓都把我们当做长毛,非常敌视苍狼军,对我们开展宣传工作极为不利。”随从甲说道。
苗裴林继续说道,“现在天帝的几个儿子就剩次子和七子了,苍狼国注定成不了气候的,我们不如投靠清朝廷好了。”
“师帅,魏王此次围攻宝城府之前可是说了,谁敢阵前倒戈,就杀掉他的家人,还望三思而后行。”随从乙提醒说。
“有什么好考虑的,本师帅反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苗裴林阴笑着说。
“还是相机而动比较妥当,如果魏王实在扛不住了,我们再和郤宗棠将军接触吧。”随从丙说。
“也行。只是我们进入宝城府都这么久了,还不开战,魏王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要等荆南郡和荆北郡的清和军都来了再围点打援吗?”苗裴林说完在佛像前的功德箱投放了一把铜币,并在佛像底座下塞进了一张小纸条,而后步出了佛堂,往偏楼走去。
“师帅,那是魏王思考的事情,不是我们考虑的。”随从甲按住佩剑说道。
“在军事会议上,我提出来,要想尽快拿下宝城府,无需动用所有的人马,只要向鹰击黎人借一支炮兵部队就可以摧毁宝城府的城墙。石显达可能对我起了疑心,当即没有采纳我的建议。”苗裴林皱起眉头。
“他手中没有多少银两,借助外邦军队的势力,魏王是有所顾忌的……”随从乙说道。
“不管他了。打不赢荆南军,大不了撤回粤西郡。”苗裴林一甩战袍,走进了偏楼,抬头看见影壁上书有一首对联:妙手空空,一弹秋一弹月;余音袅袅,半入江半入云。
“妙手空空。来也空空,去也空空……这不是天意吗?”苗裴林似有所悟,“魏王一意孤行,不听我言,必败无疑。我们还是塘渡口看看水营的情况好了。成不成就得仰仗水军了。”
而后苗裴林带着随从出了偏楼,往寺庙外面去了。龚昌遇才从放心地神坛上走了下来,长吁一口气:苗裴林,老子今日放走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两次从我眼皮底下逃脱了,算你命大,他日遇到你,我一定要手刃了他!不对啊,苗裴林是负责塘渡口的水营训练,他跑这来,或许是给郤宗棠将军送机密的。
龚昌遇取出了佛像底下的字条,赶紧塞进怀里藏了起来,坐下来将火重新生了起来,只觉肚子哗啦哗啦地响,好饿呀,正想起身去弄点什么吃的。
“笃笃笃——”
佛堂外面抽传来了一阵竹棍叩地的声音。
不一会,佛堂进来了一个乞丐不过十五六岁,头大如斗,头发乱蓬蓬的,左手拿着一只破碗,空空如也,右手拄着一根竹棍,隔着老远,龚昌遇就可以闻到他满身的酸臭味。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佛堂里面的龚昌遇,惊骇不已:伙计,这是我的家,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这里避雨啊,顺便找点吃的。伙计。这庙破破烂烂的,早就没有人在这里了。怎么说是你的家?”龚昌遇笑道,“你可知道这庙的来历?”
乞丐笑了笑,他在宝城府乞讨了十多年,当然知道水府庙的由来。水府庙是古代的一座戏楼,其所以叫庙,是因为相传秦始皇南巡时,在这里修建过望江亭。三国时诸葛亮率大军南征,七擒孟获,几次在此驻扎,并建有点将台……
说完后,乞丐伸出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的手,从怀里拿出来两个硬梆梆的馍馍,一个塞到龚昌遇的手里,“大哥,吃一个呗。”
“我不吃馍馍的。”龚昌遇连连罢手。
“兄弟,我是乞讨了十几户人家才弄到的,你不吃,会挨饿的。”乞丐咬了一口馍馍。
“哎,这水府庙外边有没有菜地?”龚昌遇问道。
“有啊。在佛堂后边的菜地,种有雪莲果。不过已经被挖的差不多了。”乞丐笑了笑。
“都你挖的吧?”
“没错。那雪莲果可好吃了,甜甜的,咬一口,都是水,解渴不错。”
两人正说着,外面又下起了瓢泼大雨。两只肥肥胖胖的老鼠爬上佛堂的门槛,全身是水,这两个小东西甩了身上的水,慢慢地绕到龚昌遇的身后,看样子也是来烤火的或者寻找食物的。
龚昌遇一见这两只大老鼠,不由咽了咽口水,寻思道,大老鼠啊大老鼠,你们送上门来了,等下我把你们两个给抓了,当做我的午餐好了。他一直坐着没有动,等待老鼠放松了警惕的时机。
而那乞丐也许是走得太累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未几鼾声如雷。说来也奇怪,这两只老鼠并不害怕人,并排围着火堆烤火,烤着烤着居然也跟那个乞丐一般,闭着眼睛趴在地上睡着了。
龚昌遇见机会来了,从身后摸起一根木棒,一棍棒下去,两只老鼠立马就*迸裂,蹬了蹬腿,没有气了。
呵呵,终于有吃的了。龚昌遇兴奋不已,掏出短刀子,一手抓住一只老鼠的脑袋,挂在佛堂木柱子上的一颗钉子上,然后对着老鼠的下巴割开了一个小口子,顺着口子从扎进去,向下一划,老鼠的皮就开了一条笔直的缝隙,刚刚好,没有划破肚皮。
龚昌遇将短刀咬在嘴里,伸出双手用力一拉,“丝的”一声皮和肉就剥离开了,一点血渍也没有流出来。他对准老鼠的心口一刀下去,内脏就露出来了,小心地将内脏取了出来,砍去了老鼠的头和四肢、尾巴,只留下躯干部分。
从开刀到剖膛,龚昌遇花了不到五分钟到时间,解剖一只老鼠对于龚昌遇老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两只老鼠总共花了不到十分钟到时间,就搞定了。
龚昌遇用刀子削两根木签子,将老鼠的躯干串了起来,放在火上慢慢地烤了起来,十几分钟过去了,老鼠肉被烤得黄黄的,油腻腻的,香味飘满了整个佛堂。
那个睡觉的乞丐闻到了肉香味,忍不住地打了几个喷嚏,爬了起来,睁眼一看,见龚昌遇还在烤肉,走到他身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哥,哪来这么香喷喷的肉?”
哪知道龚昌遇没有拿稳木签子,被乞丐这么一拍,他的两手一抖,两只老鼠掉到火里去了,弄得都是碳灰。
龚昌遇赶紧把鼠肉从火中刨了出来,瞪着眼睛说:“你没有看到我在烤肉吗?这么用力地拍我肩膀!”
乞丐一看老鼠肉沾了一身的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这灰不隆冬的,怎么吃呀?”龚昌遇用手拍打着老鼠肉上面的灰,然后吹了又吹,“臭小子,都是你,这肉不能吃了……”
乞丐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一只烤熟了老鼠,二话不说地就啃了起来:“有点灰没有事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大哥,这是老鼠肉吧?”
“没错。”龚昌遇看着小乞丐吃得津津有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木签子拔掉,拿着老鼠肉,吧咂吧咂地吃了起来。眨眼之间,老鼠肉就没有了,连骨头也嚼碎吞了下去。
意犹未尽的龚昌遇笑道,要是有点盐味和十三香就好了。
“这寺庙的人都跑光了,上哪去弄这些东西啊。”小乞丐吐出来一条老鼠的腿骨,做了一个鬼脸,脱掉了脏兮兮的褂子。
龚昌遇没有理会他,只顾看佛堂内的弥勒佛,又看看小乞丐,突然觉得小乞丐的头和弥勒佛的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觉笑了:“小兄弟,你不会是这弥勒菩萨转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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