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将军——”刘大为、戴大牛应道。
于是,将士们上前将那些作死的衙役、县令林琮、师爷杨达的衣服统统扒了,捆在树上,将蜂蜜兑了水,用树叶蘸上稀释的蜂蜜,在他们的身子涂抹了一遍,方才罢手。
蜂蜜涂完之后,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蝴蝶、蜜蜂,这些小精灵在剥光了衣服的“恶棍”身上爬来爬去,弄得他们一身痒痒的,任凭他们在那里呼天喊地,也不理睬。
只有那自以为是的县令林琮对着龚继昌大声叫道:“我是石竹县的县令,朝廷命官也,你敢捆绑本官,胆子够大的!你们这群土匪,还不快把我们给放了!”
“你身为父母官,不遵纪守法,反而强抢民女,这是对你们的惩罚!”龚继昌随手抓了一把草叶,将林琮的嘴塞上了。
“呜呜呜——”林琮叫不出来了。
龚继昌又走到杨达的身边,笑着说:“你是狗头师爷吧?”
“不是……我是县丞……”杨达支支吾吾的。
“将军,他是我们的师爷,今天这主意是他出的,还有师爷经常带着我们到各村寨去抢民女……”一个衙役抢着回答。
“有这种事?”龚继昌一听,立马就给了杨达一个嘴巴,“本将军平生最恨为官者做盗匪,你鱼肉百姓,真该千刀万剐!”
没有想到,师爷杨达根本就没有把这当回事,恬不知耻地笑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们荆南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打到哪,抢到哪。去岁打下了苍狼国的石城,将那里的苍狼军女眷全部都据为己有,你有种为什么不去管管他们啊?”
“哎呦,你反倒有理了是不?按你所说,本将军是不该管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文官了?”龚继昌一脸严肃。
“没错!你没有这个权力,我们犯法,都是刑部处理的……”杨达仰着头。
“那我现在就把你们给砍了,再上奏朝廷!”龚继昌抽出锁龙神剑,架在了杨达的脖子上。
“我杨达虽是不入流之官,可也是拿着朝廷的俸禄。荆南郡巡抚骆成章是我义父,你想动我,只怕是头上的顶戴不保!”杨达洋洋得意地说。
龚昌遇笑道:“荆南巡抚算个鸟,老子是总兵,官至正二品,巡抚加兵部侍郎才和本将军平级。你拿巡抚来压我,今日我偏不认这个理,先把你就地正法了再说!”
“你别忘了,巡抚可是节制总兵的!”杨达依旧骄横。
“吓,你这个狗头军师还挺懂套路的,可你也不别忘了,巡抚无权调动本将军的兵马。要不是本将军急着回家,今儿就能把大卸八块,都在这深山老林里喂了野狗。”龚继昌扭着杨达满是横肉的脸说。
“哎呦喂——”杨达叫了起来,“喂,你说你是总兵,留个名呗,以便本官哪日去潭州参你一本!”
“参你个头!”龚继昌手一抬,一掌劈在杨达的后颈上,那家伙立刻就晕了过去。
龚继昌收好神剑,拍拍手:“娘的,巡抚是你义父。皇太后还是老相好呢!”
“大哥,他们打的猎物我们要不要拿走?”龚天元提着一只山鸡的翅膀问道。
“拿一半,留一半呗。”龚昌遇笑道。
“大哥,这些人就这么绑着,那些狗熊过来了,不会被吃掉吧?”龚天元看了看被麻藤捆着的衙役。
“来了更好,让狗熊抱抱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为非作歹!”龚昌遇嘿嘿一笑,“再给他们抹点蜂蜜。”
“好的。大哥。”
龚天元带着士兵,将地上剩余的蜂蜜水又在那帮恶棍的身上涂抹了一次。涂抹完之后,一行人迅速离开了那片草地。
红桑坪龚继昌一行救了范丽萍、游馨艳等十来个苗家姑娘,将县令林琮等人很温和地惩戒了一番,也算做了一桩好事。那些恶棍被蜜蜂与蚂蚁咬得全身红肿,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去村寨抢女人了。
范丽萍主动提出嫁给救她的人,这让龚继昌甚为吃惊,他与冉九凤商议了一番,决定把这两个苗家妹子嫁给郝南、龚天元好了,因为他们两个都还没有娶妻的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苗寨的青年男女大多是通过“对山歌”来确定自己的心上人的。郝南、龚天元不会唱山歌,主动送上门的美事或许不会有下次了,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下来。
茂盛祥钱庄的少东家祝启室见龚继昌从石竹县带了两个姑娘回来,认为事态严重,此事有损于精毅营的声威,语重心长的告诫龚继昌:“婚娶乃喜事,事已至此,姑爷我也不好反对。大丈夫做事就要光明磊落,婚嫁得名正言顺。”
“姑爷,这两个妹子原本是做我的媳妇的……”龚继昌呵呵一笑。
“龚继昌,你说什么?”冯娇儿端着茶水出来了。
“当家的,你紧张个啥,我把她们许配给了郝南和龚天元。”龚继昌补充说。他十分了解姑父祝启室的为人,说一不二,言必信行必果的。
祝启室道:“速速将姑娘们送回石竹县。我给你们张罗婚事就是。”
“没有问题,我们即刻就派人送她们回家。”龚继昌应道。
郝南、龚天元两个见状,连忙携范丽萍、游馨艳向祝启室鞠躬:“多谢祝伯伯!”
……
丁一昌、卫朝辉从来没有见过苗家嫁女哭嫁的场景,就特意向祝荣楚打听哭嫁的详情。
祝荣楚不假思索地回答:“嫁女之家,三夜不熄烛,相思离也。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
哭嫁,苗家婚俗之一。在苗民聚居区,姑娘出嫁前,多以唱歌来抒发对父母兄弟的、感恩戴德之情。
也有以哭嫁代歌的习惯。苗族姑娘在出嫁前一面个月里,寨上的姊妹们大都自觉而来相陪。她们一边帮赶制衣裳,一边互学苗歌,以便在婚礼上与别人唱歌对歌。新姑娘出嫁前,都要哭嫁,少则三夜,多则半月。
“那提亲有汉人有啥不同?”丁一昌问。
“女儿十五岁后,就有人(多为专职媒婆)上门来提亲。媒人是受了男方的请托,留神附近村寨的姑娘。男方看中了,就托媒人去说亲。亲事一旦定下了来,母亲就要为女‘忙嫁’了。”
“如何个忙嫁法?”丁一昌一脸黑线。
祝荣楚说:“母亲白天到田地里的劳动,晚上就为女儿忙嫁妆,有时忙到半夜鸡叫。逢新衣,绣新鞋,春夏秋冬,晴干雨湿,几套几身。还要到集市上去打新棉絮,制新被子,几铺几盖,浆晒换洗。印花铺盖都要绞上边花,里子要绒,面子要粗。”
丁一昌微微点头:“那做母亲的也够辛苦的啰。”
祝荣楚继续说道:“母亲还要到麻园里割麻,放在溪水里沤。麻线要千棒万捶,要六月天太阳晒,才白精,麻线衲鞋底针脚密才耐穿。锥子常常把母亲的指尖刺破,鲜红的血汁染在了女儿的鞋祙上了……”
范丽萍、游馨艳被祝家大院的家丁护送回了红桑坪那边的山寨里。范丽萍的母亲伍氏见女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好不欢喜。
游馨艳是范丽萍的表妹,自幼父母双亡,由舅舅(范丽萍的父亲)抚养,两姊妹一起出嫁,双喜临门哦。
“茂盛祥”钱庄少东家亲自前来说媒,更是高兴。范丽萍的母亲伍氏容光焕发,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如今女儿范丽萍、游馨艳长大了,就要嫁人了,母亲教女儿哭嫁,女儿怎么不哭?明天就要嫁人,今夜为何不哭?
父母有生养恩,所以一般先哭别父母……这个程序两个姐妹一一记在心里了。
十里八村的亲族乡邻前来寨里送礼,看望范丽萍、游馨艳姊妹两个,谁来就哭谁,作道谢之礼节。
从喜期的前一天晚上到第二天上轿的时间段,哭嫁是最精彩的。这段时间的哭唱必须按着传统礼仪进行,不能乱哭。赔
晚上,红桑坪苗寨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范丽萍、游馨艳声情并茂地哭唱开来了——
爹啊,娘啊,您把女儿当朵花,一尺五寸抚养大。花了钱来费了心,女儿哪忍离开家。爹啊,娘啊,抬头望见满天星,低头想起父母恩。为儿花了多少钱,为儿费了多少心……
离别、恋念、喜悦、激动之情交织在一起,歌由情发,情随歌起,泪随歌涌,委婉动人。
龚天元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想哭了,不过他不会哭嫁,只好眼巴巴看着范丽萍一个人哭嫁,帮不上任何忙。因为范丽萍告诉过他,谁不会哭,就会被别人嘲笑甚至歧视。
村寨中与范丽萍两姐妹相好的姑娘们都来陪哭、对哭,有"哭父母"、"哭吃离娘饭"、"哭栽花"、"哭离闺门"、"骂媒人"等曲目。
寨内,歌声哀怨婉转,如行云流水、春风拂面,这天籁之音,迎亲队伍里的戴大牛算是彻底的醉了,寻思道,下次我也要娶个苗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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