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带了这三人进了学生会办公室,又给主席和副主席分别打了电话,说了今晚的事情。主席忙着复习,只觉得这事是葛铁藤在找茬,就推给副主席处理。副主席铁丁振接到薛盈的电话,乐的一翻身就从床上蹦了下来,急着换了身衣服,喷了香水,直觉得自己容光焕发,这才喊来马谦祖和肖秉义,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办公室,还要将那几个人抓起来。
马谦祖见铁丁振狂喜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呃,大汗,您是不是忘了,您是新闻社名誉社长来的?”
肖秉义也附和道:“是啊,大汗,这要是出了事,咱们是不是也难脱罪责?”
铁丁振一怔,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怒道:“还不都是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非要让我接下这个头衔?说新闻社在选举的时候能替我出力,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这是要害死老子啊?”说着分别各赏了两人一巴掌。
肖秉义和马谦祖捂着脸对望了一眼,齐声说:“大汗,我看咱们意思意思就行了,关键时刻,恐怕还得保住他们啊!”
原来肖秉义和马谦祖和新闻社社长沙元苍早有勾连,私下吃过他不少好处,某次沙元苍找到这两人,只说十分崇拜铁副主席的风采,想要与其交往,并且拍着胸脯保证,将来副主席竞选主席的时候,新闻社必定效犬马之劳。
事实上沙元苍只是想拿铁丁振当个免死金牌,反正这家伙又不缺钱,只捞点名声,于是社长亲自操刀,写了几篇文章,将铁丁振好好地吹捧了一番,打造一顶“新闻社名誉社长”的金帽子,铁丁振也就半推半就地认了。
可是在今天这个事情上,铁丁振却表现得很正义,只听他骂道:“意思个屁!盈盈难得找我办一件事情,这么好的机会我能放过?都特么给我动起来,老子今天要好好在盈盈面前表现表现,下次我才有借口请她和我一起吃饭,不然怎么增进感情?”
肖、马二人一听就泄了气,若说是其他人事情,说不定还就能把顶针给糊弄过去,可这里面有薛盈,那就彻底没招了,如果说铁丁振还有什么比当学生会主席更重要,那就是讨好薛盈。
在铁丁振的催促下,这俩人拖拖拉拉地联络了其他学生会成员,马谦祖偷摸地给沙元苍发了个消息,提醒他做好准备,还叮嘱他不要将其他人卖了。待顶针他们来到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薛盈已经接到了葛铁藤送来的证据手机,里面除了今晚拍的朱珏茗和周宁雅的照片,居然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铁丁振进门的时候,正见到薛盈脸色铁青,他忙跑上来问道:“盈盈,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旁边马谦祖已经指着那三个新闻社的人骂道:“你看看你们,怎么惹薛部长生这么大的气?还不快给薛部长道个歉?”肖秉义连忙伸手,要拿起桌上的手机,想伺机删除证据。
薛盈冷冷地说:“不必了。我已经通知了保安部,这事必须严查。”
肖秉义笑道:“哎呀,什么大事呢,肯定是这几个人见小学妹长的漂亮,偷偷地拍几张照片回去看看,这也不犯法呀。”
马谦祖也附和道:“他们是新闻社的,到处拍拍照片也是很正常的嘛,没准是艺术照呢?实在不行,让他们删了,再赔礼道歉,就算了嘛。”
薛盈闻言,怒不可遏,吼道:“闭嘴!你们自己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偷拍女孩子裙底,也叫艺术吗?”说着一拍桌子,屋里人都吓了一跳。
马谦祖和肖秉义闻言,顿时脸色惨白。他们也只是知道沙元苍在搞些“来钱的买卖”,至于实际内容并不知晓,现在居然涉及偷拍事件,顿时觉得大事不好。唯有铁丁振还毫无觉察,只一个劲地劝道:“盈盈你消消气,生气对皮肤不好。”
“你闭嘴。”薛盈没好气地吼了他一句,又转头对那三个新闻社社员说:“现在事情已经超过你们的控制了,难道你们就愿意这样为他人背黑锅?还有,就算是你们愿意,我也不能让罪魁祸首躲了过去。”
谁知那三人不知道是吓得不敢说,还是铁了心,居然一言不发。
另外一边,文化部副部长高晗已经跟着辅导员来到了新闻社,首先隔离了沙元苍和其他社员,又调出了电脑里的文件,却没发现违规的东西,只有许多十分精美的写真照,模特都是本校的学生,个个笑容甜美,衣着光鲜,也有一些比较性感的,但是沙元苍只说这是艺术照,是一种记录模特的美丽时光的照片,自己这种行为只是贩卖才华,总不会犯法吧?
见沙元苍振振有词,高晗无奈,只得叫了薛盈过来,问及偷拍的事,只听沙元苍道:“何健是新生,年纪小不懂事,可能是一时糊涂。老许他们都是高年级了,怎么也不会犯这样的事。依我看,偷拍这个事,恐怕就是别人栽赃陷害,再有,被拍的人也没看见脸,说不定是他们在哪里下载的呢。”
薛盈早就知道这个人狡猾机警,而且胆大沉着,俗话讲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于是低声与高晗交代了几句,自己又去另外一间屋子里,分头观察新闻社的社员。
新闻社的社员们对于这么晚了还被叫出来,关在办公室里的事都有些微词,然而他们很快找到了乐趣,互相吹牛捧场,聊天吹水,只不过苦于没有手机,不能联网打个游戏。辅导员在这些人的手机里并没有找到十分有利的证据,虽然有几部手机零散地发现了朱珏茗、张子潇等人的照片,但是这些人只异口同声的说,是因为仰慕几位校花的美貌,所以忍不住拍了下来。
这些人口径如此一致,薛盈只觉得其中定有内幕,只恨撬不开这些人的嘴,觉得有点难办。她干脆坐下来,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聊天的内容。几个男生见她留下不走,相互之间传递了几个眼神,早已经被薛盈看见。她不去理他们,只发现其中一个身姿丰腴的女社员神色恍惚,脸色也不好,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墙角不说话。薛盈认出这个女孩和张子潇她们住在同一栋宿舍楼,恐怕子潇她们的行迹就是由这个女孩泄露的。
薛盈心下有了主意,就带这个女社员走出去,到一个偏僻的教室来,请了她坐下,聊了几句新闻社的见识,待这个女生已经不再紧张的时候,才道:“鞠阳,你是文学系的,毕业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鞠阳忙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大志愿,就是想当个图书管理员。”
薛盈也笑道:“这个工作很好,很适合你。只是你既然有这样的志向,为什么不加入文学社,而是要给新闻社当狗仔队呢?跟踪别的女孩子是不是很好玩?2117那几个女孩子的行踪,和你有关吧?”
鞠阳闻言,脸色惨白,讷讷不语。薛盈也收了笑容,厉声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不会不知道,不然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一旦被学校知道,所有人都要被记大过。你已经是大学生,是成年人了,就这么疯疯癫癫的胡闹,就真不怕不能毕业,还会被开除?这种事说出去很好听吗?”
鞠阳楞了好一会,才流下两道眼泪,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薛盈也不劝,只默默地看着她。半晌,鞠阳才抽泣道:“学姐,真不是我想要这么做的,是社长他逼我的,他说我要不帮忙,就要把我的照片散布出去!”
薛盈敏感地意识到问题,忙问:“什么照片?”
鞠阳捂住脸,哭道:“学姐,社长他说我身材有特点,要给我拍一套私房照留个纪念……我,我一开始不愿意的……可是社长他一直说,一直说,我耳根一软就听信了……他给我拍了照片以后,还留了一份存档……他还说让我当他女朋友,要我听话,不然他就把我的照片发到校网上去……”说着,她伏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这是敲诈!勒索!学校里竟然有这样肮脏的事情?薛盈气得眼前发黑,见鞠阳哭的伤心,只得忍着气问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女生有这样的情况吗?”
鞠阳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也许,也许有吧……”
薛盈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正准备走出去,忽听鞠阳说:“学姐,如果我还有别的事情告诉你,你能不能帮我不要记过?”
薛盈点点头,鞠阳却又犹豫了,只踌躇不语,半晌方吞吞吐吐地说道:“沙元苍他有偷拍……设备……在很多卫生间都有……”
听了这话,薛盈已经来不及愤怒了,转身就去找了辅导员和保卫处处长,说明了情况,校方也不敢怠慢,忙安排了去几个公共卫生间仔细检查,果然发现了几个非常隐蔽的拍摄设备!老师直接报了警,警察赶到之后,又找到了更多的设备,感叹道,幸亏学生会反应及时,对方来不及收回设备,否则就不好办了。
新闻社社长沙元苍一见到这些偷拍设备便神色慌乱起来,只是还嘴硬不肯承认是他的。即使是鞠阳的证词,他也推说是自己移情别恋,要和鞠阳分手,被她怀恨在心的报复。直到警方派来一位姓孙的专家破解了他的电脑,不但查获了他的聊天记录,还有存储照片的云盘,甚至还查出此人在境外办了一个色/情网站!其中的内容不堪入目,令人瞠目。
沙元苍在这强大的证据面前终于交代了一切,包括他偷拍2117是收了几个校外人员的大笔资金,要求他要详细的把这几个少女的照片和资料传给他们,平时都是网上联络,用的都是外国的社交APP,对方的身份什么的他也不知道。
薛盈等人是没有资格知道审讯内容的,而张子潇已经知道了。原来子潇的二舅早得到了消息,发现被调查对象之一居然是自己的外甥女,为什么会有些外国人调查本市的几个学生?他顿时上了心,只是那几个联络人的IP经常变动,明显对方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他原本想要彻查,但此时又发生了让人十分头痛的案子,这件看似不大的事件就暂时搁置了。
不过他还是抽空给外甥女打了个电话,提醒她务必要小心,子潇听了,悄悄将警方对沙元苍的审讯内容告诉了薛盈,薛盈听了,更加确信,这个要买2117宿舍资料的人很可能就是子潇所说的“组织”。
至于学校的安排,沙元苍肯定要开除,并移交警方。调查了新闻社,确定几个社员只是收钱偷拍张子潇等人,就找了个借口记过。学生会方面,铁丁振虽然是新闻社名誉社长,但是刚刚冠名不久,马谦祖和肖秉义两人又拼命替他开脱,只说是自己糊涂,上了沙元苍的大当,替副主席蒙羞了,又由于他在此次事件中表现得十分积极,因此辅导员只是批评了铁丁振,反而是薛盈认为自己身为文化部部长,却没有发现社团的腐败,负有重大责任,引咎辞职,由副部长高晗接替工作。
铁丁振听闻薛盈辞职,也闹着辞掉副主席之位,他本性就不爱拘束,只觉得进了学生会,就不能任性跋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是肖秉义苦劝,就算想追女,有个主席身份也方便,这才暂时打消了他的念头。铁丁振又经常去劝薛盈回心转意,直让人不胜其扰。
就这样,过了约莫半个月,事情方才稍微平息,薛盈又找到张子潇,仔细问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经过这次偷拍事件,子潇对薛盈更加信任,便将“万神”教团的事情说了一些,还解释了朱珏茗的身世和情况,还将邪教很可能有修炼者的猜想也和盘托出。
薛盈惊道:“你是说,这个邪教的幕后主使者,竟然要做出‘夺舍’这样阴毒的事?”
张子潇点点头,正色道:“没错,就我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他们养了一大批像珏茗这样的‘神子’,要利用他们的身体,重返俗世。”
薛盈看了一眼珏茗的床位,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皱眉道:“这事虽然匪夷所思,但你我都是修炼之人,很多事,我们都比普通人知道得多一点……这次他们也不算成功,可是你们宿舍的资料,肯定有一部分已经流到他们手中了。”
张子潇会意,接口道:“所以他们肯定还会有后招。只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处于不利的被动状态。”
薛盈点点头,沉吟片刻,方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张子潇摇摇头,苦笑道:“没有。不过还请姐姐帮我,防范那些不可预知的事情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确实是现在这个状态下最好的对策。薛盈点点头,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将各种可能性都列了计划,甚至还定了几个预案出来。张子潇忍不住笑薛盈,这算是学生会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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