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说。”云樵故作高深道,“说了就不真了,还是不说为好。
不过你都这么大了,他们跟死了没差别了。
我在这里待的时间长,我也不知道山外面到底过了多少个春秋了。”
“自然道。”安笙哆哆嗦嗦的说着,“你是自然道的么?”
“是。”云樵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我答应一个人一件事,在他醒来之前帮他看住一切。
现在他还没清醒,我就只好在这做苦力了。
自然道啊!
是我没事的时候弄着玩的,万一那人醒了,发现他的东西我没能看住,这对我来说是一大损失不是么?”
“你爱人么?”安笙见他这么煽情只好问。
“不是。”云樵摇了摇头,哀怨道,“如果真是爱人,我倒不会有这么多的小心思了,关键不是。
累!
你自己去前面吧!”
“你不陪我去?”
这倒真是稀奇了,这边的路他一点都不熟悉,万一再遇上先前的队伍他该怎么办?
“不了,去吧!”云樵拍着他肩膀,“过了前面那扇门,就是你要找的人了。
不过走路的时候看着点脚下,万一你走错路了,可能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什么路?”
“各种各样的路,可能就回不来,不能做人了。
前面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其他人会察觉到我在这里的,那样苏七的一些事就会耽误了。
你是安家的守门人,还是现在唯一的,本质上跟先前巡逻的那些没什么区别的。
区别可能是你还活着,而他们死了也只能在这看着门拦着外面的生物。”
“门外面到底是什么?你说的是那扇门么?”
他指着那扇挡在前面的青铜门不大敢过去,他的内心在告诉他过去了必然是会出事的,他很期望云樵能给他说的再清楚一点。
在遇上戚槿之前他一无所有,而现在他更是一无所知,什么于他都是茫然的。
“不是,要真是也用不着拉你来送死。”云樵给他吃了定心丸。
安笙半信半疑的站在青铜门面前,手掌刚刚按下去,就看到门上系着一把匕首,那门上有铜环上镶着一对龙头,头龙顶上的龙角是一个小凹槽,里面落满了灰。
“是要我放血么?”
“是,食指的血,要你自己放,别人逼着你放是没意义的。”
“为什么?”安笙皱着眉头,云樵这一次好像没要解释的心思背过身去了,安笙只好拿了那匕首,“我这样会不会得破伤风?”
“你出去了我保证你手上没伤口。”云樵肯定道,“你母亲就在里面,你要是不想见她我可以带你出去。
苏七送你上山的目的也就只有这一个,见了她,有些事,你就能大概明白了。
别人给你说的再多,你也会觉得我们只是在开玩笑的,不会当真。”
“嗯。”
安笙双手微微发颤,他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好长一段时间才将食指割出口子来,“你,你不会骗我的对么?”
“不会,骗你等于是在骗我自己。”
“我信你。”
安笙看着自己的血滴在那凹槽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流了多少血,那么小的凹槽,他竟然像是看见了大的浪潮往自己的方向席卷而来。
“啊!”
血槽里冒出来的金色光亮有些灼眼,他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就看到青铜门开出一丝缝隙来,一条红色的飘带从门里划拉出来,安笙就这么被卷了进去。
“让我看看你。”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一侧的是石壁上挂了许多的油灯,像是有风,火光不怎么正。
安笙正趴在一侧的岩石上,远处从石缝里渗透出来的水滴在地上,水花溅在他衣服上,他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轻了很多。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闻到空气中的血腥,一个靓丽的女人正站在池子边上朝他就看着,那双眼睛正闪烁的朝这边看着,眼睛里像是有亲情?
“不是猜出来了么?”女人原先只有个头露出水面,见安笙正疑惑的看着自己,她慢慢朝着这边爬过来。
她朝后拢了拢头发,而后过来,她的手刚一出血池,上面就多了一层像蛛网一样的东西,皮肤看皲裂了。
安笙愣愣的看着,身子不由自主的朝这边走过来,这个女人他是认识的。
曾经一次次的出现在他梦中的女人,喊着让她快跑的女人,有时候她是葬身在火海,有时候是很多人在追他们......安笙一直没能理解她到底是谁。
现在好像不用过多的语言解释,他也知道了。
“妈,你......”
“好了好了。”女人轻声道,“就这样,你别再过来了,我能看清你了。”
安笙听她话,止步了。
他看着女人有些模糊的脸,仍旧是不太相信的问,“你真的是我妈么?”
“是。”女人就趴在岸边的石头上,时不时的将用作支撑的手放进血池里,好像一离开血池,她的身体就回燃烧起来一般。
“我,妈!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笙抬眼望去,这血池上面还漂浮着一些窟窿头,他一个男孩看着都觉得怪瘆人的,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出现在这里?
“守门。”她这样说,“其他的你就不要再多问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好的,没事了。”
“妈,我上次是不是也要来这的?
在,在梦里。
对,对,对,我梦里的那些事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妈,安家,安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的记忆中是有老房子的,可是他们七门的人都说我是记错了,只有苏家是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妈,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我还有好多问题的。
刚才,刚才带我进来的那个人,他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让我问你的。
我这路上想了好多,我要问的太多了,妈,我......我到底是谁?”
安笙跪在她面前,很是沮丧的看着血池中的安千兰,“我......妈,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你真的想知道?”安千兰擦着眼角的泪水,她深吸口气扎进了血池,没一会又冒出了头。
“你睡一觉,睡一觉就都知道了。有些事,不能通过我的嘴告诉你。”
“为什么?”
安千兰按着边上的岩石,安笙能看见那上面留下来的血色掌印,岩石都化了。
她看着自己儿子一眼而后恨恨道,“最初的守门人是哑巴,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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