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喇塔闭上眼,他已懒得跟这智障说话了。
他们满人要不厉害,能跟你们汉人打这么久?
还祸害子孙?
想什么呢?
智障!
左弗也不以为意,只呵呵笑着,继续道“觉得这话荒唐?呵呵,大明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你们也不会知道。这天下很大,中国,中国,中央之国,当真如此吗?若你们得了这天下,那当真是没救了。”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傅喇塔冷哼道“大明已是烂到了根子上,你们在辽东跟我们打了这么久,知道为什么我们越打越强,而你们越打越弱吗?!连维系自身命运的东西都可卖给敌人,这样的天家有什么值得你效忠的?!”
“是,大明已烂到根子上了,可给你们来管,只会更烂!”
左弗道“有些病是治得好的,可有些病是治不好的。多尔衮也算一代豪杰,说到底,你们身为女真后人,跟我汉家也算是有缘分了,这样打来闹去的,无非是为了生存。如果,我给你们指条明路,不亚于我大明,你们要吗?”
“左弗,你这等话骗骗那个少年天子吧。”
傅喇塔嘲讽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诸葛再世吗?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将我们大清给毁了?你省省心吧!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不如给我个痛快,对大家都好!”
“怎么会呢?”
左弗笑着道“你可知为了救你,我用了多少好药?你要是死了,我跟谁去收药钱?”
傅喇塔睁开眼,冷笑,“我祖父虽尊贵,可若你以为利用我威胁豫亲王,那你就是在做梦!”
“我可没做梦。”
左弗笑嘻嘻地道“本地乡绅送了我个外号游街县令。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这大明烂人太多了,尤其是这些商贾乡绅,所以本官就将他们抓了抄家,还将他们游街,所以他们就叫我游街县令。”
左弗眯眼,露出一丝神往,“大清的辅国公,努尔哈赤的族孙,若是也被我抓了游街,我恐怕能名留青史吧?”
她砸了砸嘴,“你们在扬州杀了那么多人,若是将你送去南京游街,天子与臣民一定很高兴吧?”
“你做梦!咳,咳!”
傅喇塔激动地扭动了起来,可手脚被铐着,却是不怎么好转动,反是扯到了伤口,痛得冷汗直冒,出“嘶嘶”倒吸冷气之声。
左弗呵呵一笑,上前拍了拍傅喇塔,“莫要激动嘛,傅哥,挺多就是游游街,又不会怎么样。我大明素来仁义,自会厚待你的。”
“你这是乱心之言!”
傅喇塔终于暴怒了。
在崔玉舒眼里,左弗是个小年轻而在左弗眼里,21岁的傅喇塔也是个嫩头青,两世为人的她,显然很知道怎么让一个嫩头青暴怒!
“这回我们带了十门红夷大炮来!待破城之时,就是你身异处之时!你如此羞辱我,豫亲王不会放过你的!”
“十门红夷大炮吗?”
左弗点点头,笑着道“谢谢啊,这下我知道了。”
“你!”
傅喇塔瞪大眼,随即便露出恼恨来。
之前就知她是在套话,怎么自己就这么沉不住气?!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了。
林立走了进来,左弗有些意外,“士铭,你怎么来了?”
林立行了一礼,走到左弗身边,低声道“大人,我有个朋友想见您。”
左弗一扬眉,有些诧异地道“你的朋友?”
“是,他说衙门大小官都被大人关起来了,无人操办琐事。他不才,姑且狂傲一把,愿替大人照料后方。”
“好狂妄的口气。”
躺在病床上的傅喇塔冷笑,“听你这口气,不过也是未入仕途的书生罢了,想来你那朋友也无甚本事,竟出此等妄言,当真你为什么又打我?!!”
脑门上才消退的红点又冒了出来。左弗收回手,呵呵笑道“怎么又问?你是我的俘虏,自然想打就打啊!士铭,你想不想打他?你跟你那位朋友历经千山万水,千苦万难才回到常州都是因为闯贼,不过嘛”
左弗指了指傅喇塔,“他们也有责任,你想不想打几下出出气?”
林立一头汗。
果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默默为傅喇塔点了根蜡,然后道“大人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呵呵,有如此底气的,全常州也只有这个人了。”
左弗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道“走吧,让我去迎大贤。”
“他就在门外。”
“那真失礼了。”
左弗走出门外,见门外站了两人。二人年岁相仿,看着在四十左右,一人瘦弱,身高约在一米65左右一人略高大,看着有一米七。二人皆身着改良过的汉服袄子,这是出自惠民市的东西,左弗一眼就认出来了。
两个人?
哪一个是那位状元公呢?
左弗上前,躬身行礼,“两位大贤携手而来,弗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老父母大人客气了。”
瘦小者拱手还礼,“在下杨廷鉴,字冰如这位是我的僚婿吕宫,字长音。”
左弗一震!
两个大佬?!
这杨廷鉴是明末最后一个状元,而这吕宫则是清朝第一个状元!这件事她曾在资料里看见过!而这两人还是僚婿关系,还同是武进人,这在中国科举历史上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两个大佬来投奔我了?
幸福来得太快,左弗都有点恍惚了。
长期以来,她手下就是缺人。林立等人虽能干,可远远不够。而这些本乡的名士却没一个来相投。或许是她手段吓到了别人,又或许他们在观望
总之没一个名士来投,这一度让她很失望。不管这些人抱什么样的立场,可精英就是精英!既然是精英,那也意味着他们的能力,眼光都要比一般人长远,格局也要大,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也要强于一般人。
所以左弗还是很渴望自己虎躯一震下,能有名士来相投的。现在梦想成真了,怎能不高兴?!
这两人乃是常州名士,杨廷鉴还是状元,他们代表着常州士林,若是他们两愿来协助,那就意味着自己可以顺带将他们身后的资源一起捞进自己篮子里了!
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芒,她连连拱手,“二位先生,莫要在此站着,走,去我的指挥部说话吧。”
指挥部,是个新鲜词。但二人都是这时代精英里的精英,自然也能理解这词的意思。
他们也不客气,跟着左弗便去了指挥部。
进了帐篷,他们就觉有些诧异。
这县太爷到底是人还是神?她拿出来的东西怎么总透着古怪呢?
就连这行军打仗的帐篷也跟旁人不一样。内里空间大不说,密封性还好,就像一个大屋子似的,且里面还十分温暖。
再仔细一瞧,在这大帐篷的四个角落里摆着一个十分古怪的东西,看着像是炉具一类的东西。
觉着像炉子,主要还是上面还搁着一个铁皮水壶,壶口正冒着热气出来。而炉子还连接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也是金属打造,一片片的,在上面还搁着一个类似盆子一样的东西,造型十分怪异。而在这炉子的下方,还接了管子,那管子看着是通到外面的。
难不成是取暖一类的东西?
这等设计真是精妙啊!
精英就是精英!
蜂窝煤铝合金暖气片炉是左弗这两日在淘宝推荐上现的。在这鬼天气下,屋里都冷得厉害,不要说这帐篷里。
立刻就下单买了好多台,还买了一堆蜂窝煤,按照图纸装上后,整个帐篷里就暖和了。
林立瞪大眼,他走向暖炉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了。蹲下身,开始观察这暖炉。
左弗笑着取过一个木盆,走到暖炉边,蹲下身,将暖炉下方的水龙头打开,接了一盆热水后,道“天气寒凉,两位先生请先暖暖手吧。”
“原来如此!”
林立像现了新大6般,“这是阀门!这水应该是这盆子里的吧?妙,妙,妙啊!”
左弗笑着道“这是加水漏斗,这是冷凝水盆,可用来储存煤炭潮湿所产生的冷凝水。”
“原来如此啊!”
已经学过一点现代物理与化学的林立恍然大悟,自然知道冷凝水是什么。
他连连出感叹,“这是何人设计?这真是妙啊!”
杨廷鉴看看吕宫,现吕宫也在看他,两人露出一丝苦笑。
这奥妙,他们不懂
“将水壶放上面,可以用来保温,而这水阀开了,将里面的水引出来,可以用来洗脸,洗手,洗衣服。”
左弗将脸盆端过来,放到桌上,又舀了一点点冷水进去,然后道“两位先生,请暖手吧。”
“多谢大人!”
杨廷鉴与吕宫也不客气。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他们来时,怀里还抱着一个在惠民市买的塑料小汤婆子捂着,可就算这样,还是冷得不行,这会儿身子都僵硬了,还是先暖暖手再谈事比较好呢
手暖了,擦过手后,左弗那边的亲卫已将茶泡好,还端来了一些果脯点心。
一番客套,宾主落座后,杨廷鉴便直截了当地道“敢问大人,若鞑子真有援军前来,大人能守城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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