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驱赶走了白日的太阳,用她那那墨色的袍子遮盖住了天穹四方来。
星辰且无,月练消寂,抬头望天,坦坦白白的黑,没有其他的杂色点缀。
低头望向人间,华灯万盏,霓裳悠悠,烟火气弥漫在道,小客呼人,雕楼间,酒乐传唱,所有人都沉醉在这滔滔红尘中,无人再去想那天上事。
每个人如同浮光片影,一一从徐幡面前走过,然后再一一消失在光影中。
他立在原地,未动,他瞧见那个面上了有红印的男子,他朝着自己缓步走了过来。
他想动,可双腿无论那般都无法提起来,那面上有红印的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庞前来,他能甚至能感受到到那人呼出的气团来。
他手指微微可以动弹,那面上有红印的男子按住了他的肩,摆着一张笑脸,徐幡觉得那不是笑脸,而是此前看见过的,那台上扮演杂耍的戏子所戴的面具。
“你怎么不跑呢,是不是猜到了叔叔不会伤害你?”富察恒泰蹲下身来言道。
徐幡正着头瞧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紧闭着嘴,没有回答。
“如今夜晚是如此的凉,为何你还能流下汗来呢?不要紧张,叔叔是真的不会伤害你的。”富察恒泰端起手来,“是这身衣裳太厚。”徐幡朝后小退了一步,躲开富察恒泰伸出的手。
“哦,那便好,我还以为是我这面色吓着了你呢。”
“不是。”徐幡答道。
“你回去给你另外两位叔叔说,我就先将你的薛大娘给带走了,若是他们要来,便带上我要的东西来,不然你的薛大娘可就回不来喽。”
花灯斑斓投射入富察恒泰的眼中,为他那原本无光的眸子点亮了色。
徐幡看着立在烟火中的那人,不知为何,觉得那人十分的可怜。
周围人那么多,那人感觉怎样都容不进人群来。
“你的糖葫芦掉了,还要一串吗?”
富察恒泰指了指躺在徐幡脚边的那串糖葫芦,糖衣沾上了灰尘,变成了灰扑扑的模样,那模样在富察恒泰眼中,显得是如此的令人恶心。
富察恒泰走了过去,将那串糖葫芦上串起的山楂一一踩碎。
“你还有糖葫芦卖吗?我要十串。”富察恒泰将一粒金子抛到卖糖葫芦人的跟前,那人慌张地将其捡起,归送到富察恒泰面前来,“大人,今天老头的糖葫芦早早便卖完了,若大人要,明天老头我亲自给您送到府上去。”,老人低着腰,语调声中,有些惧意。
“无了?”富察恒泰提问道。
“无了。”他点了点头,自答道。
一朵一朵的血梅在徐幡那身粗布衣裳上晕染开来,不好看,无那梅的寒风傲骨神,只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出。
竹棍落地,卖糖葫芦的老人歪歪扭扭的朝着后方退去。
“你这老头走路莫非不长那眼睛!”
老人退后,撞在一着(zhuo)着大红杜丹绉裙的妇人身上。
“啊!”妇人尖叫出声来。
因为那老人胸口心脏处喷出的血液,溅了妇人一脸。
方才回过头来看戏的众人脚步匆匆,不愿在此地做出过多的停留。
满脸是血渍的妇人从地上立刻爬起身,跑离了此地。
“唉,赔不了你的糖葫芦喽。”富察恒泰露出了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记得别忘了叔叔给你说的那件事哦,如果办成了,叔叔请你吃其他好吃的,糖葫芦吃多了,牙可是会长出虫来的呢。”
血流经足下砖缝中,蜿蜿蜒蜒汇成一道小溪,血溪追上徐幡的脚步,他连连朝后退着。
“砰。”
一声闷闷的响声传来,徐幡跌坐在了地上,面色尽皆布满苍白。
......
“咚咚咚!”
客房外传来轻重不一的敲门声。
“是谁,进来说话。”徐经年对着屋外说道。
木门隙开一道缝来,外挂的那盏灯笼被风吹着,微微曳着光芒,一只脚踏了进来,不见那人全身。
“你这小子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许云一眼瞧出那是徐幡的脚丫,笑骂出声来,一旁的徐经年也放下了手中执着的酒盏,朝着屋外望去。
徐幡整个人踏进了屋来,那身血梅如今也变成了沁透衣裳的血污来。
“薛大娘被那帮坏蛋抓走了……”徐幡低着头,声音低沉不可闻。
“你再说一遍,大点声!”许云冲将过去,捏住徐幡的双肩问道。
“薛大娘被一个脸上有红印的坏人抓走了!”眼泪决堤,徐幡终于哭出声来。
“富察恒泰?”许云望向面色凝重的徐经年,徐经年未答一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陪徐将军待在这客房中,若有异常,你们便先行离开,不用等我。”
许云推开房门,屋外刚刚吹拂的风止息了下来,那盏悬挂的灯笼也不再摇晃。
“你留下,带好这个小孩,毕竟,你去了,也无用……”
徐经年站起身来,走到屋外。
他双手扶着雕栏,朝着街上望去。
此时夜已深了,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且大多是些喝醉酒的醉客,或是那刚离了那风月场所,匆匆赶回家的红尘人。
“我去,我知道他要什么才肯将薛瑛放了。”徐经年叹了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似又否定了此前的想法。
“他们要什么,将军将那东西交付予我,我去将薛大夫换回来!”许云向着徐经年请命,愿替其前往。
“虎符。”
“就是为了得到那小小的玉符,便可让数十万将士为之陪葬,你说可笑与否。”徐经年自嘲地说道。
“那富察恒泰莫非......”
“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我们朝廷中早就渗进了满人,或是满人的走狗来,那富察恒泰便是要那虎符,将其交与那间客,等到他在次进攻时,便可达到里应外合的效果,他那时入境,便是如同门户敞开一般。”
徐经年的手无力的搭在雕栏上,他回过头来,看着躲在门口小声抽泣的徐幡,那孩子一直认为都是他自己的错,若不是他拉着薛瑛去那街上,他们也不会被满人发现,薛瑛也不会被那满人带走。
“你们此后若是去了江南,便将这封信送递到那吴国公的府上去,他可互得你们的周全自己。”
徐经年将一封边角已然磨损的信放到许云的面前。
“这个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徐经年笑着捶着拳头捶在许云的胸前,可那拳头如今软绵绵的,无一丝力气。
“徐幡乖啊,不要哭,再哭,再哭薛大娘回来就会骂人的。”徐经年笨拙地安慰着徐幡。
“大胡子叔叔是要去将薛大娘救回来吗?”徐幡抬起头来,看向徐经年。
“嗯呢,大叔现在就去把薛大娘给你带回来,你不准再哭了。”徐经年对着徐幡命令道。
“好,我不哭了。”徐幡跑过去抱住了蹲着的徐经年,“大叔也要回来呢,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呢。”徐幡用他那小小的手,将徐经年圈在他的怀里。
“嗯,好,大叔也会将那些敌人杀光,然后带着薛大娘一起回来……”
徐经年颤颤巍巍地抬起臂来,搂住了徐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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