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阴了一整天,终究是没落一滴雨,只那打水的丫头怕是早就无心晴雨了……
清水院。
“姨娘,二小姐来了。”邢嬷嬷禀道。
“让她进来!”姚静冷着脸,眼风扫过门扉。
宋晴进来时,便看到姨娘背对着她站在窗根儿下,也不曾回头,也不曾说话。她进来也一会子了,她不知道?她又在寻思什么?连她进来也不曾发觉……
“姨娘。”若不是现在她管家,真当她愿意来这儿?哼——
姚静回过头,看着这个自小便和自己不大亲近的女儿:“你能来我这儿,倒是稀罕的很。”
“我来也没别的事儿,我院儿里的丫头死得不明不白,想着,姨娘许是该查查了。”宋晴平平道。
姚静眼光微黯:“你若能收拾好自己的事儿,想来那丫头,许还能活得好好儿的。”
宋晴心里一紧,猛地抬头,她的事?难不成……被窥破了心事,素来端着的架子,一瞬也有些撑不起来,气急道:“与你何干!你以为你这么做,我会感激你麽?”哼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屋,步子有些急。
姚静身子僵了片刻,后低了头,嘴角挂着一抹冷嘲:“你的感激?要来何用?莫不是以为端着身份,就配得上这身份?给你嫡女的尊荣,你受得起么?”
晚间,邢嬷嬷铺好了被,倒了杯茶水放在了姚静手边。
“那丫头倒是胆子大得很啊……”烛火摇曳,映着姚静的侧脸,美艳温和,只不知隐在暗处的那半张脸,又是何面目。
赫嬷嬷垂头立在一侧,不曾答话。又听得一句:“不过,躲了一整天,别也是个没出息的吧……”既然想往上爬,心慈手软可不行,畏畏缩缩更不行!
“嬷嬷,熄灯吧。”姚静吩咐着,起身走向了床榻。
“是!”
月隐云翳,星光暗淡。屋里的灯一灭,清水院里除了虫鸣,再无动静。
……
石兰院。
宋晴自回了院子,便遣了丫头下去,不曾提起阿朱,也不曾问起阿碧。也是,不过一个丫头,还是一个知晓了她心事的丫头……
恍恍惚惚从井边走回来的阿碧,午饭也不曾用,一直在屋里,没出来过。宋晴身边有四个贴身丫头,如今只剩阿碧、阿黛、阿桔。阿碧和阿朱在一个隔间住着,如今阿朱不在了,屋里也就只剩阿碧一人。
不曾点灯的屋子,黑漆漆一片,若仔细瞅,也就只有榻上那人的眼里有水光闪着,忽隐忽现。阿碧不停地摩挲着手里的珠子,阿朱姐姐一直握在手里的珠子,若不是她使劲儿抠着她的手,这珠子是不是也随她一起深埋地底,再无人知。
素来干净的脸上也似蒙了一层雾气,有些看不真切了……
她一定要查出害死阿朱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阿碧手指缓缓收紧,死死地握着那颗粉琉璃小珠子。
却不知,寂寞深沉的夜里,此刻,也有一人心情忐忑,飘忽不定。
打水丫头看着手里的白色帕子,有些后悔捡了来,这可是死人的物什,她是抽了什么风,捡这么个东西回来。烧了?被人发现可怎么办。扔了?又往哪儿扔啊,万一平白害了别人,她又如何心安。只后来嘴里默默念叨着:“姐姐,姐姐,你莫来啊,我没有坏心的,我也不知当时为何捡了你的东西,现在后悔的紧,啊,不…不不…不对…我…我一定好好守着这帕子,日日睡前给你念经,姐姐,你安息啊,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
琼州。
“大将军,京中来人了……”封琎还不待掀开帐帘,便大声道。
“可算来了!”成大力登时拍着大腿站起来,兴奋道:“俺都等多久了,总算能去看看京城了,魏杨那厮念叨得紧,说那什么居的鸭子烧的皮焦肉嫩的,油花花的…好吃得很…”说着,见众人盯着他看,默默地小了声……
魏杨扶额,唉。
“文书到了?”长峰看向封琎。没有人发觉他眼里闪过和成大力一样的兴奋。
“是!”听到封琎的回答,长峰起身亲自出帐。
远远便见有人下马,小兵牵着马走开,一行人转头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一名京中武将,姓任,后面跟着一个公公。
那高大的汉子见长峰,便抱拳行礼:“将军!”许是衷心敬佩边关将领,倒不见京中武将身上高人一等的习气,行礼行得全须全尾,半点不含糊。
“快快请起。”长峰扶住那人胳膊,轻轻一托。
“恭喜将军了!这一战大胜,猛退狄鹘,扬我朝国威,实乃再世战神。”说话之人声音尖细,正是大太监刘聚德的干儿子刘喜,喜公公。
“公公过誉了!”长峰不假辞色,沉声道。谁能想到这位长得老老实实,唇红齿白的小公公,日后可是能亲自下手杀死自己干爹的人物,喜公公……
“这哪儿是过誉啊,将军当得!”说着,从袖中拿出了文书,“将军,可入帐说话?”
“请!”
“将军,这回朝的文书,您可收好了。”喜公公将文书双手递给了长峰。
“多谢公公!有劳!”长峰接过,转身交给了封琎。
“将军此战,大获全胜,振奋人心,皇上亲言,您回朝之日,帝架必亲迎,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将军日后,定可无忧了。”喜公公操着一口尖细的嗓音,配着他这一副脸,着实违和了些。
成大力听着,虽说在夸自家将军,可这声音,怎么听怎么难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京里人说话,咋地这幅样子,魏杨那厮还老说什么京里公子端方,莫不是戏台儿上的?不对啊,封琎那小子不也是京城里的么,这说话也能听啊。成大力皱着两条浓眉,身上跟有跳蚤似的,窸窸窣窣扭动。
魏杨在边儿上眼皮子直跳,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成大力你丫是多久没洗澡!
“惶恐,峰不过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忠其君罢了。帝架亲迎,实乃皇恩浩荡!”长峰向东拱手低头,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当晚,长峰在营中设宴,为京中一行人接风洗尘。酒酣肝胆处,谁的思念意悠悠?
……
封府。
燕儿在檐下拉着莺儿不停地念叨:“莺儿莺儿,我听说,西北军要回京了,那些个将士,不知是啥模样,你说,他们是不是一个个都长着黑胡子,耷拉着脸,怪能吓唬人?”反正二少爷肯定不是。
莺儿掏了掏耳朵:“燕儿啊,人家长啥样儿,我咋知道去,这还没回来呢。再说了,西北军回京,赚银子的是那些个铺子,那银子还能到咱口袋里?”
燕儿哼着撇过头嘟囔着:“你就知道银子!这不是二少爷要回来了么!”
“你说谁回来?”
冷不丁听到背后人声,燕儿莺儿急忙转头:“小姐——”
“你说谁要回来了!”封媞不耐,皱着眉头,没好气道。
“奴婢刚刚说,二少爷要回来了……”燕儿有些委屈,她又做了什么,小姐怎么又生气了……
封媞一听,顿时眉眼舒展,低下头,绞着手里的帕子,脸上飞起了红霞阵阵,二哥回来,是不是,他也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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