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很久了吗？”
“没有，只是刚来而已。”
看到卢盛明落了座，张九年也走到对面坐下。“想吃什么随意点，今天我请客。”
“看来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有大方的一天。”卢盛明笑道，伸手翻开菜谱。
他和高岐山、张九年原本都是高中同学，跟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只不过因为自己身份特别，担心跟他们走的太近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相对来说，高岐山的企业经营内容跟政府关系不大，因此平日里交往更密些。而张九年不仅在宏立集团担任要职，又是老城改造项目的重要负责人，若是被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容易生出事端，因此平时特别注意避嫌。
“九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讲，才特别约我出来？”
张九年摇了头，“真不是。咱们毕竟是老同学，我约你出来吃个饭有什么的。再说了，以前我家条件不好，读高中的时候总是你请客，我现在回请一下不行？”
卢盛明笑了，“隔了几十年才想起来回请，你这反射弧可也真够长的。”
“那今天就说好了，不谈公事，只聊天。行吗？”
张九年重重点头，“没问题，今天一切都听你的。你是老大。”
两人没有点任何酒水，卢盛明下午还要回去工作，不好带着一身酒气走。
“在政府工作，白天不能喝酒很痛苦吧？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白的。”张九年说道，“我家正好有几箱茅台，改明儿我让人送到你家里去。”
“哎，别，”卢盛明立刻出手阻止，“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我喝不了白的，一杯都不行啦。”
“怎么？”
“都是这该死的痛风病闹的。”卢盛明挤了挤眉毛，“发起病来痛不欲生，我现在是能不喝酒就不喝酒，能不吃海鲜就不吃海鲜。”
“你这是什么时候添的毛病？早点儿跟我说啊，我认识一个专家，专门研究痛风的。”张九年赶忙说道，“我把她电话给你，有时间过去看看。到咱们这个年纪，什么东西都没有身体重要。”
卢盛明点了头，“确实如此。”
一小时以后，两人走出餐厅。
“你的司机这个时间应该吃饭了，不如今天就由我给你当一把司机。”张九年伸手拉开后座的车门。
卢盛明笑了，走上前，“咱们是老同学，又是多年的朋友，哪有你给我当司机的道理。这样，我坐副驾，你坐正驾。一正一副，谁也不用当谁的司机，怎么样？”
“都听你的。”
今日风光集团电话不断，一通新闻报道就能惹出这么大麻烦，周铭郴虽然认为这事在情理之中，却在他意料之外。看来这是有人想借他灭卢市长的威风，自己倒成了那待宰的羔羊。被人坑了，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周总，已经查到了，昨晚拍照的媒体是这一家。”邱城递上材料，“平时他们就喜欢捕捉些花边新闻，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大媒体，不知道昨天那种场合是怎么混进去的，你看要不要直接跟他们老大约个时间？”
周铭郴摇了头，“跟这种媒体约谈倒好像我多把他们放在眼里，已经对卢市长有了交代，这些人就随他们去吧。”
“可是…”邱城不无担心地说道，“不搞清楚这帮人到底先干嘛，万一以后还做这种事怎么办？”
“不至于。”周铭郴说道，“这人真正的目标不是我，只是捎带脚而已。这种事情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虽然心中仍有疑惑，邱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判断。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周铭郴判断通常都是正确的。
“老同学，改日再聚。”
下了车，卢盛明径直向办公大楼走去，手下的秘书远远看见已经迎上前来，神色严肃，“卢市长，刚刚魏高官打来电话，询问老城改造项目的问题。”
听到这话，卢盛明脸色一变，“马上过去。”
傍晚，周家。
“堂哥这回可算是大出风头，现在再没人不知道他是谁了。”周心瑶一边吃饭，一边跟邵美如碎碎念道，“光是今天，就有三个朋友给我打电话，问那张大照片上的是不是我堂哥。”
“看你这兴致勃勃的样子，这是什么光彩的事？你爸爸好不容易才通过高总跟卢市长牵上线，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邵美如无奈叹道。
“要说这个阿郴也真是，什么时候要沾他的光，那是绝没有机会的。出了问题一定牵连周家，要说句不是还一家人护着，真是搞不懂。”
“这有什么搞不懂的，”周心瑶笑出了声，“这就是堂哥的个性啊。他不依附家人，事事靠自己，又做出了成绩，大家对他信任，自然偏向。我觉得他这样蛮好，反而是拿别人的才手短，做什么都要受人制约。”
她这话里有话，邵美如立刻就听出来了。
“你小心着点儿，被你爸听到了又要说你。”她小声提醒，“你以前不是嘴最甜的，现在怎么管不住了？”
管不管得住那也得看有没有必要啊，周心瑶暗想。这一家人瞒着她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到现在她还是一头雾水。再说周景先若是落马，她也总要先给自己找个出路，总不能事事靠爹妈。再说，她原本就知道，想靠自己亲妈是根本不可能的。作为这种人家的孩子，从小看遍了人情冷暖，深知家庭生活也是一种博弈。好的时候其乐融融，不好的时候就要多长心眼为自己规划了。
“妈，我想逛逛街，买几件新衣服。”她忽然开口，“最近想要改变一下风格。”
听到这话，邵美如笑开了花，“你想通了？”
“没什么想不想通的，你之前不是也总跟我说，嫁人相当于是第二次投胎。我这第一次已经算是胜利了，要想下半场不败北，总该拿出态度，做些努力才行。”周心瑶小声嘟囔，一边扒饭。
“我陪你去。”邵美如欣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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