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书既然说了要保护谢明欢,就不是简单的说说,他马上就上岗发挥起了保镖的作用。
“你这小丫头,鞭子使得不错,就是力气太小。”
“你走吧,老子从良好几年了,不杀人。”
从……良……
谢明欢眼角跳的更厉害了。
琪儿看胡书的眼神又古怪又惊讶,还有大半的失望,她本来以为六老爷要送给小姐的是一个如玉公子,结果搞了半天是个大胡子的江湖侠客,虽然这个侠客大刀耍着很威风,可是他一点都不美啊!
“你不就是有一身蛮力吗?”
“有本事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战就战!老子会怕你?”
谢明欢叹息一声,看着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女人和胡书,只觉得自己一会去欧家要晚了。
“胡大叔,我待会还有案子要查,要不你和这位姑娘约个时间,改日再切磋?”
胡书虽然有点遗憾,但还是好脾气地答应了:“好啊。”
女人却并不愿意:“不行!”
只是她刚说完,就突然神色大变。只见她突然趴在了地上,侧耳贴着地面听了听,然后一脸彩色,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今天姑奶奶就先放过你,改日咱们再战。”
女人出现的突然,离开的更是莫名。
琪儿眨眨眼,毫不客气地吐槽:“这女人,怕是脑子有问题吧。”
谢明欢解释:“应该是有人在追她,她察觉到了对方追上来了,所以才离开的。”
胡书跟着点点头:“不错,是马蹄声,六匹,都是好马!”说着他又啧啧了两声,“唉,跟着令匀三年没出山,这后起之秀是一个也不认识了。”
谢明欢不置可否。
琪儿在旁边插话:“小姐,我饿了。”
谢明欢失笑,纵容地点点头:“虽然和胡大叔提前遇到了,但听说四海茶楼的饭菜也还不错,还是去那里坐会吧,顺便为胡大叔接风。”
琪儿听到有好吃的,那是完全每意见。胡书以前本就是江湖中人,也没什么讲究。三个人于是朝四海客栈走去,只是——当谢明欢提起四海客栈的约定时,胡书却一脸懵逼。
“什么四海客栈?”
“令匀没让我去什么四海客栈啊?他就给了我一幅画像,就是你的画像,不过是女装的,让我到长治等你,他说你第一站一定会先到长治。”
谢明欢:“……”
这回轮到她惊讶了。
小叔叔没有让胡书在四海茶楼等自己,但却和自己说,去四海茶楼找一个他派来帮自己的人,也就是说,小叔叔一共给自己准备了两个人?
所以说,现在四海茶楼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过去?而自己却在大街上耽误到现在,明显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谢明欢想挠头了,脚步越来越快。
君子重诺,尤其是追随小叔叔的人,一定都很看重君子之风,而她,第一次会面就迟到,可以想见,对方会怎样评价自己。
四海茶楼。
这是长治城最鼎盛的茶楼了,年份久远,典型的前秦风格。前秦本身由世家大族建立,其建筑风格严谨冷硬,带有浓郁的规则等级之风。哪怕是长治城最乱的时候,四海茶楼的生意也依旧人声鼎沸。
三个人前后脚进了茶楼,马上就有小厮迎了过来。
“客官三位?雅座还是包间?”
谢明欢掏出一块纹路特殊的铜牌给小厮看。
“有人拿着相同的牌子等人吗?”
小厮很有眼色,接过去看了两眼,马上就笑着带路了。
“几位客官这边请,那位小爷已经坐了一会功夫了,小的看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谢明欢感谢的点点头,果然是第一茶楼,这跑堂小厮的服务就很贴心了,真不知道若是包间或贵客,是不是真的会做到宾至如归。
很快,谢明欢就见到了在等着的人。
只不过……这个人,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这是一个五官立体,灰色眼眸,梳着满头小辫子,皮肤蜜色的外族人。而且,他非常的年轻。目测不超过十六。
谢明欢等人走过来的时候,拓跋尔就注意到了。
他毫不客气地盯着谢明欢看,直到谢明欢笑着坐到了他对面,才轻哼一声收回了目光。
“你就是谢明欢?”
拓跋尔的语气很不耐烦,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和轻视。
谢明欢挑眉,这真的是小叔叔派过来帮自己的?而不是来和自己作对的?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年轻男子,对小叔叔必定忠诚,但对自己,一个刚见面就迟到的陌生人,就没有这份忠诚了。
就是不知道小叔叔知不知道这人的举动,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小叔叔留给自己的考验?
想通之后,谢明欢落落大方,对拓跋尔道:“实在抱歉,过来的路上遇到了点麻烦,劳你久等了。”
拓跋尔摆摆手:“你迟到不迟到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用和我抱歉。”又接着说道:“你应该对六爷感到抱歉才是,竟丢六爷的人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什么丢六爷的人?”胡书听不惯了,“我可是亲眼见到了,谢姑娘她是在街上被一个女流氓拦住了,后来又和我相遇,所以耽误了时间。”
拓跋尔嫌弃地看了一眼胡书,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你谁啊?
胡书被这臭小子高傲狂妄的态度激怒了,拔出大刀就想动手。
“胡大叔,且慢!”
谢明欢拦住了胡书。
她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拓跋尔,看了很久,直把拓跋尔看的不自在起来,才轻笑一声,笑意中带着不屑和看不起。
“我还当小叔叔亲自养大的孩子能多优秀呢。”
“看来也不过如此。”
拓跋尔一听这话,也上了火气:“你说什么?!”
谢明欢毫不畏惧地看着他:“我说,你也不过如此,半点我小叔叔的君子之风都没有学来,倒是这装模作样的假把式学了个齐全。”
拓跋尔一张脸又红又白。
他虽然自幼孤儿,却有幸被天底下赫赫有名的名士谢令匀收养,做了谢令匀的弟子,从小读书、制艺,跟随谢令匀天南地北游走,少有敌手,谁不夸他一句少年英才,称他是谢令匀的高徒。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跟在师父身边,最后接承他的衣钵,不想师父收到家中来信,竟然突然把自己打发到北地来,还让自己以后追随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
凭什么?
就因为她身体里的血比自己高贵吗?
她有去过雪原吗?又见识过洪灾吗?有在大漠和孤狼斗智斗勇吗?她不过就是个娇滴滴、任性的贵族小姐,却偏偏要嚷嚷着来实现什么人生理想,就为了她,就要斩断自己原本坦荡的、期待已久的未来。
拓跋尔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愿,但师父的话,他不敢也不愿不听。所以他压下心中的五味陈杂,还是来了。结果呢?这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这样的品性,和那些骄纵的闺阁小姐有什么不同?又怎么能让他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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