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飞再一次去唐安家里玩猫咪的时候,唐家大宅已经快保不住了。
“银行可能要把这里收走了。”唐安故作沉痛地说道。
——其实,再过一个月,长安科技公司就恢复正常了,唐家大宅也就回来了,他们家连东西都不用收拾,就可以重新入住。
刘飞可不知道这些。她担心地问道:“这房子值好多钱的吧?被收走的话,你们要住到哪里啊?”
“值三千万。”唐安回答道,“我们不缺住的地方,到时候可能租一个公寓,或者住到朋友家里——都行,我不挑。”
刘飞被他吐出的数字惊吓到了。“三千万······”这得要她买多少次彩票才能够啊?
唐安举着相机给光煞拍照,神态悠闲而愉悦。
他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即将无家可归的前景。
刘飞看着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无忧无虑、优哉游哉的男友一眼,真心实意地为他的“天真”而叹了一口气。
一点都不天真、实际上很腹黑的唐安注意到了刘飞异样的目光,但并没有解释什么。
再等等,再等等,他就可以把一切真相和盘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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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安忍不住把一切告诉给刘飞以前,他就迎来了一道晴空霹雳。
那天是一个平凡的周五,刘飞以复习功课为由,拒绝了唐安的邀约。他就只好一个人去吃午饭,还特意选了一个不常去的餐厅,准备给刘飞打包一份那里的扁豆焖面。
正在唐安抬头叫服务员结账的时候,他猛地看到了单独与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起的刘飞。
刘飞和那个男子没有面对面坐着,而是坐在了同一侧,紧紧地挨着,两人那亲密的姿势足以给唐安当头一击。他们的脑袋还凑到了一起,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唐安观察了好一会儿,认出来了那个年轻男子就是上次和刘飞相亲的人,此时,这两个人还没有分开的迹象,反而身子越伏越低,越发显得鬼鬼祟祟。
唐安不由得心中生疑:马上就要考试了,刘飞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还要瞒着他、偷偷溜出来,和相亲对象见面?而且那边的座位上只有这两个人,没有家长跟着,说明这次会面是单独策划的,刘飞没有被家里人逼迫。
唐安阻止了服务员的靠近,用力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怀疑刘飞,但是此情此景,由不得他不怀疑。
刘飞为什么会转而和这个人在一起?是因为自己家里要破产的传闻吗?还是因为她厌倦了夹在唐安与父母之间、辛苦周旋的境况?
刘飞和那人站了起来,貌似要分开了。唐安面色不善地睁开眼睛,下定决心,要和刘飞好好谈一谈。
然后他就看见,那人在刘飞转身的时候,一把将刘飞拥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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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刘飞下来的时候,百无聊赖中,又点开了她的吃播空间。
刘飞的吃播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但是底下的留言和打赏人数不减,观众用高涨的热情和丰厚的打赏来试图催更。唐安点开了光煞直播吃猫粮的那一期,看着视频里巧笑嫣然的女孩子,自己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在唐安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刘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事啊?”她不明所以地问道,“快点说完,我还要复习呢。”
唐安不语:这会儿她倒是急了,方才跟那个相亲对象拥抱的时候,她可有耐心了呢。
“你的父母,是不是逼着你跟其他人见面来着?”唐安问道,“他们,有没有强迫你跟我提分手?”
刘飞一震,随机心虚地说道:“没有、没有!我都跟你说了,我妈那次给阿姨打电话,纯粹是她脑子一时抽风,她不是真那么想的,我都道过歉了······”
“刘飞,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唐安沉声说道,“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维护他们的形象,他们是怎样的人,跟你没有关系。我又不是外人,我不会——”
刘飞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唐安这人的洞察力,确实可怕,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你不会因此而看不起我的,是不是?”刘飞苦笑道,“但是,有着这样趋炎附势的父母,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可是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不相信你可以东山再起——”
唐安一时没忍住,说道:“所以你干脆破罐子破摔,顺从他们的安排、接近下一个目标了,是不是?”
刘飞震惊地看向他。
唐安进一步解释道:“我看见你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了——他叫王川,是吧?是你父亲以前手下的儿子,对吗?”
在回来的路上,唐安就把王川的资料查了个一清二楚。
刘飞紧扣着掌心,忐忑地问道:“你、你都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看见了一双热情拥抱的男女而已。某人抛下重要的功课,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相亲,这种牺牲精神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唐安这句话出口后,刘飞的眼睛里浮起一层薄雾。
见状,唐安开始感到后悔,但他还是收不回自己话语中的刻薄。
“你、你别生气,我可以解释的······”刘飞急得眼眶都红了,可是她越急,就越难以找到合适的措辞,“你不是破产了吗,我——”
见话题又转回了“破产”,唐安不由扯出一个讽刺的微笑:“我没生气,但是我怀疑听完你的解释之后,我就生气了。”
如果刘飞也是因为破产,而另寻新欢的话,那他唐安当初就真的是瞎了眼。
“行了,你不必解释了,这个样子,反倒像我欺负了你。”唐安见不得刘飞流眼泪,他忍住自己想要递过去纸巾的手,说道,“你也不必在我与你父母之间辛苦周旋了,既然你父母想要你嫁给王川,你也正有此意,不如——”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手。”刘飞抽抽嗒嗒地央求道。
她哭得小脸通红,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泪珠,那样子可爱又可怜,唐安差一点就心软了。
差一点。
他狠下心,把句子补全道:“不如,我就放你自由。我们分手吧,从此之后,你同人私会,也不用偷偷摸摸地找地方了,也不用编个理由来骗我。这样,对你我都好。”
刘飞失望地看着唐安:“我、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是······你都没有听我的解释,就这样轻易给我判了死刑——”
句子的末尾,她的抽噎化成了一个小小的哭嗝,于是尾音结束得很仓促。
就如同唐安离开的背影。
唐安仿佛是连争论都懒得继续下去,直接转身走人了。当初朝刘飞奔来的阳光身影,同面前这个苍然离开的背影,重叠成一个模糊的形状。
刘飞在他背后,泪眼朦胧地想,只要他回头看一眼,她就扑上去,死死地缠住他,把自己的解释在他耳边循环播放一百万遍,什么时候他原谅她了,她什么时候才会停。
她不知道,唐安之所以现在离开,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留下来的话,一定会心软。
走下台阶的时候,唐安也在想,只要她上前挽留自己一下,他就回过身,紧紧地抱住她,先为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道歉,然后聆听她这么做的理由——不管那理由有多么胡扯,他都会相信,然后点着她的鼻尖,警告说,以后再也不许对自己撒谎了。
可是唐安没有回头,刘飞也没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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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飞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子一样,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抽泣。过了不一会儿,目睹了一切的宿舍管理员大妈从里间出来,拿着一卷卫生纸塞到了刘飞怀里。
“初恋的时候,哭得这么伤心是正常的。”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小姑娘还是没经验。这种事情,多哭几次就好了。”
“······我谢谢您。”刘飞一点也不想“多哭几次”:“呜,谈恋爱太委屈了,我再也不要谈恋爱了。”
这时,王云正好从兼职下班回来。宿管阿姨看到了救星,连忙招呼道:“王云,王云!把你们屋里的刘飞领回去,别让她在楼下丢人现眼了!”
王云一头雾水地看着双目红肿的刘飞,但还是遵命把她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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