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山下,龙门客栈。
听闻君儿丫头说完了前因后果,燕仲一边惊叹圣女的福运滔天,一边称赞圣女智谋出众:“这个时候圣女做的对!若是走漏了风声,圣木皇岛那边必定会派人前来,小小一个山寨如何能挡?圣女带着那位小神医远离此地,就算教内来人,也晚了一步,把这里人杀光也没用。圣女果然是圣女,够狠!”
君儿哭笑不得道:“燕伯伯,是小郎君非要小姐带他一程,不是小姐自己愿意去的。”
燕仲摇头道:“你不懂,这才是圣女的高明之处。”
君儿无言以对,罢了又道:“燕伯伯,小姐临走前特意叮嘱我转告燕伯伯,千万不能小觑此间主人,更不能恶了她。不是怕,而是没必要。青云山寨之主和北苍圣萨满母亲的感情非同一般,且其本身剑法超神,可斩中品宗师。小郎君外柔内刚,若是得罪了他们,必定要引起没必要的大风波。”
燕仲闻言不满道:“我老燕难道是鲁莽之人?我平生最敬佩有本事的人,既然这一对小两口这般有本事,只有好生结交的份儿,怎会无缘得罪?那小子是圣女的奇遇,老燕保护还来不及。”
君儿小心提醒道:“小郎君是奇人,所以说话有时候不大好听……”
燕仲不信道:“还有人对圣女说难听的?”
他可是知道,圣女皇鸿儿姿色有多高,就算破劫那一段太瘦,可只那双眼睛就足以让无数江湖俊杰为之神魂颠倒。
即使骨瘦如柴,那些少侠们也都以怜惜惋惜为主,谁会说什么难听的?
可君儿却苦笑道:“燕伯伯,小郎君真的与众不同。看起来,他在意的只有他娘子,这一点,倒和燕伯伯有些像……”
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来。
燕仲夫妻二人,当年在圣教是出了名儿的恩爱,燕仲善守,凌舞善攻,双刀合璧,无懈可击。
只是凌舞后来在一次外出中被皇城司伏击,中箭而死。
燕仲闻讯赶来时,凌舞已经被射成了筛子,惨不忍睹。
从那一天起,燕仲再没有找过任何一个女人,甚至连教内派到他身边服侍的侍女都统统赶走。
每年九月初八凌舞丧期,燕仲都会喝的酩酊大醉,哭声震天,使人闻之落泪。
不过听君儿这般说后,燕仲对素未蒙面的林宁,却生出不少好感来。
在他看来,对妻子忠诚不受诱惑的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这样的人,便如他一般,值得信赖。
燕仲顿了顿,道:“此事保密不了许久,就算不从青云寨那边泄露,圣女长时间待在一地,也一定会引起教内中人的留意。再一打听,他们必然怀疑。到那时……”
说着,燕仲脸色凝重起来。
天地神教若得知药王谷九劫针传人重现于世,且不再囿于药王谷先祖,也就是神教第一代教主夫人誓不可与神教一人治病的毒誓,那么神教内无数人,尤其是修练九劫不灭天身的几位绝强高手,势必蜂拥而来。
事关下一代教主传承,甚至涉及当代教主和上代教主两大派系的生死之争。
内中所蕴之残酷,可想而知。
单凭一个青云寨的势力,绝无可能自保。
燕仲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叹息道:“不若就让圣女随那小神医远遁,不然只凭咱们几个,实在挡不住贼子的攻势。要是凌舞还在,我夫妻二人双刀合璧,尚能拦下绝巅。单我一人……除非,能去天音岛请动星月菩萨。若她肯出面,看住那贼子,纵是青龙亲自从蜀中而来,我也能挡得住他。圣女突破第八劫身,杀僧和尚便不在话下。关键是星月菩萨,难以请动身。”
君儿也知道星月菩萨,她作难皱眉道:“星月菩萨最好曲律美词,每年掳许多年轻俊杰去天音岛,也不加害性命,何时谱得佳曲写得好词,便放归,还赠金银作润笔。为人亦正亦邪,虽是我圣教中人,却从不理会圣木皇岛。想要请动她,怕是很难的。”
燕仲沉声道:“再难也要请出来,实在不行,我去多掳几个读书秀才送去,总让她满意就好。她的星月神功音律致幻,正好克制那老贼第九劫身的心魔。武圣之下,唯有她能困得住老贼!”
说罢,也不给君儿再开口的机会,起身出门而去。
每一刻都耽搁不得,涉及魔教中无数人的生死胜败。
……
雨花街后廊。
在一间很小的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林宁正在为“他”的舅母大人施针。
但是……
正如他之前所书: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这位舅母大人实在已是油尽灯枯,能拖到现在,靠的是对几个孩子的牵挂、不舍和担忧。
纵然林宁医术超神,也难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
足足一个时辰后,林宁方收针,对巴巴看着他的宁家五姊妹叹息一声,道:“舅母已是病入膏肓之症,且每多熬一日,便要忍受极痛之苦。她老人家能熬到今日,实在是……了不起。”
此言一出,宁家四个大些的姊妹都哭出声来。
因为她们曾经听到过母亲被病痛折磨的痛苦模样,可是到了后面,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却不再痛苦呻吟,却总是喜欢看着她们姊妹。
原来,她那时竟那样痛苦。
宁东东啜泣道:“济仁堂的郎中也说母亲病入骨髓,神仙难救。可我总以为……”
林宁看着痛哭的宁家姊妹,道:“如今有两个法子,一是我以银针刺舒展了些,抱拳问礼道。
皇鸿儿躲在屋内,没有出门。
她担心在这位学宫骄子前,露出破绽。
姜太虚大概没想到,会有人见面夸他气色好,他呵呵一笑,还礼道:“林郎君也愈发金相玉振了。”
又道:“听闻林郎君于此间遇到难事,可有姜某相助之处?”
林宁摆手道:“岂敢因此区区小事劳动姜兄?不过是初临宝地,向姜兄这位地主问候一声罢。稷下学宫门槛太高,我不敢擅闯。”
姜太虚正色道:“若林郎君想入学宫,姜某亲自引荐。”
林宁哈哈笑道:“入不得入不得,我是山贼。”
姜太虚却认真道:“日前我自西而归,见夫子言明林郎君之事时,夫子曾亲言:待彼来此时,请与我见。林郎君,天下间没有几人会得夫子亲自言一个请字的。”
林宁闻言笑不出来了,又一个武圣想见他?
他对武圣这种非人生物,真是一丝一毫的好感都没有,哪怕是传言中最知礼的夫子。
不过……
若他今日敢拒绝,哪怕是婉拒,因半师礼和稷下学宫产生的那点渊源,也就彻底断了。
这等事,林宁又不傻,怎会做出不智的选择。
因而笑道:“夫子相招,自然要见。只是今日风尘仆仆,见之不恭。需待今夜沐浴更衣焚香静坐之后,明日一早,在下亲自前往学宫拜会,聆听夫子大道。”
姜太虚微笑点头,正要说什么,忽地皱了皱眉头,侧脸看向宅门之外。
林宁看去,空无一人,正在纳罕,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熏天的酒气,和叫骂之声。
林宁心中揣测,难道是宁家三叔公那边的人叫了族人来讨公道?
这就太可笑了。
一个即将跌出世家的落魄家族,一些旁系族人怕是连寻常百姓都不如。
落魄王孙不如狗,更何况他们?
然后等宅门被踹开后,露面的,却是一群醉意熏然的素衣年轻人。
不过让他觉得有趣的是,这一群年轻人进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姜太虚,竟齐齐揉了揉眼睛。
然后酒意化成一道道冷汗,缓缓流下。
他们是稷下学宫八大长老之后,自然有机会见到姜太虚,也更加明白姜太虚的地位。
他们祖宗在世时他们尚且连和姜太虚正面说话的机会都无,更何况如今?
可这一步进来,再想退出去,似乎就艰难了。
不过姜太虚毕竟是姜太虚,许是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声音虽不似寻常温润,但也只降低了些温度,淡淡道:“孝期吃酒,其罪非轻。回家闭门思过,领受家法。此地,再不可来。”
那群年轻人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姜太虚这才与林宁介绍了这些年轻人的来路。
林宁有些遗憾,这些年轻人要是一冲到底多好……
不过没等他们退下,林宁开口微笑道:“首先,忽查尔与我青云寨并无直接的干系。我妻子曾于草原上救过一患重疾的老妪,当时并不知其身份,救后离去。后来又见一草原少女被狼群围攻,亦出手相救,被带回帐子,才发现救的原来是忽查尔的娘和女儿。这等机缘巧合,实非故意所求,不过因侠义之心而起。除此之外,再无瓜葛。诸位要将忽查尔杀人之仇叩于青云寨头上,是否有理,诸位心知肚明,我不再多分说。只是,我到临淄连一日都不到,到底是何人相告于尔等,起了借刀杀人的心思?”
不等那些犹豫的年轻人开口,林宁又笑道:“想来,我得罪之人不过是抢夺宁家嫡脉家宅的宁家三叔公,或是那位新任学宫长老李家的李老爷。宁家三叔公自然无缘认识诸位贵人,多半就是那位想要逼迫我表姐下嫁为妾的李老爷了。”
见那些年轻人面色纷纷变化,林宁心里便有了数,对面色淡然的姜太虚道:“看来你这稷下学宫的未来共主当的也不稳妥,那李家老爷得知你以半师礼拜我后,很不满意,便想通过逼我表姐为妾的手段,来表达抗议。”
姜太虚目光无奈的看了林宁一眼,大意许是说你够了,这等小儿科挑拨离间的套路,实在是幼稚……
但是,眼中到底闪过一抹精光。
林宁见之,心中偷乐。
不管明显不明显,幼稚不幼稚的套路,能进了你心里,这就足够了。
论内斗,全世界历史文明加起来,都不够儒家一只手斗的。
打孔夫子诛少正卯起,文人斗争起来,便“有法可依”了。
先圣尚且斗,学生如何敢不斗?
想来,这反手一巴掌,够李家喝一壶的!
杀人诛心,那才叫狠!
……
ps:昨天有书友说套路问题,真心的,这里需要请教一下,真的假的?
我要写套路文,直接开红楼就好了,又容易出成绩,又容易多码字,得心应手。
开这一本,本来就是为了洗刷套路的,怎么反而落进套路里了呢,看到这样的评论我晕乎了半天。
我不是给自己辩解什么,是真不知道用了啥套路,以前真没写过这样的文啊。我自己往前翻看了下,也没见几个杀上门来然后林宁装逼打跑的啊,这次也不是林宁打死打跑的吧?
书的成绩其实出乎我意料的好,四十万字比醉迷五百万字时的均订还高,超过庶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很感激,但相比于成绩,这本书我也更在乎书友们的意见。
我是真希望大家能多提点意见,这本书我主动跳出舒适区来,就是为了打破一些套路,增加笔力,希望能够进步。
还望大家能帮把手,具体说说都是啥套路,我好用心去构思,去打破。
还有智商问题,难道我最近刷新闻刷多了,被那些用脚别高铁,飞机扔硬币还有什么国航监督员的新闻洗脑洗蠢了?
苦恼啊。
最后,看盗的就别来了,我只为五斗米折腰,伺候正版大爷还伺候不过来呢,你们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今天要是能有所得,就暂且更一张,我仔细想想,慢慢体会啥是套路,等事后肯定爆发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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