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血封喉的毒药和大宋的千机药毒性等同,服用者数个时辰之内就会暴毙。
李仁友给曹娴的家书中使用了阴书这一个小技巧,信封中有夹层,里面有毒药。李仁友命令曹娴诱大宋皇帝来到她的寝宫,然后毒杀大宋皇帝。
当然,这个主意是梁炳焕出的主意,他在大宋不断的示好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西夏,结果李承顺表现欠佳,被任得敬刺杀于大殿之上。
梁炳焕已经没有了退路,才选择了这么一条疯狂的道路。
这封家书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能够成功,当然是泼天之幸运,只要大宋皇帝死了,西夏就能够北上收复两套地区,蝗灾引起的矛盾,就可以由两套地区的战争而转移。
河西九州在西夏是除了兴庆府最肥沃的地方,也将是蝗灾最严重的地方。
哪怕是毒杀大宋皇帝的计谋没有成功,大宋皇帝得知了消息,绝对不会留下曹娴和李仁爱的性命,能够杀死李仁爱,西夏王室的合法继承人,就只剩下了李仁友一人,更有助于西夏的“团结”。
而且大宋皇帝一旦兴兵征伐西夏,蝗灾带来的社会矛盾就会变得不那么重要,因为蝗灾和饥荒带来的种种恶果,都由发动战争的大宋来背负。
所以,梁炳焕用这封带着毒药的信件,最终的导向就是挑起两国的战争。
面对蝗灾和饥荒,西夏绝对没办法赢,但是面对战争,西夏有可能会赢,毕竟战争存在着很多的变数。
“没有拆。”曹娴穿着青衣,端着托盘来到了赵桓面前,信封的火漆还在,赵桓也找到了夹层。
赵桓拿着信件,看着曹娴略微疑惑的问道:“你想没想过杀了朕?”
曹娴看着雨花阁外,迟迟没有皇城司的察子和亲从官进来,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她嫣然一笑的说道:“想过与陛下日月同眠,想过把陛下榨干。”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我的孩子赵仁爱和梦姥死。”
为母则刚。
赵桓点了点头,把曹娴从自己的身上抱了下来,这人妇就是人妇,言谈没有其他人的青涩,也最擅长给男人拱火。
这一个不留神,曹娴就坐在了赵桓的身上。
赵桓压了压枪,先把正事办了要紧:“取火盆来,此事不要声张,烂在肚子里就是。”
赵桓将曹娴的信封丢到了火盆里,顺便将黄彦节的那道札子也扔到了火盆里。
赵英会在第二天的早上盘点所有的札子,然后将大宋皇帝认定是垃圾的札子拉倒御膳局当火烧,当然对于其他札子也需要归档。
黄彦节的札子归内侍省管理,而作为天下最大的情报头子,赵英当然会看黄彦节的札子做到心里有数。
赵英作为大宋皇宫的老祖宗,一定会用尽所有的办法,将曹娴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排除,哪怕是曹娴没有一丁点要害大宋皇帝的图谋,但是赵英也会除掉曹娴。
在皇宫里,皇帝的安危最重要。尤其是还是个没有被宠幸过的曹贤妃。
至于皇帝知道后震怒,要杀了他赵英,他赵英也要这么做,这是他内侍省都知的职责。
至于召回黄彦节后,黄彦节会不会乱嚼舌头根,赵桓觉得应该不会。
在宫里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这些宦官们比他这个皇帝更清楚。尤其是看到曹娴还活着的情况下。
当火苗逐渐熄灭的时候,赵桓还特地搅和了下,看到没有未燃尽之物,才松了一口气,倒了半盆水进入才彻底放心。
“不至于如此谨慎吧。”曹娴看着谨慎的大宋皇帝如此作为,轻咬着嘴唇说道。
赵桓点了点头说道:“非常至于。”
赵英曾经给赵桓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宋的皇城司的察子们,对大宋皇帝的忠诚越来越狂热,审案子的手法越来越粗暴,赵桓当时让赵英把皇城司的察子经常调岗解决了忠诚狂热之事。
但是赵英的忠诚狂热,始终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赵桓之所以要保曹娴,的确是因为赵桓很喜欢曹娴这葫芦形的身材,以及身上那股知书达理的气质,他不否认。
铁渣男自然是一渣到底,这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但是他最主要的目的是留下一线和平解决西夏问题的机会,杀戮只能增加仇恨。而西夏又不能按照金国的解决方案血仇血报去操作。
西夏的问题极为复杂,河西九州多数都是汉儿,梁家为首的都是汉人。而党项人自汉归附之后,也一直还算安稳,李思恭闹腾独立,更多是利益诉求。
折家为大唐和大宋守着西北大门三百余年,他们是党项人;靖康元年种师道率领十万永定军勤王,其中也有不少的党项人;种师中的秦凤军也有不少党项人;而在永定行路、秦凤路、关中、河东路也有很多的党项人。
征伐西夏,若是和金人那般将党项人杀的干干净净,势必引起宋境之内的党项人离心离德。
大宋和平解决西夏的机会越来越渺茫是客观事实,但是曹娴当初能进宫,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西夏问题的时候,更加平滑。
而不是闹得血雨腥风,成为历史的包袱留给后人。
“你那个什么祈雨的舞真的会跳,还是诓骗朕的?”赵桓拍了拍手笑着问道。
曹娴轻声的说道:“雩舞。”
曹娴轻轻推了推赵桓的肩膀,走到了雨花阁的中央,今天精心的布置,目的就是为大宋皇帝起舞,她当然早有准备。
“啪啪!”曹娴拍了拍手,乐师鱼贯而入,显然早就等在了阁外。
丝竹之声绵绵而起,清风带起衣袂翩翩,如玉的素手在空中婉转流连,而裙裾随着周身起复,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在长袖中不断的如隐若现,像是鱼儿游荡在莲叶之间,又像是飞龙荡漾在白云之上。
丝竹声渐急,水袖甩将开来,衣袖飞动延展,若水波充斥着雨花阁,又像是无数的花瓣在空中飘荡一样。
“咳咳,穿上衣服。”赵桓这才明白了曹娴这身青衣的门道,是一块长布裹在身上罢了,随着丝竹声渐急,这布就成了曹娴舞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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