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生道:“杜爷有心了!我在上海避难之时就蒙杜爷照拂,在回T城的船上又蒙杜爷派人保护,万分感念!回来之后忙于公务,还没到杜爷府上去拜会,倒让杜爷挂念,真是愧对杜爷了!”
这一番话给足了杜万祥面子,杜万祥非常高兴,道:“如此通情达理之人,你不当大帅谁不当大帅?我杜万祥今日在这里对着灯火和在座诸位发誓,以后漕帮力挺欧阳云生!谁要是与他为难,就是与我T城漕帮为难!”
简义笑道:“你这个老杜,又口不择言!云生现在是大帅,谁敢与他为难?在座的各位都是捧云生场来的,又怎会为难他?”
杜万祥鼻子一抽,道:“旁人自是不会,只不过,有时越是身边的人越得提防!”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他此言暗指翁振东居心叵测,提醒欧阳云生防着他。
欧阳云生心想:我父亲出事时,你为了把自己撇清,躲得远远的。翁振东夺权后,你又迫不及待地与他联盟。现在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指桑骂槐,肯定是与翁振东闹僵了,才来拉拢我。我如今就是个傀儡,半点实权没有,谁都提防不了,只能隐忍。在我的报仇名单上,你杜万祥也是有一号的,这帐咱也是慢慢再算!嘴上却说:“杜爷谆谆教诲,云生铭记在心。”
简义道:“是啊!是啊!今日大家玩个尽兴!”
杜万祥将欧阳云生拉到一边,指着他带来的两个盒子道:“这两件礼物,一件是明朝王铎的书法扇面,是我的一点心意。另一件你也见过,是那辽代的鎏金面具!”
欧阳云生奇道:“这面具不是您友人所赠吗?杜爷为何要让爱?”
杜万祥道:“有人花重金买下这面具,让我在舞会上送给你。”
欧阳云生脸色一变道:“当初我问这面具是何人送给杜爷的,杜爷就瞒着不告。今日又是何人将这面具转送于我?杜爷若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收的!”
杜万祥压低声音道:“以前是我不好,今日不会再隐瞒大帅!这面具是S省著名的风水先生魏鋆送给我的,因为我救了他儿子。他要感谢我,我当然是请他来帮我看风水。他却道:‘杜爷捞的是偏门,光靠风水也不能既保平安,又招财进宝。我有一物,赠与杜爷。不仅可以家宅兴旺、生意兴隆,还可以避灾避祸、逢凶化吉。’于是便留下这面具给我,还再三叮嘱我不要将他送我面具的事情告诉旁人。”
欧阳云生道:“魏鋆现在在哪里,如何找到他?”
杜万祥道:“原来大帅也对魏鋆此人感兴趣,不过我也早就找不到他了。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相信他的话,更不信这样一件稀奇古怪的东西保全一切、如此万能,所以当时还让大帅您帮助我鉴别。您说这是辽人之物,我便相信了几分。后来令尊遇难,我却无事,我更加相信。直到前几日,犬子带船出海,船翻遇险,几乎丧命,危急之时,有人出手救了他,还将他完好无损地送到我的身边,我便完全相信了魏鋆的话。”
欧阳云生冷冷道:“如此神奇之物,杜爷又怎肯卖给旁人?”
杜万祥道:“大帅可曾记得,金刀洛阳铲袁乐亭愿意用‘无冕号’的满船文物换我的鎏金扇面?”
欧阳云生点头道:“记得,杜爷的意思是,买你面具的人是袁乐亭?”
杜万祥道:“不,救我儿子性命的人是袁乐亭。我本来就欠他一船文物,这次又欠他一条命。别说他让我把面具转送给大帅,就算是他让我自绝于他的面前,我也不敢拒绝啊!而且这整件事情之中自有玄机,当初因为魏鋆儿子出事,我得到了这面具;现在又因为我儿子出事,我送出这面具。仔细回想一下,这一切都是因果轮回、命中注定的事情。只是当时我看不透而已。”
欧阳云生顾不上分析他所谓的因果玄机,却想:看来袁乐亭早就潜伏在我身边了,对我一切了如指掌。他将这面具转送给我,不知是何用意?难道他知道日本人在到处找这面具,又怕杜万祥与日本人合作或是根本斗不过日本人,于是就把日本人吸引到我这里,想要利用我的军队来对付日本人?他一向是转移灾祸的高手,我父亲就是因为接了‘无冕号’的盘,才落得如此下场。我们欧阳家为何总做他的接盘侠?越想越有气,刚要拒绝杜万祥,转念一想:这面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神风面具?落在我手里,总比落在不知情的人的手里强。袁乐亭不论多狡猾,始终没有出卖过国家。看在这一条上,我就再接他一次盘。于是对杜万祥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盛情难却了!”
他刚说完,就听一个雄壮的女音道:“杜爷,你还要霸占欧阳大帅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该把他让给我们这些女宾了,让他陪我们跳支舞?”无处不在的韩静好又跑过来插了一杠子。
杜爷笑道:“是我不识趣了!好好好,我这就把欧阳大帅还给你们!”
欧阳云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简义,只见他虽然与别人畅谈,但余光时不时地瞟向自己和韩静好。心想:韩静好不怕得罪他的金主,我可不想落个和她纠缠不清的口实。关大哥说得没错,必须甩掉这片粘人的膏药!
于是笑着对韩静好道:“韩小姐,我还有要事,需要找简先生处理一下。等我完事之后,马上来请韩小姐跳舞。”
韩静好噘嘴道:“你没有骗我?”
欧阳云生道:“哪敢哪敢!”说罢不容韩静好再撒娇,径直走到简义面前,对简义道:“简先生,杜爷送我这两样东西,虽非珍宝,但关系重大,我不敢放在车上,能否向简先生借一间保险些的屋子暂时存放?”
简义道:“当然可以,楼上的库房中还有空的保险箱,我让小女带大帅去存放。”转头叫道:“纹纹,你过来一下!”
欧阳云生向简纹望去,只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形单影只、不吃不喝、郁郁寡欢、托着香腮,不知在想什么?她的丈夫邢海楼却与她相隔甚远,正与别人相谈甚欢、眉飞色舞,根本把她忘到了爪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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