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的鸦雀无声，无法言语的伤感全部都在对面传来的抽泣声之中了，“我先不和你说了。”
“嗯。”
低沉着声音，再也找不到理由来微笑，一直到被告知头洗好了，她才带着麻木的神情在指定的位置坐下，手机都变得有些烫手，她现在也不可能说，回去看看她。
“怎么了？”
店里给李素安排了八号老师，就坐在她的边上，看到她情绪有些低落，“怎么了？”
“没事，我同学弟弟出了点事情。”
“啊？”
“没事。”苏沫沫看着手机，顺手把那众筹发到朋友圈。到底是没有什么想说的，随便挑了一个发型，看着自己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掉在地上，修剪下来的都是细碎的发丝，当时寒假的时候还在她的手机视频里面看到过她弟弟。而现在，照片上是一片的血肉模糊，眼角似乎还残留着当初清醒的时候留下来的眼泪。
“有些事情还真的是没法说。”苏沫沫低眉，把所有的情绪隐藏了。现在的感觉自然是不能和当初三年级知道外太婆去世相比的。好像在外太婆于零八年去世之后，家人就在一个个的离开，从小姨婆，到姨太公，到舅婆。
外太婆离开的时候，她还小，三年级。现在知道的就是当时是爸爸接自己回家的，原本还在奇怪，在外地工作的父亲怎么会来接自己，“你外太婆走了，动作快点，我还要回家给你妈送白衣服。”
那天的晚饭吃得很草率，当初外太婆去世的时候，她还特意的记了日子，但现在那张纸不知道去哪儿了，记忆模糊的告诉她，那是零八年的四月份，因为外太婆没有等到汶川地震，也没有看到北京的奥运会。
那次她没有哭，真的哭，是在某天早上被父亲告知，舅婆去世了。前一天晚上才从医院回来，准备在家过年，早上人就没有了。被子还盖在身上，她再也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这哭不是因为彼此之前的感情有多好，那些眼泪是送给时光的。
那天，她站在书房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依旧绿色的样子，没有说话。
就想现在，她并没有想着为朱纯烟的弟弟惋惜，在她心里更多的是，对这份岁月和过往的无奈，我们总要失去太多的东西。
“没有办法啊。”
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她的，只能是口头的安慰。或者在和身边人说起来，内心散发着惋惜。
“稍微帮你剪个刘海吧。就这两边。”
“行。”
也没有太听懂理发师的意思，反正最后只要可以漂亮的走出理发店就可以了。“你要回去吗？”林萌突然问我。
“不回，我要准备考试。”
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苏沫沫的回答很平淡，“我还以为你会回去。”
“回去干嘛？”
反而是苏沫沫在反问，“我还以为你会回去看她。”
“没有这么煽情，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说我回去看她干嘛？”她总是把现实和里面的情节分的很清楚，同时会在最大程度上，考虑自己问题。
“那倒也是。”
“我什么都帮不了她，没钱也没有人脉。”她倒是放大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有钱，朱纯烟的弟弟就不会还昏迷在那个小县城的重症监护室，如果有人脉就不会预约不到大城市的床位。
“太现实了。我要家教了。”
所有的谈话就这样终止了，苏沫沫看着屏幕，不动声色，原本还惋惜的表情好像在刹那之间就散去了，专心致志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满头的卷发器，迎面都可以感觉到的搞笑氛围，几乎都不敢转头去看身边的李素。
“我感觉我的头有点重。”
“我也觉得。”
“哈哈哈。”
上一秒的属于他人的沉重好像瞬间就变成了时光过滤下来的残渣一样，苏沫沫拍了个照片给林萌，原本还说要去家教的人，发来几个字，“被扎了几百针的猪。”
“滚蛋。”
等待的时间真的是相当的漫长。最后就是无聊到开始聊等下去哪里吃饭了，“不知道啊，我们吃肉蟹煲吧。”
“确定？”
“我就是随便说说。”
苏沫沫翻开朱纯烟发起的众筹，看到自己的微信好友顾一江给朱纯烟捐了一百，而自己才捐了十块钱，还是自己目前为止捐的最多的一次了。
私下她发了二十块钱给朱纯烟。她现在能做的最多就是找自己的朋友给她转发。
三个小时的时间，在周颖来之后才结束的烫头发，“还不错哦。”
“那不是废话。天生丽质。”
“你说你还要不要脸的？”
“哈哈哈。”
天天耍嘴皮子，倒是为日子增添了些许的趣味，“我们吃什么？”
“我们去吃凉皮吧。”
“凉皮？姐妹，我昨天刚吃了。”
“那不是不一样的嘛，你昨天是食堂吃的。我室友说这边有家凉皮很好吃，我们去吃吧。”周颖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不要脸。
“去去去去。”
因为自己也没有想好要吃什么，所以就迁就着咯。在三个人走过去的时候，苏沫沫对她们讲了刚刚的事情，“十四岁了，窗户上掉下来？天。”
“不知道啊，现在躺在重镇监护室。也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苏沫沫淡淡的带过，言语中是有惋惜，但已经没有初次听到时候的感慨了。
“哭死，我刚给我同学打电话，整个人都感觉要崩溃了。”
“那还不，亲弟弟啊。”
“真的感受的话，我是没有什么弟弟啊什么概念的。”苏沫沫家中的独女，“但是站在家人的立场上，这件事估计还是。”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最后的叹息了解所有的言语，“不过真的也是想不通啊，而且我现在也不可能去看她，这不现实。”
“这倒也是。”
周颖点点头。因为在两个人心里，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家人和自己，其他的只是口头上的感慨而已，顺便联想到自己的时候，会觉得心上堵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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