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抗从姚远怀里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夏天里,两人怕外面听到动静,把窗子和门都关了,什么都不盖,在屋里也是出一身汗。
抗抗一直很迷恋姚远的身体。
当年姚远背着她,从插队的村里回城。在他后背上,她感受着那铁板一般的脊背,心里就曾经起过异样的感觉。
以后的日子里,两人相恋了,每每依偎在他宽大结实的胸膛上的时候,心里总会不平静。
抗抗是女孩,克制力强一些。这些不一样的情怀,只是她心里知道,却不肯表露分毫出来。
如今,自己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就不需要那样含蓄。她醒过来,看着搂着自己的这具强壮的身体,不由得就伸出手去,慢慢地在上面抚摸。
她的小动作,很快就把姚远弄醒了,一下子就抱紧她,把她重新压在身下。
抗抗抱着姚远,娇羞地说了一个字:“疼。”
姚远就住手了。抗抗是初识人间事,过于疯狂了会伤着她。
感觉到姚远不动了,抗抗侧头看了下墙上挂着的挂钟,就说:“九点半啦,美美要起来啦。”
与其这样在一起受罪,倒不如赶紧起来。
姚远起来,摸一把抗抗说:“你身上也全是汗了。我去厂里弄油桶,咱们争取今晚就洗上澡,晚上再好好让你舒服一下。”
抗抗就嗔怪地打他一巴掌,和他一起起来,穿了衣服,去那边院子看姜美美。
姚远骑了自行车出门,没有直接去厂里,而是去了爱委会。
抗抗惦记着考大学,就不能在她上学之前要孩子,他得去爱委会要那个东西。
那时候,那东西外面没有卖的,就得去主管的单位要。
一个大男人,去爱委会跟那帮大姐要这玩意儿,就算姚远来自未来,脸皮厚,也是不好意思。
可这事儿让抗抗去,恐怕抗抗更不好意思。但这东西爱委会只发给有了孩子的,新婚夫妻不主动要人家不给。
姜姨是盼着抱外孙的,可不主张他们不要孩子。要是让她知道,没准儿还会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他们一顿。只好瞒着姜姨,自己舍了老脸,去找管这事儿的大姐。
好在姚远就属于爱委会管,和那大姐熟悉,把人家单独叫出来,吱唔半天,把自己暂时不想要孩子的事情说明白。
那大姐倒是蛮开通的,进屋给他拿一大盒出来,递给他说:“用完了再过来找我。”
姚远这才把那个盒子放到书包里,骑着自行车去了厂里。
姚远早就和小件车间主任说好了,给他弄一个废油桶,再找点沥青。小件车间主任不但给他找了这些,还给他弄了一小桶黑油漆。告诉他,黑油漆刷在桶外面,可以更好地让桶里的水吸收太阳光,热的快一些。
原来,厂里干活更热,工人们早就用这个办法,在厂里洗澡了。
那时候的矿机,除了铸钢和铸造、热锻车间比较脏,有自己的澡堂,大部分是没有澡堂的,大家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自己想办法。
把油桶用麻绳困在自行车后座上,再把沥青和那一小桶黑油漆放到桶里,姚远就骑着自行车出来了。
油桶需要提前在桶璧上开一个方口,到时候将桶固定在厨房房顶上,方口朝上用来灌水,灌满水以后,再找个盖板把方口盖上。
这个方口拿回家去自己不好弄,因此,小件车间主任早就安排了人,用气焊给他割好了。
姚远出北门的时候,看到张建军了。张建军看见他带这么大个油桶出来,本该拦着要出厂手续的,竟然没敢开口拦姚远。
姚远还是下了自行车住下,主动把小件车间主任开的出门证给他。然后就笑着对他说:“我又不是妖魔鬼怪,用得着看见我吓成这样?你把心眼儿放正,别再干那些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儿,咱们就还是邻居和兄弟,有事儿我还能帮你。”
张建军只看着姚远傻笑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在骂姚远。
姚远也不在乎他心里想什么,想和他斗,张建军不是个儿,没必要在乎他。
回到家里,就快十一点了。姚远赶紧把油桶弄下来,在院子里支两块砖头,用破木头生火,然后找个破铝锅放在砖头上,把沥青放进铝锅里熬着。
这时候,抗抗又开始干活做衣服了,还去张顺才家,把小慧也叫过来了。
姚远进东屋看看就说:“不是说好了休息两天再干吗?”
抗抗说:“我不干,人家就会找别人做,主顾就跑了。你再想让人家回来,可就费事了。”
姚远就点点头,抗抗说的有理。
抗抗接着就说:“再说我不是工人,有公家管着,有个节假日,婚假啥的,歇着还有给发钱的。我是自己干,不干就没钱。本来挣的就不多,不干咋办呀?”
姚远就又点点头,不说什么了。
这女人就是怪,结了婚似乎一下子就可以长大,婚前婚后判若两人。抗抗竟然知道守着小慧哭穷了。
沥青化了,姚远找块破布,把铝锅端起来,将沥青都倒进油桶里去,来回滚着油桶,让沥青挂满桶璧。然后,就把黑油漆刷在油桶外面。
这一切都做好了,就把油桶放在太阳地里晒着,自己又骑着自行车,去公路边上的合作社土产商店里,去买胶皮管、阀门和花洒。
油桶上底边的部分,小件车间主任已经给他焊接了一端带管丝的水管,他只要把阀门上到那个水管上,再在阀门上接个对丝,加一个管箍,拧一段一头带丝的水管上去,接上橡皮管,一个带阀门的出水口就做好了,这个难不倒他。
只是,那时候还没有卖淋浴花洒的。
这个他也有办法。买一个喷壶上的白铁做的喷头,直接插在胶皮管里面,一个花洒就算成功了。
从土产商店买了东西回来,他又用从自己屋里拆出来的那个单人床的的木头框架,做了一个长方的木框,放在厨房顶上,用砖头和铁丝固定平稳,将来好把油桶放到里面。
做完这一切,姜姨也下班回来了。待姜姨进了院子,他就给姜姨讲解这些东西将来怎么用。
姜姨就感叹着说:“唉,家里没个男人还就是不行啊。这回有你在,妈就只剩下享福喽!”
姚远就说:“妈,你瞧你说的,这才哪到哪啊?将来咱们还能住高楼,楼里有暖气,再也不用生炉子。而且啊,做饭也不用点火,公家把煤气接到家里来,想做饭,拧一下阀门,火自动就有了。”
姜姨就说:“去!净做美梦,到那时候妈早就没了。”
美美就在后面说:“楼里有暖气,这个不难,我们大学里的教师宿舍就有暖气。姐夫你说的煤气接到家里来,我还真没见过,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姚远知道,自己又一高兴说漏嘴了,干脆就说:“我爸书橱里有本书,上面就是这么说的。”
姜美美就说:“你把那本书借给我看看呗?”
姚远说:“前几天和你姐收拾房子,不知让我把那本书给放哪儿了,等我找着再给你。”
吃过饭,油桶上的黑油漆干的差不多,姚远就把油桶弄到厨房顶上去,墩在他做的木头框子里,再在墙上打上铁橛,用铁丝把油桶固定在铁橛上,固定结实。
然后就挑了水筲去自来水头那里打水回来,踩着椅子,用水舀子把筲里的水都舀进油桶里,美美在一边帮着他提水。
这油桶还真不小,三担水都没有装满。
那个时代,没有人家里有电风扇。夏天热了,只能扇扇蒲扇。实在热的不行,大家就搬了板凳或者马扎,到宽街上凉快,那里没有遮挡,风会大一些。大家在宽街上,聚在一起坐着,凉快的同时,也聊些家长里短。
赶上最热的时候,有好多人家,都直接把床抬到宽街上来睡。一直到半夜里,山上下来凉风,空气不再那么燥热,这才各自回家睡觉。
赶上这样的热天,身上汗一出,自己摸着都发黏。
这时候,能洗个凉水澡,冲个凉,就别提有多舒服了。
大家通用的办法,就是在院子里放个大铝盆,提前放上水。临睡觉的时候,拿了毛巾,在大铝盆那里,往自己身上浇水冲一遍,然后用毛巾擦干了,趁着凉快,赶紧回屋躺下睡觉。
大铝盆的水,因为提前晒过了,不算很凉。但是家里人口多了,这个办法就不行了。一盆水不够一家人用的呀。
姚远做的这个淋浴设施就先进多了,而且装水多,足够姜姨一家和他用的。而且,里面刷了沥青有保温作用,放出来的水还是热的。甚至有时候出来的水都烫手,不得不再加些凉水进去中和一下水温。
美美学校里有澡堂,已经养成了夏天天天洗澡的习惯,回家反而不适宜了。这下好,最高兴的就是美美了。
九点以后,天黑下来,姚远把自己做的花洒,隔着隔墙放到姜姨那边,然后自己回屋等着。
美美把花洒放到姚远做好的,院墙的支撑上,就可以美美地冲个凉了。
美美洗完了姜姨洗。姜姨洗完了就把花洒再从隔墙上放到姚远这边来,招呼一声,姚远就和抗抗从屋里出来了。
当然是抗抗先洗。不过抗抗这边有个免费仆人替她搓背打肥皂。那时候没有洗浴液。
这个活姚远当然愿意干了,抗抗在花洒下面站着不动就行了,仆人都替她干了。酬劳当然有了,趁机摸摸这里,揉揉那里,赚小便宜呗。
抗抗洗完了,就轮到姚远了。抗抗也不闲着,趁机报复是一定的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无声地闹,怕动静大了那边姜姨和美美听见。
在院子里闹够了,情绪调动上来,接着就该回屋上演大戏了。
姚远安装了这个淋浴设施之后不久,村里就有许多人家,也模仿着安上了,一时弄得矿机的废油桶变了紧俏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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