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了马车,贺兰缚看向凤凌道,“常乐坊那里有很多吃喝玩乐的好去处,山主意下如何?”
凤凌是陪两个小的出来玩的,哪里都无所谓,遂看向娇娇和明治道,“想去吗?”
娇娇二话不说重重地点了点头,明治的眼睛亮亮的,也给出了答案。
凤凌不冷不热地回道,“有劳楼主带路了。”
听雨楼所在的安邑坊位于东市南面,而他们要去的常乐坊位于东市的东南方向,距离倒是不远。
马车刚抵达常乐坊百戏街,娇娇便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贺兰雨快步跟上,明治紧随其后。
凤凌跟着三个小的后面,贺兰缚抱着黑绒走在她身侧,唤作煮雨的侍女给他撑着伞。
青天白日,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要十几岁的小姑娘给他撑伞。
凤凌蹙着眉头,满脸的嫌弃压都压不住,双臂在胸前交叉,无聊地看着四周,唯独不愿意看右侧的贺兰缚,碍眼。
这百戏街街如其名,沿街有许多杂耍,舞剑、走索、舞巨兽、耍大雀、顶竿、吞刀、吐火……
贺兰雨从前常来,当个小向导,带着娇娇和明治两个四处走走串串,不时在各个摊点停留,凝神观看,玩得不亦乐乎。
走着走着,三只小的忽然在一家小摊位前停了下来。
凤凌凑过去,发现地上摆着许多竹签子扎的小动物,外面糊着彩纸,栩栩如生,娇娇和贺兰雨两个小姑娘眼神定定地注视着地上的小鹿和小兔子,眼睛都不转了。
摊位的老板见了对凤凌笑着说道,“喜欢就试试吧,这些是彩头。”
娇娇蹭到凤凌身边,抱着胳膊,撒娇道,“阿姐,你看那个小鹿多可爱,它的身子还能动呢,你给我赢一个来呗。”
贺兰雨下意识地看向贺兰缚,她也想像娇娇那样撒娇,弱弱地看了一眼贺兰缚,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忍住了。
凤凌当即便应了下来,“老板,这个怎么玩?”
“一百文三次机会,投中了便可挑一个彩头。”
“好,那就试试。”
凤凌从老板手中接过三尺六寸长的箭矢,站在白线外,挥动手臂,对着两丈外二寸半的壶口扔去。
一次击中。
娇娇欢喜得跳脚,“阿姐真厉害,哈哈,这鹿归我了。”
老板笑着点头,将那会活动的小鹿奉上,“姑娘好手艺。”
凤凌笑道,“三次机会,若我三次都中了,是不是便可得三个彩头。”
老板嘴角抽了抽,“是。”
凤凌又抓了两只箭矢,同时朝壶口扔去。
全中。
“中了中了,阿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凤凌看向明治和贺兰雨,“你们想要哪个自己去拿。”
贺兰雨当即欢快地拧着小身子跑过去,唯恐有人跟她抢,飞快地抄起地上的小白兔抱在怀里,随即又跑回到了贺兰缚身边。
明治则摇了摇头,“这个太幼稚,我不要。”
凤凌笑着撇了撇嘴,抓起一个犟脾气的小驴子塞到了明治的怀里,顺势捏了捏他的脸,“就它了,你看你跟它多像。”
贺兰缚看着凤凌飞扬肆意的小脸,唇角亦不自觉染上了笑意,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随手拿起两支箭矢,也一起朝壶口扔了过去。
全中。
没想到这个猫一样懒散的男子的手准还挺好,凤凌侧目,“还不错哦,要不要比比看。”
贺兰缚笑着颔首,“未尝不可。”
老板见了,有些为难,“二位客官,我这小摊子还要做生意……”
贺兰缚看了一眼煮雨,煮雨掏出五两银子交到了老板的手中。
凤凌嘴角撇了撇,果然是土豪。
五两银子够他好几天的收入了,老板当即不再说话,靠边站腾出地方。
凤凌挑眉问道,“怎么比?”
贺兰缚云淡风轻,“看山主的意思。”
凤凌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想了想随性道,“那便玩儿个简单的,计时,投中多者胜。”
“好。”
老板拎来箭筒,每人三十只箭矢,分别放在了两人的身侧。
准备好之后,老板看了一眼两人,喊道,“开始”
凤凌两只手分别抓起一支箭矢,同时朝壶口扔了进去,全中。
随即又一只手同时抓起两只箭矢朝壶口扔去,又是全中。
而贺兰缚这边也丝毫不差。
很快,两人手中都只剩下了一支箭矢,凤凌转过去,背对着壶口将手中的箭矢扔了出去。
紧随而来的便是箭矢与壶口碰撞的声音。
凤凌转过身去,竟发现自己的最后一支箭矢落在了地上。
而此时,自己的壶口里却恰好是三十支箭矢。
凤凌诧异地看向贺兰缚,“你的箭进了我的壶口?”
贺兰缚但笑不语。
娇娇迫不及待地解释道,“阿姐,你刚才转身的那一刹,贺兰楼主用他的箭打掉了你的,而他自己的箭也进了你的壶口。”
凤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偷鸡不成。”
贺兰缚没有理会,兀自走开了。
走着走着,到了表演马上技艺的场子,表演的人技艺很好,不时从马背上翻下来,只用单手或者单脚勾着马鞍在马场上驰骋。
用来表演的是胡马,凤凌一直特别喜欢骑马,也爱看赛马比赛,看着表演的人在马场中策马奔腾便心中痒得不行,遂给了马场老板银子,让她骑两圈。
凤凌选了一匹最野的红鬃烈马,马场老板吓得直摇头。
因为此时的凤凌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虽然身子颀长,但是依旧很瘦削,根本不像是能驾驭这匹烈马的样子,马场老板怕出事担责任,死活都不让凤凌骑。
贺兰缚看向煮雨,煮雨会意,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马场老板,利落道,“这马我们买了,这回可以骑了吧?”
马场老板接过银票,尴尬的笑了笑,“可以,可以。”
凤凌嘴角抽了抽,这也太土豪了,当即摆手,“不用,不用,我不骑了。”
贺兰缚浅笑道,“试试吧,让在下见识一下。”
凤凌一想也是,贺兰土豪不差钱,再拒绝就矫情了。
“好,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姑娘的马术。”
当即动作利落地翻身跨上了马,策马疾驰而去,颀长瘦削的身躯在马上灵活得似一只矫健的雏鹰。
人家女孩子小的时候都喜欢跳舞弹琴,她小的时候喜欢射击骑马,十一岁时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把乡下隔壁大爷家的骡子偷骑了出去,特别威风地满村子溜了一圈,外公知道后,让舅舅骑摩托车载着他在后面追,当时吓得险些心脏病发作。
后来到部队之后,特战队里有个队友叫巴图,是蒙古族,她休假的时候常跟巴图学骑术,在部队七年,到最后她的马术比蒙古人还精湛。后来巴图用汉语评价她,一个字来形容,野;一个词来形容,倍儿帅。
骑上这匹塞外烈马之后,凤凌仿佛回答了那段在特战队闲暇时的时光,她跟着巴图在草原上策马奔腾,队长和其他队员为他们加油助威,每次还会他们身上押注,一开始她的骑术不如巴图,只有队长愿意押她赢,每次都把工资输得一干二净,一群人热热闹闹好不红火。
后来为了她自己的胜利,更为了队长的工资,她的骑术越来越精湛,终于在两年之后赶超巴图,把队长的工资连本带利的赢了回来。
那段时光,还真是美好啊,热烈似锦,让人想要抓在手中,不舍得逝去。
可再美好的记忆,一旦从岁月的长河中采撷下来,便再也补不回去了,人也不在了。
凤凌此时正从马上翻身下来,用一只脚勾着马鞍,整个身子都倾斜在一旁,这么一失神的功夫,凤凌勾住马鞍的脚忽然松开了,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头朝下从马背上折下来。
!!!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时,凤凌的双手迅速在地上用力一撑,腰身一躬,凭借瞬间爆发的腰力又折回了马上。
现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好,好……”
沉静如贺兰缚,刚才也不自觉全身紧绷地注视着她,见她又重回马上,这才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
娇娇更是后怕得直拍胸口,“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凤凌心中已经没了骑马的兴致,调转马头,将马饶了一个回旋回到了原点。
从面上下来时,凤凌情绪有些低落,娇娇只当她是方才吓得,伸手去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阿姐不怕,不怕。”
凤凌摇了摇头,“无事,走吧。”
贺兰缚眉目微动,侧身看向凤凌,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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