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震带着军队日夜兼程,只用了两日便抵达了上京,名为请功,实为逼宫。
当日,皇帝梁寰被逼登上议政殿,宣王在他旁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拿出了当年文帝临终前留下的遗诏。
当年文帝驾崩确实是留有诏书的,只不过那诏书早已被武帝销毁,宣王是唯一的见证者。
所以当年他当着文武百官宣读的文帝传位诏书是假的,而如今的这封诏书,真假可想而知。
素日里和颜悦色的宣老王爷收起亲厚的笑容,神色冷硬,气势逼人。
可见这皇家哪有真正的和善面孔,不过都是做出来的罢。
宣王握着圣旨,神色愤慨地说道,“诸位大臣,众位将士,今日,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全都被蒙蔽了,被欺骗了整整十六年。”
“不久前,我偶然得到了文帝旧臣谢清的消息,他临终之前告诉我,当年文帝的三子皆是惨死于他人之手,而文帝他自己也是被害死的。那个人就是窃取文帝皇位的武帝梁赫。”
此话一出,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当年文帝三子死得离奇,文帝更是崩得突然,在场的许多老臣闻言都在脑中闪过了一阵轰鸣。
当年这事果然有蹊跷!
然而,也有头脑清醒的。
兵部尚书郑大人道,“宣王爷,您所言之事关乎朝廷正统,兹事体大,时间相去甚远,您又如何能证明您说的都是对的呢?”
当即引起了诸多附和声。
“是啊是啊~”
皇帝梁寰闻言心中疯狂点头,是啊,郑大人不错啊,等平了叛乱朕定给你升职。
但他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宣王便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把人带上来。”宣王的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子,一个中年妇女,一个老婆子被带了上来,三个人畏畏缩缩地跪在了地上。
宣王指着那中年男子道,“这个就是当年文帝太子的马夫,他被武帝的人收买,对马做了手脚,这才导致太子的坠涯。”
那中年男子抬头看了宣王一眼,淹了口唾沫,“奴才罪该万死,求宣王爷放奴才一条生路。”
宣王却压根没有看他,视线直接落在了那个中年妇女身上,“她是二皇子的奶娘,是她亲手把带着天花的手绢塞在了二皇子的衣服里。”
那中年妇女摸了一把泪,“我该死,我该死,我现在还在做噩梦,我梦见那孩子来找我索命啊,作孽啊……”
宣王又指了指那个最旁边的老婆子,“她是当年皇后娘娘的稳婆,那个孩子明明生下来了,可最后却还是慘招毒手。”
老婆子闻言疯狂摆手,“跟我没关系,没关系,我只负责接生啊,我只知道孩子平安生下来了,大人不行了,后来我就被送出宫了,孩子死了的事我不知道啊,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老婆子一直在重复没关系,看这神智是有些疯癫了。
文武百官看着这三人不免议论纷纷。
他们都明白,如今这厉害关系不在这三个证人,在于上京城外那五万重兵啊!
要不皇帝怎么会一直没作声呢,明显是被控制了啊!
都是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谁心里没这点数。
这时候风向不定,朝上这些人谁也不敢出来当出头鸟,这可不是一个人脑子一热大义凛然就行了,搞不好是要全族遭殃的。
想当年武帝即位,可是把坚定支持文帝誓死不从的谢家整个连锅端了。
开国元勋谢氏,从此从大越除名,武帝即位一开始那几年,上京城内一个姓谢的都没有了。
那些与谢清家族没干系的姓谢之人要么逃出了上京,要么被怀疑是谢氏族人,被杀掉了。
如今已经过了十六年,血淋淋的教训依然记忆犹新,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妄动一下嘴皮子那都是全家上下几百口的性命啊。
就是顾庭渝也没有说话,因为他顾家有家规,顾氏子弟不忠君,不涉党争,只忠于朝廷,忠于百姓。
所以当年文帝武帝交替之际,顾家没有去做无谓的抗争,而是顺应了这场争夺的结果,顺应了大势所趋。大越不能没有皇帝,文帝人死不能复生,又没有后继之人,只能如此。
如今的场景,无谓的争论是没用的,有兵,才能拥有决定权。
顾庭渝此时对朝堂上的局面倒不是很在意,他更担心的是他四弟顾庭深。
梁震说他不堪凌辱跳崖了,四弟性子刚烈,倒真还做的出这事。但路北却没给送消息回来,所以这事还尚存疑虑,可家里的人都担心坏了,祖母昨日更是直接急晕了过去。
顾庭渝叹了一口气,刚回过神来,便听到了一个愤慨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那是宋御史。
宋御史双眼瞪得圆圆,吹着胡子,怒气满满地说道,“宣王,你儿子梁震带病把上京围了,这明显是逼宫造反,这些所谓的人证定是你找来冒充的……”
宋御史的话还没说完,宣王便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宋御史想必是疲乏了,都开始说起疯话了,来人呐,把宋御史请下去好好歇息。”
宋御史被拉下去时还在怒骂骂嘶吼,“宣王,你的贼子之心昭然若揭,天理难容,你杀了我也难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宋御史的声音逐渐远去,宣王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还有谁有异议吗?”
殿下一片寂静。
宣王点了点头,“很好,逆贼梁赫残害文帝及其骨肉,手段残忍,其罪当诛,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宣王举起手中的诏书,说道,“这才是真正的文帝遗诏。”
宣王把诏书递给皇帝梁寰,“陛下,请吧。”
梁寰冷眼瞪了这个他一直都极为尊重的皇叔一眼,咬着牙接过了诏书。
为了靖瑶和匀儿的命,他不得不接受这份耻辱。
那是他的妻儿,若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好,便算不上男人,更何谈天下之主。
梁寰打开诏书,咬牙念道,“武王梁赫手段残忍毒辣,害朕三子性命,后又害朕至此,身之将死,而长恨难平,故愿将皇位传于宣王,替朕惩治武王逆贼,将其险恶之心昭知天下。”
梁寰将诏书读完之后扔在了桌子上,忽然大笑出来,“王叔,这诏书果真是十六年前的,看来,你十六年前就在谋划这场谋反了……原来,这些年你深居简出,不参朝政,纵容手下都是假象,都是为了麻痹父皇和朕,让我们对你这个小人放下戒备之心!
王叔,你真让寡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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