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龄点点头,没有表情地扫了两方人员一眼,这才朝着身侧一个男子吩咐道:
“去请负责教导秀女和查验的张嬷嬷她们过来,找一处房间,让其为秋菊查验。”
听到那小子转述,张辅龄的这句话后,朱筠墨一怔,赶紧抬起头从望远镜后面将脑袋挪出来。
“为啥去宫里请?”
周恒目光还是透过望远镜,盯着闻氏和朱孝昶,只见朱孝昶下意思瞥了闻氏一眼,不过闻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张辅龄开始接着问别的问题。
不多时,几个身着宫装的妇人走了进来。
顺天府大堂里面的人有些已经倒吸凉气,就连张辅龄都站起身,惊讶地看向其中一个来人。
而闻氏和朱孝昶更是眼都不眨地盯着来人,随后互望一眼,似乎是因为听不到,周恒对这样的一些小动作,观察更为仔细。
读唇语那小子,说道:
“府尹说:怎么是崔嬷嬷过来了,难道负责教引的张嬷嬷不在?
崔嬷嬷说:张嬷嬷恐怕是来不了了,不知跟谁见面吃坏了肚子,这会儿上吐下泻,定是不知节制,太后说身为教引都不知自制,那就等稍微好些打发出宫吧。
府尹说:好,那就劳烦崔嬷嬷给查验一下。
崔嬷嬷施礼说:老奴分内之事,定会带人仔细查验。”
随着说完,崔嬷嬷一众,已经被引着朝侧门走去。
朱筠墨从望远镜下将头挪出来,看向周恒。
“这皇祖母派崔嬷嬷过来,一定有他的用意吧?不过这张嬷嬷是谁,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是什么宫里的?”
周恒有些心疼这小子,你瞧瞧人家朱孝昶,压根没人教,自己就能通晓这些,关键还有一对双胞胎的,这是多小的一个概率啊。
不过见他还是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周恒叹息一声说道:
“那张嬷嬷你当然不知道,宫中负责教引还有验明处子之身的,都是专职的妇人,不是说谁家姑娘成了秀女就直接进宫候选,这个是要有专门的嬷嬷去查验的,很繁琐的一件事儿。”
朱筠墨听得认真,最后上下看看周恒。
“这样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那个读唇语的小子,将头低下,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周恒朝他屁股就是一脚。
“听什么没用的呢,赶紧给我看仔细了,少看一个字,小心我给你灌下去巴豆,让你一个月拉肚子起不来炕。”
那小子吓了一跳,赶紧端好望远镜。
可身侧朱筠墨,还是抓着自己的手臂,显然是不知道结果,他是不会撒手的。
周恒微微叹息一声,这货真的是不好骗。
“你久不在京城,再者一直被人排挤,岂会知晓这样的秘闻,我只是闲来无事,看的书比较杂,所以知晓这些细枝末叶的事情,当然野史写得更为仔细。”
朱筠墨凑到近前,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笑容。
“那啥,给我两本看看呗?”
周恒眨眨眼,啥意思?
这小子希望在性事方面开蒙,这种书籍他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文殊阁应该能找到一些。
“你要看,我让李掌柜给你找,这些书上不得台面,不过让你开始喜欢女子,还是蛮有效的。”
朱筠墨白了周恒一眼,这翻白眼的动作和周恒如出一辙,深得精髓。
“怎么扯到这个上来了,我只是想听野史,有没有什么,公主皇子流落民间,有什么神鬼的传说。”
周恒哦了一声。
“哦,要看这样的啊,没有!”
朱筠墨你字还没说完,被周恒一把抓住袖子。
“赶紧过来好好看,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案子,世子怎么能分心,难道你不想知道案子的结果?
要知道闻氏和朱孝昶听说张嬷嬷来,原本是信心十足的,不过见到崔嬷嬷的一瞬间,脸色都变了,想来那位张嬷嬷定然是被他们操控了,所以太后才出手,派崔嬷嬷过来。”
朱筠墨点点头,觉得周恒所说非常有道理。
“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赶紧盯着,毕竟有些人庞七也不认识。”
周恒瞥他一眼,瞬间明白,这个会唇语的就叫庞七,不过之前真没仔细认过,这名字真的好记。
“霄伯起名太随意了,直接上数字。”
朱筠墨噗嗤一下笑了。
“其实也不怪霄伯,当初是我不认人,所以霄伯将他们的名字都用数字排列,如此一来我就不混乱了。”
庞七正看着大堂,赶紧插言说道:
“回来了!”
周恒一听,赶紧举起望远镜看过去,果然崔嬷嬷已经带人回来,不过一起出去的秋菊已经被反剪双手,捆着回来。
一见到这个,张辅龄赶紧直起身子。
“崔嬷嬷可是验明正身了?”
崔嬷嬷赶紧施礼。
“是,已经校验过了,看起来她是个处子,不过她这个是青楼馆子里面的把戏,只是用一种特殊的大鳇鱼鱼胶,粘合后制作的一种膜,看着和处子无异,实则并非处子。
只是这样的把戏,已经几十年没见过了,一时间有些不敢确定,所以又让人用热水帮着她脱胶,此刻已经完全显现,如若宁王府的夫人不信,可以亲自看看。”
如此一番话,还需要怎么解释,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为了能让秋菊看起来和处子一样,他们煞费苦心,竟然找到失传多年的手艺,这份用心也着实厉害。
秋菊被反剪双手,回头看了一眼朱孝昶。
随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前行进了两步,被两个衙役的水火棍夹住,更是有两把刀架在她颈前,秋菊这才停止前进。
她朝着张辅龄,不断磕头。
“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是处子之身,奴婢愿意以死明志。”
话音一落,她突然起身,朝着身侧衙役手中的刀上撞过去,噗一下脖子撞在刀刃上,瞬间血流不止。
屈子平和周易安在后面,站起身朝着前面跑过来,有衙役要拦着,被张辅龄制止。
周易安用手按压住秋菊的颈部,屈子平将身上的一个小包袱打开,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拿出来,抓起两把止血钳,快速夹住出血的血管。
片刻,不断喷溅的血渐渐止住,屈子平抓起厚厚的辅料,将伤口覆盖加压包扎,这才看向周易安,并且朝着回春堂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周易安瞬间明了。
“大人,人证秋菊的性命暂且保住,要不还是送去回春堂让周院判给诊治一下,如若活命,或许能知晓不一样的讯息。”
张辅龄摆手,“快找人护送过去,你们两个换一下衣衫,来人将大堂之上的血迹清理赶紧,今日无论谁血溅当堂,这个案子都会继续审理。”
闻氏上前一步,似乎要说什么,张辅龄直接抬手制止。
“夫人,本官未曾问话,请不要随意开口,入堂不跪已经是厚待。”
如此一说,闻氏顿时没了话,这时衙役已经将大堂上清理干净,退到两侧。
张辅龄环顾一周,接着说道:
“既然秋菊并非处子,她之前的证词已经不作数,冬梅引诱一说也不攻自破,那么朱孝昶本官想问你,你可知冬梅有孕?”
朱孝昶赶紧抱拳,朝着张辅龄施礼答道:
“大人明鉴,我真的不知道冬梅有孕,如若知晓岂会不护着,那孩子也是我的骨血,即便有种种不甘,但孩子没有罪过,之后也会给她名分。”
张辅龄哦了一声,看向朱孝昶。
“那你可知,男女同房可致女子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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