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七动作很快,直接窜起来挡在周恒和朱筠墨面前,周恒淡然地拍拍庞七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闪开吧,之前你都没有发现,说明门外的人,比你的能力高了不是一点儿半点,这时候你在这里挡着还有什么意义?”
庞七脸上带着愧色,瞥了一眼朱筠墨,见他点头,赶紧让开路。
周恒深吸一口气,这时候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只有走过去看看,如若对方想对他们不利,早就出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抬手直接推开门。
一个人转身看向周恒,脸上带着笑意,在晨光里面,整个人身上被裹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男装的苏晓晓,晃着脖子看着周恒脸上带着笑意。
“还行不傻,别堵着门了,怎么着想引来厂卫?”
周恒赶紧让开门口的位置,苏晓晓闪身进来,一屁股坐下,也没有个样子,翘着二郎腿,晃悠着瞥了一眼朱筠墨,哼了一声,看向周恒和庞七。
“昨天,如若不是我跟在你后面收尾,还帮着你引开追杀的人,我想你今天已经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庞七恍悟,一点都没有怀疑苏晓晓的话,因为当时那几个人,追他追的非常紧,不知怎么回事儿直接调转方向走了,当时他也很疑惑。
此刻听了苏晓晓的话,瞬间恍悟,赶紧拜倒叩谢。
“多谢苏五小姐出手相救,不然真不知道能闹出多大的事儿。”
苏晓晓一挥手,庞七直接被一道劲力扶起来,从庞七脸上惊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苏晓晓的武功似乎又进益了。
“别动不动就跪,我来北山不是为了救你,是受人所托,过来见周恒的,只是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儿,只能暗中跟着,见你的人出事儿,距离太远无法救援,只能帮着你先善后。
随即跟踪你,帮你引开那些人,不过也让我找到他们的一个据点。”
周恒一怔,朱筠墨腾地一下站起身,瞪圆了眼睛凑到苏晓晓近前。
“你知道他们的据点了?在哪儿?”
苏晓晓上下看看朱筠墨,见他脸上紧张的神态,没那这事儿斗嘴。
“就在京城啊,城东一个僻静的院落,带着你们去可以,让我说,还真说不出那是个什么地方。”
“城东?”
周恒再度按住朱筠墨,他听出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苏晓晓说自己是受人所托,这是谁能指使动这位?
皇帝?
宁王?
苏将军?
“不知是谁,请苏五小姐出手相助的?”
这句话算是问到正题,几个人都同时看向苏晓晓,苏晓晓一脸淡然地看看三人。
“霄伯给我传递了消息,让我快速前往北山,说你们这里可能出事儿了,厂卫还有很多势力出动,不知是何原因都朝着北山来。
所以我就带人过来,没走前面,直接从后山摸上来,刚一上来就闻到血腥气,赶紧搜索,见那二个死者是世子府的人,直接带走。”
朱筠墨有些焦急,庞霄既然回来了为何没有露面?
只是让苏晓晓过来查看,难道庞霄遇到什么事儿了?
“霄伯怎么没过来,他怎么知道北山出事儿的?”
苏晓晓摇摇头。
“我也没见到霄伯,只是收到飞鸽传书,等我们处理完那两个人的尸身,打扫了现场,发现厂卫下来了,赶紧撤离,毕竟这些人比狗鼻子还好用,至于霄伯,一定是有什么事儿缠身所以不方便露面了。”
周恒眼睛一转,似乎明白庞霄回来干什么了,如若是为了那件事儿,似乎还真的不方便露面,毕竟朱筠墨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细说。
“世子还是别追问了,想来霄伯帮着王爷做事,一定是不方便出面,毕竟都知道他在大同,如若方纪中知道,那么很多事儿就不好说了。”
朱筠墨点点头,周恒说得他自然相信,瞥了一眼苏晓晓躬身施礼。
“无论怎样,还是感谢苏五小姐,如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们还会牵扯其中,原本事情就极为复杂,万一被卷进去真的是说不清楚。”
别说朱筠墨终于聪明一回,这和前朝有关的事儿,能不碰就不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也是为何周恒能看着那些冥器老老实实管住自己手的原因。
“那处据点你们是否想知晓?”
朱筠墨看向周恒,这事儿还真的要周恒拿主意,比较这里面牵扯太多,并非只是针对北山,针对宁王府。
周恒微微摇头,看向苏晓晓。
“此事,我们不便出面,如若跟踪到据点用何种理由进去?
查找前朝余孽吗?如此一来,我们更是摘不干净,还是装作不知道吧,苏五小姐如若想告知方公公倒无妨。”
苏晓晓点点头,其实她最懒的参与这些,晃悠着站起身,一摆手脸上显得有些不耐烦。
“行吧,那就不管了,正事儿说完了,那两个人的尸体已经送回你们世子府,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去看看秀儿,不知她是不是受到惊吓。”
周恒赶紧伸手拦住,这货是不禁夸,刚夸完就开始犯浑,自己怎么来的不知道?
看到周恒伸手挡住去路,苏晓晓瞪眼看向周恒,脸上全是不满。
“喂,你拦着我干嘛?”
“苏五小姐,你刚刚是从后面偷偷进来的,这北山现在戒备森严,如若此刻你出去找秀儿,岂不是让人怀疑你的动机?原本现在都尽量避嫌,这不是怕给苏将军惹麻烦嘛?”
苏晓晓看傻子一样看向周恒。
“你傻还是我傻?赶紧给老娘闪开,我就是下山从正面绕回来,我又不是进不来,娘们儿一样啰嗦!”
说完,一巴掌将周恒的手臂拍开,悄无声息地从窗口跳出去,再也没了声音。
周恒打开窗,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看到窗外不远处,来回巡逻的人,周恒赶紧将窗关好,毕竟他的眼力是看不到苏晓晓的身影了,这时候还是少引起注意为妙。
“算了,不管她,庞七去休息吧,不过要吩咐下去,制药作坊给我看紧了,即便是巡逻的人也不准上去。”
庞七应声称是,随后出去,朱筠墨叹息一声,周恒知道他是担心庞霄,不过这时候多说无益,难道告诉朱筠墨,你爹要给你大哥开棺验尸?
“世子别唉声叹息了,我去看看马文良是否醒来,今日北山还是不能营业,至于各处的人员,还需要世子去安抚一二。”
朱筠墨自然没意见,不过刚要走,回头看了一眼周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抽时间,你还是去看看白姑娘吧。”
周恒一怔,没头没脑一句话,让周恒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白卿云受伤了?
一阵担心让他赶紧朝前冲了两步,站到朱筠墨身侧,一脸担忧地看向周恒。
“白卿云怎么了,难道当时人员撤离的时候,她受伤了,你怎么没说?”
看着紧张的周恒,朱筠墨摇摇头,就猜到是这样,虽然周恒对白卿云非常疏离,甚至有时候故意避讳去见她,但一旦知晓白卿云可能有危险,还是第一时间控制不止自己的担心。
“没有受伤,只是她很担心你,这两天都是做了吃食,等着你过去,她并未怎么吃饭,似乎是担心北山的事儿,不过是两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我从宫中回来后也是听庞七说起才知晓的。”
周恒点点头,现在是真的没时间去处理这些,白卿云想的是什么,他怎么能不知道,上次送披风过去已经显露无遗,周恒也已经说明过,过多解释反倒是伤了白卿云更是没有必要。
“世子来处理就好,等忙过这段再说,我会和白小姐好好谈一下,我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
如若说心中爱慕的人,也只有秀儿一个,之前我已经明确说过,再多说也无益。”
朱筠墨点点头,周恒的想法他自然是明白,不过白卿云并没有明说,她也争不过秀儿,以前没有机会,现在周恒是伯爵,秀儿是县主,这就更不可能了。
“行吧,你的事儿自己考虑,白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她的心思谁都知道,不用说你我,秀儿也清楚。”
说完朱筠墨走了,周恒愣在原地,是啊朱筠墨说得没错,自己情商这样低都看得清楚,秀儿自然是明白的,顿时心里有些懊恼,看来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北山不要经常过来了。
周恒起身直接下楼,缓缓朝着对面二楼走去。
一楼转了一圈,刚上二楼就看到秀儿跟德胜他们几个在查房,身边并没有苏晓晓的身影,周恒赶紧走过去。
“马文良情况如何?”
秀儿听到声音,侧头看向周恒,笑着将口罩摘下来。
“你这么早起了?”
周恒故意板起脸,朝着秀儿眨眨眼,这丫头现在是县主了,也不能当着人前欺负,不过还真有些压根痒痒的。
“我什么时候不早起了,这不是最近事儿多,你还没说马文良醒了吗?”
秀儿哼了一声,歪着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
“醒了,自己去看。”
周恒身手抓住秀儿的手臂,“苏五小姐来过?”
秀儿点点头,“担心我,过来看了一眼,给我送了一些吃食就走了,来去匆匆,也不知道忙什么呢!行了我先去忙,你自己看马文良去吧!”
说完,转身带着人去下一间病房走去。
周恒眨眨眼,带着一脸的不解,这丫头最近太嚣张了,这是压抑久了,将原本在清平县的那份脾气都显露出来,还是说来大姨妈了,心情不好?
不对,一定是苏晓晓,她定是跟秀儿说了什么,真真是可恨关键这人打不得骂不得,让人抓狂。
周恒摇摇头,推门进了房间,无论怎样要先看看马文良。
小六子跟在周恒身后,递给周恒一副手套,周恒带上,看了一眼记录本,再度检查了一下马文良的情况。
两天的时间,马文良此时已经开始消肿,毕竟各种药物都用上了,看着人似乎小了一圈。
不过手上还有头上的纱布一看就是没有换过,周恒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砸吧砸吧嘴,检查了伤口,还有气管,周恒看向马文良,人恢复的相当不错,这愈合能力真的可谓强悍。
“准备缝合的无菌包,我现在给马文良拔管,带着麻药还有消毒的东西过来。”
小六子手脚麻利,赶紧去准备片刻,一个无菌包还有其他的东西全都抱了过来。
周恒看向马文良,其实现在他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自己辛辛苦苦将人救活,可马文良随后将面对的就是审问,厂卫的审问,几个人能熬过来。
李南青这两天每次审问之后,都叫着德胜他们过去诊治,周恒都没让秀儿跟着过去,因为那身上的鞭伤,真的是触目惊心,李南青现在跟个木头人一样,无论你怎么换药还是处置,哼哼都没有,估计是没有活下去的信心了。
随着周恒手上的动作,马文良张开眼,周恒看着他笑了一下,捏着导管的一头说道。
“行了,看你恢复的不错,我先给你去掉插管,然后缝合。”
马文良点点头,尝试了一下,只说了一个好字。
周恒动作迅捷,麻醉取出导管随即缝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完成缝合,颈部的伤口小六子也进行的包扎。
撤掉手上的手套,周恒看向他。
“撤掉导管等一会儿麻醉劲儿过了,你可以吃点儿东西,之后会有人来问你话,至少要保证体力。”
周恒话外的意思,马文良听明白了,其实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对生命有一种新的感悟,那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话虽然糙,但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这话是多么实在。
周恒记得,一个朋友的父亲,尿毒症等待肾源的时候去世的,一米八的大个子,一百八十斤的体重,最后瘦到七十多斤。
临死前一天,他父亲突然脑子清醒了,抓着他儿子的手,不断呼喊着,儿子救我,我不想死,给我换肾吧!
周恒的朋友瞬间泪奔,不是他不舍得花钱,也不是他不给他父亲捐,配型不合格,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家中在有钱也解决不了。
那种对生的眷恋,只有走到最后那一步的人才能体会,马文良此刻就是如此,似乎死过一次,突然想开了很多,看着周恒抬起手臂,当然现在已经没有手,看到他的动作,周恒知道马文良有话说。
“别急,你慢慢说!”
马文良费力地喘息着,随后低声说道:
“他们......有性命之忧吗?”
小六子一头雾水,这话没头没脑的,让人越听越糊涂,不过周恒听明白了,他指了指旁边。
“就在你的隔壁,每个人单独一个房间,最严重的一个头上后背都是烫伤,和你手臂上这样差不多,看恢复情况吧,如若之后瘢痕增生,恐怕需要二次手术。”
马文良叹息一声,脸上虽然还水肿着,能看出来他此时的表情,非常愧疚。
“公子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抱歉,我也不想的,只是养父让我报恩,我没得选择,养父养了我二十年,这条命就是他救的,我无以为报,只能将性命还他,我真的不知道后果如此严重。”
周恒眯起眼,这句话他信,不过酒精作坊,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布置的,这设计简直太厉害了。
不过周恒真的不想参与这样的审讯,不为别的,就是不想与厂卫有更深的接触,这前朝余孽的种种知晓了就多一分危险。
“你等等,先不要急着说,我去让人叫了方公公过来,你再将经过仔细跟他说说,他是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人。”
马文良费力地挥动手臂,“不要,公子我就想跟你说,你让我说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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