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闻言,摇头,“不用叫穆少。”
“那叫什么?阿城么?”苏倾笑着打趣,刚要说下一句,穆城竟然回答。
“可以。”
可以?
苏倾一愣,随即真诚道:“算了吧,这样我会做噩梦的。”
穆城也没说什么,看着锅里已经熟了的白菜,挣扎一会儿,把它拈在油碟里,看见这一团菜叶在油中漂浮,他最终还是皱了皱眉,把筷子搁在碗上。
“你们年终聚会来这?”
苏倾咽下一口年糕,点头,“恩,年年都来,老板娘都认识我了。”
穆城看她吃得香,淡淡道:“你们医院每年领的项目基金不少,员工生活质量还跟不上。”
“能不抢国家救济金就不错了,还管什么质量,”苏倾说,“您能沟通几句把我们工资提提,那真是感激不尽。”
“我会考虑。”
穆城说完这句,恰巧苏倾旁边那桌来了客人。
那是个旋转桌正好靠墙的位置,服务生拿着滚烫的热锅递过去,在绕过苏倾头顶时脚下不知绊倒了什么,锅里的汤直从里面洒了出来。
见苏倾还在低头吃,穆城略一皱眉,一把将人揽过来,热汤沿锅而下,撒了一地。
“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服务生连忙赔礼道歉,“没烫着您吧?”
苏倾也是一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在穆城怀里摇摇头,“没事,下次可要注意哦。”
“好的好的,真是对不起!”
看着服务生离开,穆城松开手,苏倾也没说什么,继续吃。二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了在车内那样神奇的感觉。
“你生气么?”
苏倾抬头,“什么?”
穆城看着汤锅,“我对你的态度。”
苏倾微微一愣。
这是……在反省?
她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没,虽然有时候会窝火,但生气谈不上,说实话您对谁的态度差别都不大,我习惯了。”
穆城不语,半晌,他说:“那场战役,我也去过。”
“恩,我知道。你是唯一一个瘟疫扩散期逃出来的。”
“其实我早该死了。”
苏倾一顿,“您要在这说鬼故事么?”说完感受到穆城杀人般的视线,她又低头吃菜。
穆城继续说:“当时我感染了瘟疫,伤得很重,但有个人救了我,可我目睹了她屠城。”
充满死亡气息的城市,男人倒在废墟里,只有力气把眼皮撑开的他,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将无数市民变成永不能移动的肉块……
苏倾喝口热汤,想了想,说:“她救你,可能因为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你这么认为?”
苏倾郑重其事:“我瞎猜的。”
穆城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掏出些什么,“你真的很像她。”
“你当时伤的那么重,看不清人吧?”
“看感觉。”
苏倾不语。二人对视几秒,看穆城仍是一脸认真,她放下筷子,神情严肃。
“我修士的专业是精神医学,所以我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些发言权,”她皱眉说,“一个人经历过或者目睹过死亡、重伤场面,都会有应激障碍,穆少您亲眼看见某人屠城这样的血腥场景,事后对此人念念不忘,甚至觉得身边的人是她所伪装,既正常,又不正常。我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我有个朋友在精神这方面颇有造诣,不如我把他联系方式……”
穆城也皱眉:“我没病。”
“……”
行吧。
苏倾耸耸肩,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个丸子。她把丸子咽下,过了会儿随口说:“十二年都没忘,您对这个‘弦月’,确实执念很深啊。”
穆城沉默。
“有执念并不都是件坏事,但对于没结果的事情抱有执念,这就不理智了,”苏倾问,“她救你,也许并不是指望你在以后都记得她。你这样,值得么?”
穆城侧头看着她,眼底似乎闪过数种情绪。
并不指望他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因自己一枪倒下去的身影、浑身是血还帮他包扎的身影、模糊而清冷的眼睛、冰凉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
他那么努力去看清,受伤的眼睛却只能给他一个朦胧的世界。
她说:“别乱动,小心把耳洞给你穿对称了。”
她说:“我死可以,你不行。”
……
穆城默了默,哑声说:“值得。”
不知道苏倾听见了没,总之她没回话。
饱餐一顿,她载着什么也没吃的穆城回到明江豪园,车开进小区,她问:“穆少,您什么都没吃,能行么?”
穆城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他接听后说了句“还一分钟”,苏倾就看到B栋面前停的大面包车。
“金桂园海底捞宅急送”。
苏倾无语看了眼穆城。
点了外卖的啊……
穆城把安全带解开,下车之后朝开着的窗说:“希望你今天没说假话。”
苏倾说:“在您面前我哪敢说谎。”
穆城颔首,转身走了,随风带来一句:“共事愉快。”
苏倾看着他与外卖人员交涉的身影,暗自笑了笑,随即把车开进停车位。
这时以为顺利入职的她,还没注意到“共事”代表着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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