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是语文。
赛前,季风师父曾给她特训过作文。
因此卷子下来后,她第一眼就去翻材料作文。
材料关乎诚信。
她轻笑,心想这难度尚在可把控范围。
劳毅全场死盯她。
心想只要她一个出格动作,他就可以扳回一城。
但左伊不甚理会。
她下笔如有神助般,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满整张答题卡。
笔停收盖,铃声起。
劳毅扑了个空。
下午的数学仍旧是原班人马监考。
许是他们上午睡饱后精气神足,左伊感觉下午的考场躁动得多。
考试时间过半,有人终于按捺不住,趁劳毅不注意丢了个小纸条。
只是太紧张,丢偏了方向,纸条滚到左伊的脚边。
她这时正心无旁骛,沉浸在数学题中,没有发现异常。
劳毅巡场时,特意在她身旁多看了几眼。
眼儿冒尖,地上的纸条终于让他抓住机会。
他声音怪里怪气:“诶,我上午说什么了,刚让你们不要作弊,作弊处分入刑。你们还给我传小纸条。这位女同学,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左伊还在最后两道题奋战,没注意是在说自己。
甚至,她连他的话都没听清。
劳毅觉得自己被忽视了,面子上挂不住。
上前“扣扣”两下,狠狠敲在她的桌面上。
她抬头,双眸混着一丝书气。
似云若雾,不甚空明。
劳毅见她没将他放在眼里,不满道:“问你话呢!你是不是作弊?”
左伊皱眉:“我没有。”
劳毅冷笑,偷吃不忘擦嘴的学生他见多了:“呵!没有?你脚边这小纸条是怎么来的?”
她眼角上挑,一丝蔑意:“我怎么知道?”
劳毅入职到现在顺风顺水,心态膨胀得很。
如今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轻蔑地看着,不由得怒火中烧:“你!看你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好学生,睫毛眼线学校是你浓妆艳抹的地方吗?考试还作弊。纸条就在我手上还狡辩!”
左伊淡淡道:“老师,我素颜,没化妆。”
劳毅神色闪了一下,很快镇定自若。
始作俑者见不惯劳毅这么小肚鸡肠的样子,站起来替她说话:“老师,纸条是我丢的,不管她的事。”
劳毅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嘴脸,嘴如炮弹般突突突往外喷口水:
“好啊,现在人证也在了。这场考试你也不用继续了。直接去教务处报道吧。人要受点惩罚,才懂教训二字怎么写。”
跟他同一监考的常丝玉见他收不住,不断暗示他:“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用那么着急下结论。”
但常丝玉资历浅,劳毅根本就不拿她的话当回事。
他硬是不留情面地怼了回去:“学生考场作弊,考官也有连带责任。你愿意睁只眼闭只眼,把自己赔进去,我可不愿意。就事论事,我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常丝玉脾气再好,终究也是个教师。
劳毅在学生面前贬低自己,不给她面子。
两人之间瞬间就僵了。
考场的气氛很是微妙。
其他人虽眼睛看着试卷,但耳朵和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几个人身上。
常丝玉再气也明大理,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安抚左伊:“没事你安心考。待会老师去调监控出来。是非黑白自然清楚。”
左伊心生暖意。
她看着常丝玉,眸子尽是氤氲。
声音软软儒儒,半哀求半挑衅:“现在就去监控室调出来吧。我受不了这委屈。”
考场的其他人也开始坐不住,纷纷交头接耳。
“啧,劳鸭又开始了。”
“他就是大姨夫加更年期,也不知道哪只眼睛看见左伊丢纸条了。”
“垃圾劳鸭,就知道会欺压新人,常老师在高一年级人气那么高,你等着,我考完上论坛讨伐他,就不信他在高一混得下去。”
“听高一师弟说,也就一个靠后门进来的二流生而已。”
“讲课靠吼,评级靠忽悠。。”
左伊那句示弱的话杀伤力不大,但劳毅感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的靶子。
背后承受着无数道寒光针芒。
但他不能怂,一怂教师的威严就没了:“考场肃静!一个个都想跟着去监控室吗?!”
“这……”常丝玉讶异她会做出这个决定。
她忍不住提醒:“你想好了。如果中途弃考,这门成绩可就不及格了。”
在一中,个人成绩的不及格意味着不能评优评先,贫困补助申请困难。
而且,班主任的年度绩效也跟此挂钩。
常丝玉一进来就认出左伊是孟东的学生。孟东是她高中时代的恩师,有这么一层关系,她多少有些偏袒她。
左伊我见犹怜状,呜咽道:“没关系的,老师。我保证能及格。”
劳毅在考场一伙人的寒光如坐针毡,早就等不及想把她撵去监控室。
不等常丝玉开口,直接大手一挥:“走,过去!我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左伊满意地看这考场倒戈到她阵营的反应,心想:她还就演了,演到他不再叭叭叭乱吠为止。
临走前,再扫了一眼卷子,将最后两道题的大致题干记在心里。
便同扔纸条的男生,跟在劳毅身后走出考场。
这三人走后,考场很快恢复安静。
有的人见闹剧已过,直接倒头大睡,有的则又投入到分秒必争的紧张感中。
过了一段时间,左伊出现在门口。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广播端庄的女声适时响起。
她微喘气,声如脆笛:“报告老师。”
安静的考场齐刷刷抬头,向她看去。
霎时又是一阵小骚乱。
“卧槽,劳鸭这回栽了。”
“真是他妈的解气。”
“想到刚才她被冤枉委屈的样子,我心都快揉碎给她了。”
“安静。”常丝玉虽然声音严肃,但却没有令人厌烦的权威感。
她只消一眼,心里也大致知晓结果,不由得多言几句。
“进来,还有十五分钟,抓紧时间检查一下卷子吧。”
“嗯!”左伊浅笑安然。
回到座位后,她看一眼时间,心想这十五分钟,足够了。
于是争分夺秒地,将她刚才在脑里罗列的解题步骤,尽数默写在答题卷。
挺直的脊背,微微散乱的马尾碎发,少女就伏在案前奋笔疾书。
片刻,铃响笔停。
她抬眸,眼睛里尽是流光溢彩。
与周围人事物稍加一比较,大地万物都黯然失色。
***
晚上她上线学方APP,跟师父讨论了一下题目。
中途对这个插曲闭口不提。
在她看来也没啥,最后不就是让眼镜仔打脸,低下头赔了个不是嘛。
对付心高气傲的人,没什么比这个更能灭他的火焰了。
只是又骗了老孟,让她过意不去。
她第一次见老孟维护学生时威严的样子,内心的敬意油然而生。
隐隐地,她感觉好像悟到了什么。
但这感觉太朦胧抽象,一时半会儿表达不出来。
[夏知季风]发来消息:“不早了,明天还有考试,早点休息吧。”
[高温多雨]:“好的师父。”
刚下线,她脑里又浮现出下午她柔柔弱弱,眼里含泪,欲诉不敢言的样子。
忍不住在心里直扣:演技666。
她有个问题,但不知道找谁说。
思来想去,还是上了线。戳进师父的私信框。
[高温多雨]:“师父,我问你个问题。”
[夏知季风]正在刷题榜。
见到发过来的信息,立马退出来。
[夏知季风]:“说。”
[高温多雨]:“是不是女生柔柔弱弱反咬你一口的样子,更有攻击性?”
许久,左伊都没见他回复,以为又刷题去了。
正想退出,私信框就跳出一条新消息。
[夏知季风]:“是。”
很有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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