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曹哥在损他呢,还是在夸他。要比家里人口,你家不是更热闹。
杨贞摇头:“行啦,你别揭我伤疤。你有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孙女,这上有老下有小,五代同堂。我家的杨宗都已经老了,可现在你看,儿媳还没有身影。咳,也不知我活着能不能见到孙子孙女一面哟。”
说到孙辈,大曹哥颇为得意:“该,谁让你们一直惯着阿宗。你们早些年催他,现在不早抱上孙子了呀。”
“儿孙自有儿孙福。”杨贞强迫自己洒脱一点,“由他们去吧。”
依我看,你就看着别人家的小娃娃眼馋。大曹哥看似不经心地提起:“我爷爷与尤老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让囡囡喊我大伯。”
这又不是什么必须得严肃对待大事。杨贞的回答很随意:“孩子与尤老不熟,没提过他。”
囡囡在纪念堂里只祭拜战神,没有祭拜自己的亲太姥爷的事情,他们这个圈子和部队的人都知道。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你用得着问?
大家只听说尤艾的悲剧,对于尤艾的女儿的事情一无所知。穆亦漾的突然出现,让已经被人们遗忘的60年前的事情重新回到他们的记忆当中。也是从那时候起,大家才发现,不知何时,杨老爷子竟然与尤艾在当年的关系如此亲近。
今晚的大曹哥只是过来蹭饭吃,不久之后,他就离开了鸿苑,回家去了。
等他走了之后,杨厚坐到杨宗的对面:“老二,他来这里干嘛?”
“只是吃顿饭。”
杨贞想了一下,心里对大曹哥还是挺佩服的。现在的他们,不但没有任何的动作,风平浪静,而且还知道韬光养晦。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他们当缩头乌龟,那该轮到他们出马。他得好好地与大人物商量一下,派谁出面。
在他沉思的时候,电话响了。他心里一跳,立即站起身,同时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三少,身体可好。”
明明知道穆爸爸肯定好不了,心里不好受。只是,除了这话,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穆爸爸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姑娘的事情,谢谢你帮忙。看来,又得麻烦你再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
令杨贞意外的是,他原以为穆亦漾至少拖个三两天才会将这事对父母说。没想到,她回国的当天,就将自己离婚的事情告诉三少和兰兰。做父母的,心里应该比女儿更难受,以及对女儿的关心和担忧。
同为父母,自己也经历过婚姻破裂的事实,杨贞觉得自己比任何都要理解这对父女。他竭尽所能地安慰穆爸爸:“放心,我一定把丫头养得白白胖胖的,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
几天没有与女儿通话,穆爸爸非常想念自己的小女儿:“老三现在如何。”
这才是杨贞有点担心的问题,他皱起眉头:“如果她哭哭涕涕的,我倒放心。可是,除了瘦了一点之外,其它的,和往常一样。阿宗说的,在罗马的时候,她表现得和一个没事人一样。”
老三就是喜欢逞强,穆爸爸说起来都有心疼:“从小到大,除了假哭,还有家里老人走的时候,她几乎没哭过几次。”
假哭,那也是小时候,眼瞅着自己被训,她撒开喉咙干嚎两声,将老人招引过来。结果是她解脱了,可是,他和穆妈妈倒成了被老人训得狗血淋头。
“三少,我看小丫头挺坚强的。再说,她年纪轻,这点小风浪对她不会造成太大的打击。你和兰兰也别太操心,等过一段时间,这事就翻篇了。”
目前来说,也只能这样。此时,杨贞意外地听到穆妈妈的声音:“京城那里,天气开始变冷了吧?”
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囡囡是否能经受得住这种严寒。
“已经入冬,这几天温度也开始下降。不过,你们别担心,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囡囡还对阿宗说,下雪的时候,她要堆一个巨无霸雪人。”
小丫头的心情调节的不错,比他想象的要好。不管,她是故作坚强,还是真的坚强,他都当她坚强。
老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东西。因此,穆爸爸和穆妈妈想寄一点她喜欢的零食上去。可是,一想到杨贞家里的住址,不由得发起愁来。若是这么冒然寄上去,能收到吗?
这不,他们这才拨杨贞的电话,要不然,平时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轻易打扰他。
穆妈妈犹豫地说:“囡囡嘴巴馋,特别喜欢沙虫、鲜米。所以我们想着,给她弄点喜欢的零嘴上去。”
妙懂穆妈妈意思的杨贞马上说:“好啊,我看那丫头的嘴巴几乎没有住过。囡囡的胃口好,托她的福,我家老爷子最近都胖了两斤。”
小丫头吃饭吃得香,不管山珍野味,还是粗茶淡饭,都能把她眼前的食物吃成美味佳肴。不喜欢吃饭的老爷子经常被她带着不知不觉地多吃了几口饭,身体竟然慢慢长起肉来。
杨贞是个大忙人,穆爸爸和穆妈妈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太和时间,没聊多久,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穆爸爸和穆妈妈两人来到主宅三楼,看到阿漪、慕容俊浩、贺高正在打包大卫的物品,阿涟坐在太师椅上指挥:“牛牛,你小心一点。别将小妹的东西也放进去。”
好脾气的贺高连忙回答:“放心,错不了。”
将衣服放进行李箱里的慕容俊浩不太乐意:“我们干嘛要这么辛苦打包,直接一把火,在后院全部烧掉,多省事,又干脆。”
晚饭前,知道小妹离婚的消息,他还以为今天是愚人节。知道还要打包给那个老外,他特别火大。他的意思是,直接扔了这些就好,何必这么麻烦。
阿涟倒是冷静,她嚼着嘴里的虾米,对坐在她旁边的小姥爷说:“小姥爷,好聚好散,你说是不是。”
“好聚好散不是这样的。”
小姥爷手上拿着穆亦漾的结婚相册,惋惜不已:“这个相册收起来吧,不过,也别给大卫寄过去。把它放好就行。”
接过相册的阿漪没有按小姥爷的意思行事,她翻开相册,将大卫的单人照全部都取下来:“牛牛,这些相片放进去。”
合照可以留下,单人照肯定要寄回去,一张也不留。
一直都知道小妹的衣服多,可是等全部打包好之后,大家这才发现,原来大卫的衣服也不少。望着满满的7个大行李箱,小姥爷瞠目结舌:“可以开一个服装店了。”
阿漪翻了一下小妹的冬装,除了睡衣之外,几乎没什么用得上:“小妹好像没什么御冬的衣服,得给她买些厚实的。”
海门没冬天,因此,穆亦漾的衣柜里几乎没有冬衣。她衣柜里的衣服,对于京城的天气,这些衣服估计在室内都无法御寒。
穆爸爸摇了摇头:“冬装应该不用买,你二大爷说满满一屋子的冬衣,让我们多寄点老三喜欢吃的东西上去。”
店里的靓货很多,穆家村里还有许多晒干的沙虫,想寄多少就给老三寄多少上去。
一家子的人忙和着,最后,慕容俊浩联系快递公司,让人家明天一大早,开货车来接货。
小姥爷没有直接回房休息,到了新宅之后,他吩咐着:“兰兰,姑爷,来我房里。”
他坐在床上,穆妈妈和穆爸爸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愁眉不展的两人,小姥爷一声叹息:“后悔了吗?”
后悔,没药可治。穆妈妈觉得,都是自己给女儿竖立了错误的榜样:“如果我早早离婚,事情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两人都认为,女儿轻易离婚,是因为害怕父母争吵、冷战的婚姻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虽然女儿对婚姻不排斥,但是,潜意识里,对婚姻生活中的矛盾和摩擦,还是非常恐惧的。这不,问题一出现,她立即吓得赶紧抽身而退。
侄女和前姑爷已经是花甲之人,看着痛苦自责的两人,他也不忍心责怪他们:“其它的先别说,快点接囡囡回家。”
“小叔,过春节的时候囡囡才回来。”
“囡囡一个人在京城干什么,大冷天,我告诉你,她绝对受不了那里的天气。如果要出去散心,可以到天气暖和的南方,或者我带囡囡到南半球旅行也可以。”
他就是不放心将囡囡一个人留在杨家,杨家与兰兰一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个圈子,兰兰和三少不懂,他却了解。怎么说,他的童年及青少年生涯,就是在那个圈子生活。
再说,囡囡已经恢复单身,不知会吸引多少匹狼的目光。杨家个个大忙人,会有多少精力和时间放到囡囡身上。
阿涟挺着个大肚子,阿漪的双胞胎才几个月,家里离不开三少和兰兰。只有他,才是真正的闲人。
穆妈妈还是以女儿的意愿为主:“阿涟说了,囡囡想等春节的时候才回来。孩子这几年,没什么机会去外面转转。再说,现在这种情况,她一个人在外面,身边有杨家的人照应,我也放心一些。”
住在杨家比外面安全,穆爸爸也是赞成的:“再过一个月就到春节,到时,囡囡也回家了。不急着这两天。我的姑娘我了解,最多伤心个几天,她不会放任自己一蹶不振。”
大家聊了几句之后才回房休息。躺在床上,穆爸爸无法入睡。
他后悔,自责。如果当初,他不像别人一样逢场作戏,他与兰兰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更加没想到,多年之后,小女儿会由于自己造成的不良影响而草率离婚。
难怪人家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以前,自己与兰兰的争吵、冷战,给孩子弱小的心灵蒙上一层阴影。这个阴影会永远伴随着孩子的一生,随时会爆发。
他的离婚,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女儿的离婚,却是受了父母的影响而间接导致的。想到这点,他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如果时光倒流,他一定会好好的守护兰兰,过好自己一家的日子,好好爱护自己的妻女。
如果时光倒流,他绝对不会同意小女儿的闪婚。
有时候,父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殊不知,他们的行为,却是打着爱的名义在伤害孩子。
刚才兰兰也说了,若是早点离婚,少了那种冷战吵架冷暴力的日子,孩子的心灵也不受创。
如今,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就是小女儿干脆果断地结束她的婚姻。幸好,孩子没有像他们那样,拖拖拉拉地过了几十年。
大卫,那个深爱小女儿的男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爱上别的女人?会不会,他也像自己当初一样,犯下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所谓爱上别人,不过是沾花惹草。
只是,不管他是移情别恋还是沾花惹草,敢对自己女儿不忠的男人,不配做他穆三少的女婿。
小女儿离婚了,日后,他一定会擦亮那双老眼错花的眼睛,好好地审查未来的女婿,绝对不让小女儿再次受到伤害。
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夜不能寐。同样的,穆妈妈也是一夜无眠到天夜。
同样是睡得不太好,穆亦漾的原因是,天气太冷,寒气太重。虽然室内有暖气,可是,她觉得空气太闷。把暖气调得稍稍低一点,室内骤然变冷。无奈之下,她试着将窗户开了一点小缝。
然而,因为风刮得很大,这些古老的窗户不能随意调节,没有固定支撑,容易被风吹得摇来摇去的。
室内的空气干燥无比,仿佛稍微有点小火星就能将空点燃。穆亦漾只能从浴室里打来两大盆水,将它们摆在卧室里,缓解一下干躁度。同时,她将暖气调低一点,室内温度冷一点没关系,反正自己裹在被窝里很温暖。
第二天早上6点,穆亦漾穿着单薄的冬衣练功服,早早地来到后花园练功。
浓墨的黑云,和晞的宫灯,呼啸的北风,孤单娇小的身影在桩上翩翩起舞。远处阁楼的上,杨宗望着那个不断移动的小白点,倚在窗边对杨贞说:“爹,当年你被我妈抛弃,花了多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忙着梳头的杨贞看着镜子里头发白了一半的自己:“当时我的心情啊,感觉被人打了闷棍一样,心里闷闷,整个人没精神,前后三个月时间才恢复过来。”
没看出来,老爸性格这么内敛的人,疗伤的时间也这么长。杨宗指着小白点:“处理感情方面,你觉得小妹会不会也像你一样,至少得内伤三两个月?”
“应该会。”
别看小丫头坚强,再坚强的人,也有疲惫也有受伤的时候,更何况一直以来过得顺风顺水的小丫头。
“我不认为。”杨宗回到榻上躺下,翘起二郎腿,“那些理性理智的人,感情收放自如。爱你的时候,全心全意为你付出;不爱你的时候,你掏心掏肺对她,她一样无动于衷。小妹,就是那种人。”
哟,你也太看得起小丫头。杨贞一巴掌将杨宗的二朗腿打掉:“不可否认,囡囡的智商很高,情商也不错,只是,心智像个孩子,长不大,不成熟,心理年龄还挺小,恐怕难以承受这些压力和重担。我警告你啊,这段时间,你得让着小丫头。别总是跟人拌嘴。”
真是的,也不看看,你一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吵什么架,也不嫌丢人。
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杨宗也想不明白:“老爹,你说小妹怎么就不懂得让我一下。她让我,我让她,天下太平。多好。”
他想她让他点,她想他让她点,最后,谁也不让谁,时时吵天天吵,太平不过三分钟。
原因也很简单,杨贞认为:“如果你一个兄弟姐妹,或许你会多点为别人考虑。”
“得了吧,小妹有两个姐姐,也没见她怎么让着两个姐,反而是两个姐让着她。”
也不想想,囡囡是老幺,十个老幺九个霸王。
“囡囡除了你,也没见她和别人吵。看来,你们前世不对付,今生不太平。”
稍稍推开窗户,杨贞看着不知何时去陪练而且穿得比小丫头还要厚实的阿穆鲁氏:“阿宗,丫头天冷的衣服,你不是说已经准备好了吗?怎么她穿得这么少。”
不好意思的杨宗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忘记买小妹的练功服。”
知道小丫头离婚的消息,他马上将她房里的床褥被套等床上用品全部给换了,将大卫为小妹购买的冬装清空,然后亲自跑了服装店,购买一大批衣服回来塞满了衣柜。当时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买,原来是练功服。
“你坐好了,有话和你说。”
杨贞坐在书桌前坐下,叫杨宗坐到他对面:“你们下面的部里最近有人事变动,你有没有推荐的名单?”
将自己手里的名字报出去之后,杨贞觉得心里终于有点安慰。这小子,眼光不错,有两把刷子,至少能识人用人。难道大人物对他这么赏识,说他有双慧眼。
“你保证这些人都合适?”
自信心十足的杨宗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要不,我给你立个军令状?”
那些都是他一手栽培和提拨之人,经得住烈火锤炼,与别的空降兵完全两码事。
“军令状就不必,做好你的工作。”
杨贞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杨宗:“这是上回,根据梅赤的口供获取的结果。不过,我们怀疑,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杨宗将信封还给杨贞,冷笑连连:“秋后蚂蚱。”
不管它蹦一尺还是三丈,总而言之,它还能蹦跶。杨贞轻轻地说:“千里之堤,毁于蝼蚁。所以,蚂蚱更不能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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