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幽寒如潭底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大曹哥,她的眼神犹如无形的冰刀,万箭齐发射向大曹哥。在她直白不加掩饰的死亡注视下,大曹哥觉得头皮发麻,第一次有种不敢直视他人眼睛的怪异的感觉。
大人物和男神两人对望,谁也没辙,不知道如何开口劝一头处在爆怒之下的小狮子。最后,还是大人物硬着头皮开口:“好,大家都回家。来,走吧。”
“走之前,我有个问题。”穆亦漾质问的声音直接点名某人,“曹大先生,你夫人要把我妈置于死地,这个毒计,是您下的命令,还是你夫人的意思?”
此话一出,除了大人物之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曹哥更是觉得如雷轰顶:“你说什么?”
“您是上了年纪,可是没有耳背的毛病,用不着我重复第二遍。”
穆亦漾又上前一步,这回,连林观都从大人物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大人物的斜前方,预防她突然动手发难。不怪他有这种误会,因为穆亦漾此刻的神情,恨不得把大曹哥大卸八块。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然而,瞧她这种准备大开杀界的样子,禾天星担心亲家真会受到穆亦漾的发难,他也走到大曹哥的身边。
大曹哥觉得这件事情,十有**是真的,没有一个女儿会拿自己妈妈的安危开玩笑:“囡因,是不是你误会......。”
“误会你个大头鬼。”穆亦漾生气得连粗话都说出来,“你夫人好威风,大白天的竟然敢开着大船撞翻我妈的小船。如果不是土沙护着我妈,我妈早掉进湖里。岸上那么多人看到的事情,你红口白齿咬人一口说误会。”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其它一切好说。大曹哥赶紧出声:“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这件事情,给你一个交代。”
“谁要你的交代,你的交代一文不值。”穆亦漾冷冷一笑,“你能给我什么结果,啊,是把责任推到船夫的身上,还是推到船的身人?哼,你夫人乘坐的船,质量上它能有问题,船夫的技术敢有问题?没你夫人的指使,他敢开着船撞人?还是你家和他有血海深仇,所以他要故意栽赃陷害你夫人?那么多条船他不撞,非要撞上我妈的船。听过飙车的,没听过飙船的,谁给你夫人飚船的勇气和特权,不就是你吗?”
面对她的声声指责,大曹哥觉得自己的老脸快抬不起来。现在的他能怎么做,一个长辈被晚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他还不能争辩。因为此刻的他,不管说什么,在外人听来,都是狡辩。最令他难堪的是,几乎所有同级别的同僚都在现场。
除了大人物之外,所有人都不敢替大曹哥说话:“囡囡,先不说别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你妈妈没事。大曹哥刚才也说了,一定会查清楚。”
“这事永远也不会清楚。”
管你是不是大人物,该大声说话时,穆亦漾的声音绝对不会小,只不过,大人物明白,小丫头的大嗓门,不是针对的他:“真要给我一个交代,简单,让他的夫人从船上跳进大明湖。他肯吗?有贼胆做贼事,没狗胆承认。你爷爷如此,你夫人如此,你儿子如此。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好好的,怎么扯到上几代人的恩怨去。大家脸色都发生了变化,禾天星心里庆幸,幸好那些老首长们没有待在西苑的习惯。否则的话,现场将一发不可收拾。
大人物连忙安慰着穆亦漾:“囡囡,咱好好说话......。”
“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穆亦漾幽深的眼光一直盯在大曹哥的身上,“因为您是老人,所以我才动口不动手。如果换你儿子在我面前,我早就一拳把他打飞。你夫人有你给她撑腰,所以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我妈是没有老公撑腰,但是她有我们三姐妹。只要有我们在,认都不能动我妈一根汗毛。”
她又向前迈一步,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气令大曹哥有点动容。大曹哥从挡在他面前的大人物身后走了出来,站在穆亦漾的身前,低下头来看着她:“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认真调查此事,给你一个答复。”
“我不需要你的答复。”
高高昂起她的小脑袋,穆亦漾正式宣告:“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事,我一定加倍奉还。即使你夫人缩在乌龟壳里也没用。”
扔下她的恐吓,她头也不回地带着大炮扬长而去,留下一堆因为她**祼的报复宣言而冻僵在现场的各路大神。
僵在现场的大曹哥,他想不明白。有遭一日,他竟然被一个黄毛小丫头恐吓。恐吓,没错,刚才的她明明就是在恐吓,不是那种口出逛言的威胁,而是言出必行势在必得的宣告。
鸦雀无声的现场,清晰地听到众人的呼吸声。禾天星觉得亲家母今日行事委实过分,以他对曹太太的了解,爱子如命的她绝对会做出驾船伤人的事情。只是,她自己是出了一口气,却没想过,日后她本人却因为这事而被压得喘不过气。
如果被撞的是他人,或许这事就这么悄悄过去,最多只会得到一句毫无意义的道歉。然而,此事主人公不是别人,而是战神的侄女。哼,就算穆家人想翻过此页,那些老爷子们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们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看来,亲家的日子不会好过。
今天这出闹剧真不好收场,大曹哥长叹一声:“不好意思,今天让大家看笑话。”
认真说来,大人物比杨贞还要早知道这事。当时,旦旦和伊沐也在湖上,旦旦看到这事之后,马上打电话告诉大人物。大人物马上叮嘱旦旦,让他先别着急和囡囡说,就是担心那个小丫头会不顾一切地闯进西苑揍人。
还好,小丫头动口不动手。只是,牙尖嘴利的小嘴把大曹哥说得抬不起头,效果比揍人还要狠三倍。
大人物轻轻地说:“这事或许是个误会,小丫头性急,容易冲动,你别和她计较。”
他真的不想和穆亦漾计较,问题是穆亦漾和他计较。大曹哥苦笑着摇头,梁子结得越来越大,不管是他,还是她,都不可能继续当这些事情不发生。
回到家里,男神意外地看到,吴老太爷竟然也在:“爷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
在男神的搀扶下,吴老太爷走进书房,他的神色郁结,令男神有点担心:“爷爷,你哪里不舒服?”
“心里。”吴老太爷缓缓地开口,“刚才的事情,我也看到了。”
那是别人家里的事,老爷子没必要过于关注。男神劝着他:“爷爷,您不用担心。小二和大曹哥,不会让这事发展下去。”
“你错了,阿水,我不在乎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只是,此情此景,令我想起当年的事情。当年,战神回京后找尤老算账的事情。”
不亏是战神亲手养大的后代,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口吻,相同的决心,就连转身也如同一辙。
想起刚才小丫头的话,男神心里一动,小声的问起:“爷爷,囡囡刚才提到曹爷爷的事情,您怎么看?”
“我不知道。”
当年的事情,他确实知道的不多,然而,他选择相信穆亦漾的话:“好多事情,只有战神知道,子虚多少也了解一点内幕。”
刚才回到家,伊沐把湖上的事情跟吴老太爷说了一遍,吴老太爷听得直摇头。曹太太这事做得太过分,日后有她哭的时候。只是可惜了太昊,被自己夫人连累。
匆匆赶回家里的大曹哥进门就问:“夫人呢?”
看到他黑着脸的管家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赶紧回答:“之敏扭到脚,夫人在房里陪他。”
吓得大曹家打个冷颤,想起刚才穆亦漾的话:“之敏什么时候扭到的脚?”
“好像说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穆家的动作太快,难道是撞船的事情刚发生,她们马上对之敏下手?来不及多想的大曹哥立即上楼,来到儿子的房间。
曹之敏斜躺在床上,右手贴着一个创可贴,屈起右腿,伸直左腿。曹太太坐在旁边,嘴里不断念叨:“这么大个人,走路都不小心。”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儿子好像没大碍。不放心的大曹哥问他:“之敏,怎么回事?”
“走路的时候踩空,把脚扭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小时前的事,爸,不用担心。我刚拍过片,医生说没事,休息两三天就好。”
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大曹哥冷眼瞅向夫人:“你是几点钟撞囡囡妈的船?”
曹夫人一愣,想不到,丈夫一回家就追问她这事。哼,原来是那女人在杨贞面前告状。她嘴一撇:“杨贞都说了什么?”
“我问你什么,你老老实实答我什么。告诉我,几点?”
狂暴的声音在曹之敏房间响起,突如其来的怒吼声,把曹太太和曹之敏吓了一大跳。丈夫很少对她发脾气,可是,曹太太知道,大曹哥现在正处于暴怒状态之下。
不明白为何老爹突然生气的曹之敏有点莫名其秒:“爸,您怎么了这是?”
“问你妈,她造的孽。”大曹哥的声音冷冷的,不怒自威的眼神紧着曹太太,“最后问你一次,几点。”
在丈夫的怒视和儿子的疑惑之下,曹太太战战兢兢地回答:“好像是三、四点。”
“瞧瞧你做的好事。”大曹哥怒极反笑,“好极了,你前脚故意撞人家的船,后脚你人家整你儿子。现在,你满意了吧。”
“什么?”
两道声音,来自曹太太和曹之敏,同时响起。曹太太猛的站起来:“敢伤到之敏,好大的胆子,我非撕了她不可。”
“就你还想撕了人家,我刚才可是差点被人家给撕成碎片。”
人虽没被撕成碎片,但是面子却被人踩在地上,碎成渣渣。
父母的争执令曹之敏左看右看,他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呆了一会之后才说道:“爸,你弄错了。我下楼梯的时候,步子迈大了,踩空。和那臭丫头没什么关系。”
儿子的天真,完全随了他妈。大曹哥单手抚额:“你以为这是一个巧合,我告诉,这不可能。您崴脚,手又是怎么回事?”
把酒瓶自爆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曹之敏觉得今天自己这事,不像是人为的因素:“爸,你别告诉我,这事也是穆家人做的。难道,他们会传说中的一阳指。哈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大曹哥心乱如麻,他脑海里吃起的,全是穆亦漾说的加倍奉还的话。那丫头言出必行的性格,能他留下太深的印象。
好吧,暂且把之敏的事算是意外,那撞船这事,可不意外。大曹哥质问自己老伴:“我问你,好好的,你为何要撞人家的船?这是你的主意,还是谁怂恿的你?”
若是让他知道有人怂恿夫人做的好事,他非把那个生吞活剥不可。
谁知,曹夫人打死不认账:“谁故意撞她来着,我可没那闲功夫搭理阿猫阿狗。船的速度快了点,不小心蹭到。人不是没事嘛,我还专门给人道歉。她还想怎样?”
“她或许不想怎样,可是,人家的闺女说,除非你跳进大明湖里,否则,这事,她加倍奉还。”
不用说,撞船这事,百分百是老伴的主意。若是有人怂恿,她早就把那人摆出来当替死鬼。
“她敢。”
两母子同时大喊出声,尤其是曹太太,她气得浑身发抖:“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她以为自己是老几.....。”
然而,她的话被大曹哥粗暴地打断:“你以为自己算老几?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人家并不是田地里的泥巴。丫头行事可以肆意妄为,你却不可以。你的一举一动,不仅代表着你自己,最重要的是,你还代表着我。你做事之前,有没有想过会给我造成什么影响?你身后有我、有你家人撑腰。可是,丫头身后站着一大群人,我和你家的人加起来,也抵不过人家一群人。若我倒下去,你以为你的风光日子还有几天好过?”
“哼,那又怎样。真正到了生死拳头,那些老不死会放着自己不管,去帮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不可能。船是我下令要撞的,谁让她闺女敢欺负我儿子。我要让她们知道,胆敢招惹我寇仁欣,我让她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从来不认为自己做得不对的曹太太站起来与大曹哥对骂,习惯了呼风唤雨的她不明白,为何丈夫对一个无名人士如此避让:“儿子是我的心头肉,敢动我儿子,比直接动我更让我无法忍受。那个老婆子要怪,就怪她生的那个目中无人的臭丫头。”
依我看,目中无人的是你。大曹哥不断地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狂暴的心情平复下来:“妻贤夫无祸。我现在才明白,为何当年爷爷不肯让我娶你进门。他说得一点没错,骄纵刁蛮的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更不会是一名好母亲。今日看来,爷爷说的这两样,你一样不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话,在我身上验证了。”
丈夫的话,令曹太太彻底爆发。一直以来,曹老太爷对她的不认可,是她心里永远的刺:“曹太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爷爷是瞧不上我,可是,我不是没人疼没人要的孩子。在家里我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当年那么多追我,可我却偏偏相中你。明知你爷爷看我不顺眼,我还是硬着头皮嫁过来。这些年来,我为你、为孩子们做的还不够?如今,你用一句妻贤夫无祸就完全地否认我,你是人吗?”
忆起陈年旧事,大曹哥有点漠然:“如果我爷爷不是曹子虚,如果我不是院里长大的孩子,你会在众多爱慕者里挑中我?毕竟,当年你的首选目标是飞云和小二。”
可惜的是,飞云有青梅竹马的施逑,小二早早被邓大小姐缠上。最炙手可热的人选已经名草有主,自己才会被右挑右拣的她给相中。
第一次听到父母年轻时的风流韵事的曹之敏,惊讶得嘴巴都张开。太爷爷对妈妈一向都很客气,真正的原因是他不喜欢这个孙媳妇?原来妈妈年轻的时候,想嫁的人竟然是爸爸的对手。我的天啊,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乱套?
当着孩子的面,自己年轻时的那些小心思被老伴不留情面的揭出来,曹太太觉得脸上无光,气得她拿起抱枕向大曹哥扔过来:“闭上你的臭嘴。这么多年来,我人老珠黄,所以你嫌弃我,对不对?你看我不顺眼,离婚啊。离了之后,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个十八岁的狐媚女人回来给你脸上添光。”
“你作事没脑子,我却不是。”
轻轻避过飞来的抱枕,大曹哥冷静地说:“我不是无情无义之徒,自己种的苦果我自己咽。从今往后,你胆敢再做任何一件出格的事,我立即把你送到尼姑痷里吃斋念佛。若你不信,你大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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