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不比迟聿对言一色的实力有认知,她在过去增派人手时,看到价值连城的钟灵宫竟变成一片废墟,微讶了一下,暗道不愧是自家陛下,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
但下一刻,她就从迟聿先派过去的人口中得知,此壮举是言一色所为!
墨书听罢心神俱震!
可转念一想,当初言域慎言殿发生爆炸时,她可是以一己之力就踩裂了地面,有如此破坏力,能毁了钟灵宫也不是不可能!
墨书自那以后,对言一色的敬畏之情飚到最高值!只不过一时难以适应她的实力能和迟聿相提并论罢了。
迟聿不记得古裳是哪根葱,但墨书心里门儿清,在看到古裳凄惨无比的模样时,她下意识以为是她家陛下干的!
但很快又被打脸,还是言一色!
墨书这下不止是震惊了,还震惊到不敢置信!
因为她一直觉得言一色明媚温柔,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气,与他们压根不是一类人,不会对人用如此残忍狠辣的手段!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墨书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言一色的认知实在太肤浅了!
墨书如今在心里给言一色贴上了神秘莫测的标签,对她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迟聿对墨书的话置若罔闻,仍然沉思着,还在琢磨人选的事情。
墨书见他在想心事,不敢出声提醒喝茶这种无意义的事,但她知道只要涉及言一色,哪怕是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所以她在温暖安静的殿中环视一圈,久久不见言一色的影子后,鼓起勇气,小声问迟聿,“陛下,娘娘呢?”
迟聿心下一动,掀起眼帘,扫视几眼四周,见都没人,便心中有数,言一色是在方位隐蔽的浴房。
他眸光暗了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冷冷横了墨书一眼,气势凌厉逼人,“下去。”
殿中明明暖意熏人,墨书却感觉到了一股阴风,冷得打了个激灵,神色一肃,“是!”
话音一落,正要转身就走,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截蓝色袍角,紧接着,苏玦温雅清贵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视野中,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上,苏玦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平和干净。
墨书料到苏玦得了消息一定会及时赶来,倒不意外他的出现,正经沉稳的气质陡然变为妩媚妖娆,故意冲他抛了个媚眼儿。
这是她独特的与人别后重逢打招呼方式。
苏玦已然习惯,面不改色,微一颔首,越过她,径直走到迟聿面前,拱手行礼,笑道,“微臣见过陛下!恭贺陛下归来!”
迟聿脸色挺黑,目光冰冷扎人,想去看言一色的心思蠢蠢欲动,不耐烦地开口,“有事?”
苏玦是个人精,听出了迟聿赶人的话外音,他很想识时务转身就走,但没办法,事情紧急,且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也不废话,言简意赅道,“无名老者得到了古裳出事的消息,正往皇宫赶来,约莫一刻钟后就到……陛下,拦不拦?”
苏玦今日待在尚书府处理公务,他只得到了迟聿等人近日回京的消息,却不知就是今日,还是不久前钟灵宫发生诡异崩塌,线人过去察探情况,瞧见了言一色远去的身影,他这才意识到自家陛下已回宫,同时知道了古裳被绑成球挂在树上的事情!
具体细节他并不清楚,但凭借凶残手段和毁掉一座宫殿的杀伤力,他默认都是迟聿做的!
迟聿在他眼中就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自无名老头和古裳来丛京后,他第一次如此淡定地面对他们两人的事,背靠迟聿,底气十足,所以丝毫没有解救古裳的意思,只让自己的人在她四周监视,到时得了迟聿的指令再行事。
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宫见迟聿,而是在等无名老者那边的消息,在确定了他的动向后,这才赶过来。
平心而论,他并无把握将无名老头拦在宫门外,若想要事情完全解决,必须由迟聿出面处理!
迟聿对苏玦带来的消息不以为然,心中还在惦记言一色,气定神闲地瞥了苏玦一眼,冷漠挥手,正要让他下去,就发现言一色从里头走了出来。
绯红锦衣,青白罗裙,身形纤秾合度,比例完美,一张绝色无暇的脸庞水嫩莹润,紧致如玉,如瀑墨发已用内力烘干,尽数拢在背后,尾端用红色发带系着,极简极美,清新脱俗。
言一色走过去,一眼瞅到好久不见的苏玦,微微一笑,挥了下手,“苏大人,好久不见……”
她说着话音一顿,打量着他的脸色,语气幸灾乐祸,“你怎么变得如此消瘦憔悴啊?是不是荒月尊贵的客人们,对你很不友好呐!”
大暴君这个主子都要避其锋芒的荒月组合,苏玦一个下属应付起来定然吃力!
看他一脸菜色,想必被折腾得不轻啊!哈哈!
迟聿将走到他身边却在跟苏玦说话的言一色拉过来,一起坐到软塌上,另一只手将案几上的热茶递给她。
“喝。”
“哦。”
言一色习以为常地接过。
苏玦本还处在见到言一色的冲击中,猛地一见迟聿娴熟地递茶动作,懵了一瞬!
不该是言妃娘娘给陛下递茶吗!为什么颠倒过来了,娘娘还一脸理所当然?
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他错过了太多!待会一定要抓着墨书仔细问问!
墨书冲言一色行了一礼,恭敬道,“娘娘。”
他极为郑重其事,郑重到言一色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苏玦正心思翻涌中,站在他侧后方的墨书见他愣神,用手肘捅了捅他,他回神看苏玦一眼,就见她挤眉弄眼地传递出一个意思:行礼!
苏玦心下一紧,是他有点失态了,面上却是八方不动的沉稳模样,缓声道,“微臣参加娘娘,恭贺娘娘回宫。”
他说着,话音顿了下,略一斟酌,回应言一色的戏谑之言,“微臣能力不足,让娘娘看笑话了。”
言一色单手举着茶盏,笑容淡淡,不走心道,“嗯。”
迟聿牵着她的手,便一直没松开,不过心中还是惋惜,错过了某个能发展出无数可能的亲近机会。
而言一色忍了许久,见迟聿似乎什么也没意识到,面带假笑转头看着他,“呵呵,茶盖不掀开我怎么喝?”
迟聿这才意识到了问题,他占住了言一色一只手,并不想松开她,所以伸手帮她把茶盖掀开了。
但言一色的意思是想让他松手,不过迟聿既然愿意伺候,她也没意见,反正自己不吃亏。
言一色无声喝茶,迟聿在摩挲着掌中的小手,苏玦默默消化自家陛下在男女关系中地位的变化,墨书眼观鼻鼻观心,殿中异常安静。
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意即将杀到的无名老头。
而众人都不知道的是,门外的一侧角落里,探出一个黑糊糊的毛茸茸小球,酷似兔耳的耳朵一只长一只残,唯一完好的眼睛是罕见的金色,一张猫脸上几根胡须支棱着,样子异常呆傻,它长时间静止不动,似乎是在听殿内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它使出一个快到只见残影的弹跳,闯入了殿中。
很快,它便瞧见了迟聿四人,本该是跳到迟聿这个主子的怀里,却凭本能跳到了言一色腿上。
苏玦和墨书惊讶于兔兔的出现。
迟聿觉得它有点碍眼。
言一色与兔兔对上眼,一时发愣,少顷,面露惊喜,一把抱起它,“兔兔小宝贝儿,好久不见,胖了哦,是不是刚吃……呃……”
言一色话音突兀止住,因为兔兔咬了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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