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日上三竿,丹煦才醒来。
商貉坐在她身边稍做调息,他想,之前还在想对付屠元军,看来是他们两人太自大了。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丹煦道:“还疼吗?”
其实很疼,但为了不让他担心,丹煦摇了摇头。
“不可能吧!让我看看有没有烂。”
十三岁的小姑娘也懂了礼义廉耻,男女之别,只好又说:“有点儿。”
商貉苦中作乐:“有点就更要看了!肚皮怎么就不能看了。”说着他站起摞开衣服,露出肚皮:“大不了给你看回来,你看!”
“你看,肚皮上光秃秃,什么都没有。”
丹煦被他逗得笑了一下,商貉看她笑了,安慰道:“知道笑就好了,不是我说你,一点都不会看人,居然拿田思佳那种人当朋友。”
“好了,我不想再提了。”
丹煦想起了自己的事,两人必须放弃一个的时候,爹娘选择了抛弃自己,选择阿姐。
此回又遇到了选择,田思佳要求她放弃自己成全她。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她牺牲?
不肯就是自私伪善?
“我……我爹娘为了给阿姐治病,把我给了鬼君换药。”丹煦眼泪掉落:“我……我……”
丹煦哽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是他们亲生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无助的看着商貉:“二哥,我……我难道就真的该死吗?”
商貉手足无措,只能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可是,我听见你叫我还手,我就不想死了,二哥,我不想死!”
商貉道:“嗯,我们一起活着。”
“可是屠元军会来杀了我们。”
此话刚落,屠元军来的太过凑巧。
“哟,说我呢?”
“同生共死,看得我都要哭了!”字是无罪的,可从屠元军口中说出,就变得十分可恶:“这样吧,小妞你陪陪屠大爷我,把我伺候快活了,我就放过你们俩,嘿嘿嘿嘿嘿!”
丹煦一看屠元军,心中就全是恨,眼泪忽然就没了,她怒视着屠元军。
商貉看他如此不要脸,也忍不住骂道:“淫贼。”
此回屠元军是一人进入的,可能是觉得里面人互相残杀,留下一两个身受重伤,对他也无威胁。
屠元军想上前抱丹煦,商貉立马拿起长刀挡在他们中间。
屠元军骂到:“臭小子,敢坏我好事!”
说着抽刀要打,商貉站出与他对刀。
商貉方历大战,身上有伤,屠元军的武功又在他之上,十招之内胜负已然分晓,屠元军将商貉踢倒在地,绑起来,却不急着杀他。
屠元军一把抱住丹煦,找了个离商貉很近的位置:“让你看看清楚。”
商貉拼命挣脱着绳索,大吼道:“你个禽兽!你放开她!她还很小!她才十三岁!你放开她!”
丹煦也在反抗,她推着屠元军,因为挣扎,腹部的伤口再度出血,流了一地。
屠元军看见血反而越来越兴奋,双手握住丹煦小腹,手指嵌进那伤口中抠她的肉。
“啊!!”
疼得丹煦瞬间昏死了过去。
屠元军看她不动了,便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裤。
此刻,商貉磨开了绳子,跑来撞开了屠元军,他抱住屠元军咬住他的耳朵用力撕扯。屠元军吃痛,一拳砸在商貉胸口,商貉借力撕掉了屠元军的一只耳朵。
疼得屠元军滚地打叫:“啊啊!臭小子,老子要拿你去喂蛊!”
丹煦迷迷糊糊听见“喂蛊”二字,那记忆中的万虫蚀骨之痛与腹部疼痛相结合,将她疼得脑中清明,她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感觉,闭目感觉周身气海流窜,运气于指,随即,指尖缓缓有火焰形成。
商貉见此景,立马再扑向屠元军,将他压在地下,这不像武斗,倒像是街头小混混打架,没有招式,只是看谁凶,看谁力气大。
丹煦爬起,大喊道:“二哥快走!”
商貉连忙滚向一边,丹煦剑指一出,击中屠元军。
一瞬后,屠元军竟成了一具焦尸。
商貉看着焦尸,喘着粗气大笑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丹煦捂着伤口,虽然很痛,但也跟着他一起笑了。
当丹煦在密林中血战,九死一生时,淮秋城喻府中的伏玉鸾也迎来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曲书晴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曲彧将她带来淮秋时,曲书晴便极力将她留在喻府救治。
槐筠给伏潋溟的药是假的,曲书晴身为药王传人,遇过无数疑难杂症,伏玉鸾的病她还是头一次见。
这些年多次试药治疗,也不过是延缓病情发展,让伏玉鸾能减少昏睡时间,过正常人的生活。
三月廿七,喻府上下都在为玉鸾姑娘庆生做准备。
天才刚亮,厨房里厨娘婆子们就开始准备今日流水席的寿面。
厨娘甲道:“玉鸾姑娘来淮秋也有五年了吧,年年生辰夫人都给大办,今年更说是成年礼,要宴请全城吃三天的流水席。我这买面买米,杀猪宰羊忙活了大半个月了。”
丫鬟乙捂着嘴笑:“你是不知道,咱们夫人有多喜欢玉鸾姑娘,可是把她当未来媳妇儿养着呢。”
厨娘甲和着面:“谁说不是呢,不过玉鸾姑娘确实漂亮,那日我送汤水,瞧见一眼,得亏我是个母的,不然就真晕她面前了!”
厨房里,大家伙笑作一团:“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这出息!”
此时又有个婆子道:“这玉鸾姑娘比咱们小少爷年纪大啊。”
“这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嘛!”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边喻锦安还在赖床,忽觉鼻子痒痒的,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守房的小斯听见,忙进来瞧他:“啊哟,我的爷,怎么伤风了?”
喻锦安搓搓鼻子:“被人闲话说太多,喷嚏闹得睡不着,起床起床!”
小斯名叫阿华,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准备梳洗用物了。
洗漱之后,迟迟不见早饭。
阿华提醒道:“爷,今儿玉鸾姑娘生辰,夫人摆了流水席,咱们得入席吃面。”
喻锦安才反应过来,他知道今天是伏玉鸾生日,但不知道从早上就开席了。
“不爱吃面。”喻锦安嘴上嘟囔着,脚还是很听话的出了房门。
他在家中脱去了道袍,白色长袍用金丝勾了图案,长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漂亮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他走入大厅,便见厅中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礼盒,丫鬟小斯忙作一团,阿娘坐在上座,拉着伏玉鸾的手说话。
喻锦安见此情景,恨不得立马滚回道宗深山吃土啃泥挖野菜。
“就不该回来。”他小声说着。
曲书晴看他来了,站门口不动,便冲他大声道:“安儿,进来啊,站那做什么?”
喻锦安只得走上前,像曲书晴作揖:“母亲。”又对伏玉鸾点头道:“玉姐姐。”
伏玉鸾站起来向他福了福身道:“少爷。”
曲书晴今日很高兴,一直在笑:“安儿,你可有给你玉姐姐准备礼物?”
礼物?这可难倒喻锦安了,他不是不记得伏玉鸾生日,即使他想忘记,母亲也会想方设法提醒他,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要送什么给伏玉鸾,便一日过一日,耽搁到现在,两手空空。
他尴尬地笑着,见母亲满脸期待得看着自己,只好装作有准备的样子:“有!当然有!呵呵呵,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他说的很慢,边说边在袖中,怀中寻找着可以拿出来的东西。
他摸了半天,最后终于在腰包里找到了两张符。
黄黄的,皱皱的,有点破,有点烂。
看着自己儿子拿出破符的那一刹那,曲书晴脸都绿了,兔崽子,提醒了你两个多月,居然就只准备了两张破符!等晚上老娘我打不死你!
喻锦安看着曲书晴的脸色变了,不由得打了个寒碜,假笑道:“哈哈哈,你们以为是符?”不是以为,就是符,还是破符。
喻锦安心里苦啊,我是个小道士很穷的,我老爹有钱也不是我的,我只有符啊,我画符赚钱很辛苦的,我也想抓几个小妖怪赚点钱,可惜只能抓到黄鼠狼,我有什么办法啊?
表面上还要装乖卖笑道:“你们仔细看。”他抖了抖那符,忽一阵烟雾,那两张符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玉坠子,镂空玉雕,中间嵌了颗红色宝石。
伏玉鸾接过坠子:“好漂亮,我很喜欢。”
“玉姐姐喜欢就好。”
接着曲书晴叫丫鬟给他拿了两盘点心:“知道你不喜欢吃面,早给准备了。”
喻锦安囫囵了两口,又被抓去陪她们游园。
三月桃花正盛,伏玉鸾穿着粉色衣裙,走在其中,正应着“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古句。
门口长街上摆着流水,家中又摆满酒席,宴请各地名士,戏班子请了三四个,连唱了三天大戏。城主夫人给未来儿媳妇儿庆生这事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夜,喻锦安从喻府偷跑了出去,准备等筵席结束再回房睡觉,他被这热闹的气氛吵得头大。
说是救人为善,可自己真是救了个人回来,自讨苦吃。
他看伏玉鸾也觉得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确实聪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跟着母亲学习医理也是天赋异禀,也很善解人意,可谓是全身上下找不出缺点,可自己真是对她无半点男女之情。
喻锦安决定明早就回山上,找个需出家的门宗,当个出家道士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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