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弟,你说。”令狐冲道。
华山众人都看着梁发,都在对梁发会说什么感到分外好奇:令狐冲威胁最大的对象就是梁发,他的妻子曾经是令狐冲青梅竹马的情人,也是最有资格继承掌门位置的人,更是与宁中则有着深厚的母子之情。
梁发正色道:“这第一呢,大师哥无论到哪里去,都要记得你是华山派的人,我想这武林中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大师哥你说呢?”
令狐冲一听就明白了:“风清扬即使那样的情况下,都还将剑术传给华山气宗传人,当然不愿意这剑术最后流落在华山之外。且岳不群夫妇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无论如何,自己也是华山的人。”心中想着,也是正色道:“这是自然,令狐冲永远都是华山的人。”
梁发又道:“只要大师哥愿意,改变了以往任性的行事,经师父同意,华山正在江浙开新的道场,这也是我华山新的发展,更需要人去主持。目前,是家父在做。如果大师哥觉得可以,也希望大师哥能为华山的未来出一份力。”
令狐冲想了一想,尚未回答,岳不群正色道:“若你能改邪归正,华山自有你一席之地。”突然又伤感的道:“也免得你师娘总是怨我。”
令狐冲心念电转,想到任盈盈,想到了哪些肝胆相照的朋友,一时之间,已是难以决断,心中实是委决不下。岳不群目光在令狐冲的脸上转来转去,说道:“现在让你做决定,也是难以让你心服。你且好好想想吧!”
说完,岳不群就欲起身离开。
梁发心中一动,说道:“林师弟留下,其他师弟先出去吧!我有事和师傅师娘师兄说。”众人听了,虽然不解,都是纷纷起身施礼退了出去;岳不群欲起身形也已是坐了下来。
待得众人退出,梁发看了看岳氏夫妇,令狐冲,盯视着林平之道:“林师弟,你今天和大师哥一起回了镖局,可是取回了林家剑谱?”
岳氏夫妇听得此言,身形一震,目光在令狐冲与林平之脸上来回看去。
林平之未料得梁发此时当众问出此话,不由一愣:“现在令狐冲在场,不知道令狐冲会不会说?虽然根据经验令狐冲是不会说的,可面对岳氏夫妇,令狐冲的行为就难说了。这个梁发太可恨了,这是逼自己交出林家秘传的剑谱啊!”心念电转中,从怀中取出剑谱双手递上道:“师父,弟子昨晚取回了剑谱,请师父一观。”
梁发心道:“岳不群,我此次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也免得你走错了路,办错了事。你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你自己的了。”心中想到这里,口中笑道:“林师弟,你林家拥有此剑谱,可似乎难以练成,此剑谱我们其他人决不会从师父这里观看,你且放心。你让师父帮你参详一下,相信一定会对你有帮助。”
林平之双手又是送上剑谱,对着岳不群道:“还请师父帮弟子一把。”心中对梁发恨得要死:“我父母宁可死,都未将此剑谱下落告诉余沧海,现在被你一语,就逼迫我交出剑谱,真是可恨。不过如此也好,过了明路,以后岳不群等人就不可能暗中下手了。”
岳不群看了梁发一眼,捻须道:“平之,这是你家传之物,为师也不好观看,等你练了有问题,再问为师不迟。”
林平之一时迟疑,梁发笑道:“师父,等林师弟练了有问题,岂不是走了弯路?再说,师父乃当世绝顶高手之一,帮忙参详一下,对林师弟只有更好。林师弟先背下剑谱,然后毁了,就不担心了遗失的问题了。”
听得梁发此言,林平之跪下道:“还请师父相助弟子”。
岳不群叹道:“也罢,你先随我到内室去,一起看一下,我再给你解释一下。”
岳不群起身向内而去,林平之手捧袈裟跟随而行。
看着二人去到了内室,令狐冲对岳不群都是暗暗佩服:“自家师傅果然是‘君子剑’,徒弟求着看秘笈,都不肯看。那象余沧海之流,拚命的谋夺别人家的秘笈。”
宁中则想了想,对令狐冲道:“冲儿,师父师娘当你如儿子一样,你和魔教的任教主的女儿这样,让师娘怎么说你好呢?”
令狐冲奇道:“魔教任教主的小姐?师父此言不知从何说起?虽然听说那任—任我行有个女儿,可是弟子从来没有见过。”
岳夫人道:“冲儿,到了此刻,你又何必再来说谎?”她叹了口气,道:“那位任小姐召集江湖上旁门左道之士,在山东五霸岗上给你医病,武林中无人不知——”
令狐冲大为骇异,道:“五霸岗上那位姑娘,她——她——盈盈——她是任教主的女儿?”
岳夫人道:“你不知道?”
令狐冲慢慢站起身来,心下一片茫然,喃喃的道:“盈盈,她——是任教主之女?这——这从何说起?”
岳夫人拂然不悦道:“你还要当着师娘的面撒谎不成?”
令狐冲惶恐道:“弟子绝不敢欺骗师父、师娘——”又说道:“他们给我治伤疗病,那是有的,可是——可是谁也没有跟我说过,她——便是任教主的女儿。”
岳夫人道:“你聪明伶俐,何等机灵,怎会猜想不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只这么一句话,便调动了三山五岳的左道奇士,个个争着来给你治病。除了魔教的任小姐,又谁能有这样的天大面子?”
令狐冲道:“弟——我—我当时只道她是一位年老婆婆。”
岳夫人道:“她易容改装了么?”
令狐冲道:“没有,只不过——只不过我当时一直没见到她脸。”心中想:“难道盈盈当真是任我行的女儿?但那时任我行给囚在西湖底下,他的女儿又会有甚么权势?”
岳夫人叹了口气,道:“冲儿,你年纪大了,性格儿也变了。我的说话,你再也不放在心上啦。”
令狐冲道:“师—师—我对你老人家的说话,可—可真是——”他想要说“我对你老人家的说话,可真不敢违背”,但事实是,师父、师娘一再命他不可与魔教中人结交,他却并没遵守这些嘱咐。
岳夫人又道:“就算那个任教主的小姐对你好,你为了活命,让她召人给你治病,或者说情有可原——”停了下又道:“但为甚么又和魔教的那个大魔头向问天勾结在一起,杀害了不少我正教中的人士?你双手染满了正教人士的鲜血。”
令狐冲背上一阵冰冷,想起那日在凉亭中和向问天联手迎敌,自己虽未动手杀人,但在深谷之前,确有不少正教中人因自己而死,纵然说当其时恶斗之际,自己若不杀人,便是被杀,乃是出于无奈,可是这笔血债,总是负在自己身上了。
岳夫人又道:“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冲儿,这事情虽然不小,师父师娘也担得下。可你总是这样,怎么了局呢?魔教可是和我华山有着血海深仇啊!我华山有不少前辈就是丧生在魔教之手的。”
令狐冲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已是无法言语。
梁发对宁中则道:“师娘,魔教中人行事,让人难测。我观大师兄,是真不知道任小姐就是任教主的女儿。”
令狐冲感激的看了梁发一眼,就听得梁发又道:“至于说得罪些人,我华山倒也不惧,谁还敢对我华山如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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