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永王,两个年轻舞姬相陪,居然都没能叫他心动,他的目光,一直直勾勾盯着那殷云舒在看!
殷云舒,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可人,连她这个老妇人看了都嫉妒着,何况是永王那个男人?
殷大夫人盯着殷云舒走远的背影,袖中的手指握了握,心中一个毒计涌上心来,她抿了抿唇,快步往前方的小花厅走去,她得找自己相公和儿子商议商议。
“老爷还在牡丹厅吗?”殷大夫人问着一个路过的婆子。
婆子回道,“老爷和少爷在牡丹厅说着话呢。”
牡丹厅,便是刚才殷家父子请永王看舞姬跳舞的地方,殷大夫人到了牡丹厅,让陈婶守在门口不准其他人进去,她走进去后,将屋中侍立的两个侍女,一并打发走了。
“老爷。”殷大夫人走上前。
殷昌盛看到自己夫人来了,又一脸严肃的,不禁诧异问道,“夫人,你怎么不去陪外府的夫人们,怎么来了这里?”
殷大夫人道,“有事情跟老爷商议商议,就先过来了,我说一会儿话就走。”
殷长风忙起身让座,又向殷大夫人说明了永王的情况,笑道,“母亲,有永王在,大妹不会有事的。”
殷大夫人却勾唇一笑,“我来找你们,也是因永王的事情而来。”
殷昌盛殷长风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一起疑惑看她。
殷昌盛说道,“永王刚才满意而去,夫人,永王还有什么事?”
“永王并不满意。”殷大夫人将刚才永王看殷云舒的神情,对父子两个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想法,“永王这一次降尊来到了殷府,下一次,就不知是几时会来了,他不满意,就不会帮忙了,难道一直让鹂儿被皇上冷落着?”
殷昌盛眯了下眼,“夫人没有看错?永王真那么看四丫头?”那丫头……也没那么出色嘛。
殷大夫人说道,“错不了,我站的地方离永王只隔着一丛花枝,看得清清楚楚!他既然向往那丫头,不如投其所好,送给他得了。”
殷长风想到了殷云舒的貌美侍女贺兰,心中想着,若是殷云舒给了永王,那侍女他就不愁得不到手里了,心中乐呵呵地,口里便说道,“父亲,母亲的主意不错,咱们做个双保险,不怕永王不向着咱们家里。”
“对对,我正是这个想法,那两个舞姬看着不错,但永王却不喜欢呀,他看到四丫头时,嫌弃地将二人推开了。”殷大夫人又说道。
殷昌盛却有些顾虑,他背着手,在屋里踱步起来,“头一件,老夫人那里就不会同意,她宝贝着四丫头呢。再一个,四丫头外祖家卢家会同意?卢家人已经动身往京城来了,知道了还不得闹?不成不成,太冒险。”殷昌盛摆摆手,不同意。
他倒也不是完全不同意,他胆儿小,怕前怕后的。
大女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万一被卢家和老夫人一起恨上他了,他的日子还能好过?
卢家人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卢家在赵国的威望却不低,是赵国八大世家之一,曾助高祖皇帝登基,卢家人喜欢钻研学问,谢绝高祖皇帝的邀请,退隐西蜀闭世去了,但赵国的学子们,都一向仰望卢家,纷纷前往拜师,卢家的门生遍布赵国。
所以殷昌盛十分忌惮卢家。
老夫人那里更不必说了,老夫人的娘家哥哥如今任骊山书院的院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殷大夫人冷笑一声,“老爷的胆子,怎么变胆小了?怕前怕后了?那可是永王!皇上的亲叔!他看中的女人,连皇上都会拱手相送,谁人敢阻拦?谁人敢说个不字?就算老夫人和卢家护着那丫头,心生不满,老爷将永王推出来,说永王强行霸占的,我们官小力微无能为力,那卢老爷子身份地位再高,老夫人搬出厉家,还能怎么着?有本事,叫他们找永王去!我看他们半个字也不敢吐,只会忍气吞声!”
殷昌盛停了脚步,瞧着他夫人,“可是夫人,你不是让四丫头替莺儿嫁进封家吗?这万一……”
“替嫁照旧!”,殷大夫人更是冷冷一笑,“老爷,我不是说了?那是永王!封家心生怨言,叫他们找永王去,找不着咱们的。我看封显宏啊,到时候怕是连问都不敢问的。哼,永王乃是皇上的嫡系皇亲,看上他们家的媳妇,算是他们的福气。封家哪里敢说?”
殷昌盛还没有开口,殷长风喜得一拍大腿,“父亲,娘分析得一点没错!那是永王,没人敢说的!最多生生闷气,这事情就过去了。”
殷昌盛捋了下胡子尖,将殷大夫人的话,在心中思量了又思量,觉得自己夫人说的没错,是自己顾虑太多了,反正将一切往永王身上推,量卢家和老夫人还有封家也不敢说什么。
他便说道,“你们分析的有理,那就这么办吧。长风,这件事你去安排下来,我和你娘得去陪客人了。”
殷长风笑得得意,袖子一甩,“放心吧,父亲母亲,小事一件,儿子一定能办好。”
……
殷云舒进了游廊里,就和封玉琪几个女孩子说话去了。
封玉琪见到她很高兴,拉着她的手,似有聊不完的话题。殷云舒细细留意着她,三天不见,她的眉眼间忧思不减,人也清减了不少。
虽然告诉她真相,让她倍受打击,但总比让她一直蒙在鼓里被人欺骗为好。
她有权知道真相。
封玉琪是个善于结交的人,为人真诚,朋友不少,由她引见,殷云舒又认识了不少同龄女孩子。
其实这些人都是她前世认识的,她需要的是一个人作引见而已。
姜嬷嬷见她和人聊得开心,便退出了游廊,往殷老夫人这里走来汇报。
虽说都是女眷,但也分成了两拔人而坐,年轻未婚的姑娘们坐一处,夫人们坐一处。
女眷不像男眷们,男眷们从十五岁到八十五岁,能通过时事军事说到一块。女眷们以成亲为界限,婚前的人,是无论无何也跟婚后的人说不到一块的。婚前的女子,聊的无非是吃穿玩。婚后的女子,则是相公孩子家长里短。
“四姑娘和大家说得十分的投缘,老夫人不必担心了。”
殷老夫人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刚说放心,就见殷大夫人身边的嬷嬷陈婶,脚步匆匆往殷云舒那处游廊走去,“又怎么啦?阿姜,你去看看。”
姜嬷嬷也看到了,点了点头,跟了过去。
到了游廊那儿,又不见殷大夫人在,殷云舒正和几个同年纪的女孩子说得热闹,她便放心下来,回去陪殷老夫人去了。
四姑娘,机灵着呢。
……
殷云舒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便取过鬼琵琶,想来探探各人的内心。
今天来的人众多,正好让她将所有宾客的心情,了解个透彻,机不可失。
以鬼琵琶之音窥人心,人必须不能离得太远,比如,不得超过一处宅子的范围,今天大家都来了这里赴宴,正是好机会。
她刚将琵琶放在腿上竖好,伸手指捏了根琴弦,贺兰便紧张地按着她的手,死劲地摇摇头,眸光担忧看着她。
殷云舒微微一笑,“不妨事,你不必担心我。”经过两次试音,她已经掌握了这门武器的技巧,只要不是窥视那人内心较深处的想法,只看浅处的,并不需耗费太多的心神。
人不能太贪心,这是鬼琵琶对他的警告。
但贺兰坚持不让她动琵琶,不肯将手拿开。
“不妨事,我心里有数呢。”殷云舒摇摇头。
贺兰抿了抿唇角,抓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起字来:熠王的护卫刚才找到我……
殷云舒眯了下眼,宇文熠刚才派人来说,不让她弹琵琶?警告她若是敢弹,晚上来拔了她的衣?
他敢!
“他管得太多了!”殷云舒冷着脸,拿开贺兰的手,在贺兰手心写道,“我小试一下,不妨事。”
林晓静见她抱起了琵琶,开始打趣道,“云舒,你的琵琶有进步了?可再不要惊吓到别人哦?”
封美佳跟着附和,“她要是不吓着别人,就不是殷云舒了。”
“哎,我倒是想听听殷云舒的琵琶音呢,快弹呀,殷云舒。”说的是想听,脸上却是一脸嘲讽,说话的是封显宏的另一个继女,封美欣。
贺兰冷着脸,朝她们扫去一个个不善的眼神。
林晓静迎上贺兰的目光,对殷云舒主仆更是厌恶了,眼神满是不屑。
封家两姐妹直接翻了个白眼。
殷云舒偏头,头一回认真看向护公国府的嫡女林晓静,那目光明明轻飘飘,却叫林晓静惊得遍体一凉,怎么回事?这殷云舒的目光,怎么这么诡异?
封家二姐妹也是齐齐一震。
封玉琪笑道,“晓静,你不要打击云舒嘛,我觉得她弹得挺好的。云舒,你弹吧,我喜欢听。”
林晓静将头扭过,轻轻哼了一声。
殷云舒点了点头,抱着琵琶,弹起了那支“探幽”。
曲音古怪,除了贺兰和封玉琪,周围的人,听得一个个皱起了眉头,林晓静直接翻了个白眼。
殷云舒要的不是赞赏,而是目的。
她微阖着眼,神思飞向他处,首先,她的神思飞向了殷家父子处。
为了不耗费心神,她只听音,不看人。来了殷府多日,殷家人的声音,她已了如指掌。
听着殷家一家子的对话,她心中冷笑起来,殷昌盛一家,这是打起了她的主意?为了殷鹂?
她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得逞!
接着,她又探向永王。
永王的内心所想,则让她十分的愤怒与恶心。
——要教她各种姿势?
他这是活得太惬意了么!
她还想探一探永王的其他所想,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住手!”
声音低沉冷然,那人的衣袂上,飘着清冷的梅花香。
殷云舒抬眸去看,抓她手腕的那只手,白净纤长似玉竹,因为抓得紧,指尖都泛白了。
“嗤——”周围想起讽笑声。
有人还说道,“云舒,刚才叫你别弹琵琶,你偏不听,看看,又惊动熠王殿下了吧。”
“还以为过了些日子,你的琵琶技艺精湛了呢,原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你还是多学学琴技再弹吧,我耳朵都听疼了。”
“她从没有学过琵琶,我可以做证。”殷怜蓉一脸的嘲讽。
这些女孩子们,吩咐同情起了宇文熠,谁叫宇文熠是个音痴呢?最容不得他人弹错曲子,没提刀来杀殷云舒,已是厚爱了。
“本王听着甚好,明明是你们一个个不懂,反嘲笑她人?家中父母给的教养,便是如此?”他声音凉凉,扫向众人的目光,更是凉意浸人。
林晓静惊得脸上的讽笑都僵住了。
封玉琪的两个继姐,更是吓得连连往后退。
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不敢吱声,纷纷将身子往后退,心中更是想着,宇文熠为什么帮殷云舒说话?
这小妮子来京城才多久?几时得了宇文熠的青睐了?
她们看向殷云舒的眼神,羡慕的少,嫉妒的多。
“既然说我弹得好,为什么不让我弹?”殷云舒抽回了手腕,不太友善看一眼宇文熠。
“本王有件事情,想请教殷四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他淡淡开口,松开抓她的手。
殷云舒看他一眼,心中暗忖,他又想说什么?她站起身来,将琵琶交与贺兰收好,对贺兰道,“收好,我去去就来。”
贺兰狐疑地看一眼宇文熠,接过殷云舒的琵琶,点了点头。
在众人艳羡和嫉妒的眼光中,殷云舒跟着宇文熠来到廊檐外不远处的一座假山旁。
这个地方,离着众人较远,却又能被众人注视着。
因为假山的对面,便是游廊。
殷云舒无语地扬了下眉尖,“不是有特别的事情要说吗?你怎么将我带来这里了?你看看对面,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
宇文熠背着手望向她,眸色灼灼说道,“不正好吗?免得有人对你不怀好意。正好告诉某些人,你被本王盯着呢,敢打你的主意,除非本王死!否则,本王会要他的命!”
殷云舒想到了刚才窥视到的永王的想法,她不以为然地一笑,“你操心过头了,我岂是个会被算计的人?”她朝他福了一福,“王爷,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她知道宇文熠和永王一直不和,如果他们二人公开为仇,是必会被某些人钻了孔子算计进去。
她的仇,她自己会报,藏在暗处的报仇,可比公开招来仇人要安全的多。
她不想拉宇文熠下水。
说完,她转身就走。
另一处,殷长风走来找殷云舒,却见殷云舒和宇文熠站在假山前方说话。他眯了下眼,心中暗道,刚才走来时,他听到不少人说,宇文熠似乎对殷云舒格外上心着,眼下一见,果然不假。
不行,他得将宇文熠引开。
殷云舒不等宇文熠说完,就自己走了,宇文熠只好追上去,哪知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熠王殿下?原来你在这儿啊,叫下臣一阵好找。”殷长风笑得讨好。
宇文熠厌恶得直皱眉头,“殷长风?有事儿?”
殷长风微微一笑,“殿下,护国公世子,安国公世子,还有昌恩伯府的二公子,李御使的弟弟他们几个正在荷花厅候着殿下呢。”
这几个都是新晋权贵之家的子弟,宇文熠虽然不爱朝政,但和京城权贵家的子弟们,仍然保持着来往。
特别是在顾云旖离世后,他更加密切的和权贵们交往了,骑马遛狗,逛赌场青楼,听曲子看戏,有他们的地方,他都会去,不为喜欢,只为打入他们的圈子,成为他们的至交。
而在顾云旖活着时,他看到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权贵少年们醉生梦死的样子,是满脸的不屑和嘲讽的,别说去那些地方,光听到场所的名字,他都会厌恶地转身,斥之以鼻。
殷云舒说他,不像当初的他了,他变了。
能不变吗?
再一层不变,死的人更多了!
宇文熠朝走远的殷云舒看去一眼后,对殷长风道,“前头带路,殷大少爷。”
“是。”殷长风俯身一礼,转身时,唇角勾了抹冷笑。
……
宇文熠会见世家公子少爷们去了,但心中关心着殷云舒,他悄悄唤出仁义,“永王盯上了殷四姑娘,你暗中留意,若他不怀好意,你给本王往死里揍。”
仁义话少惜字如金,木纳着问,“打死?”
宇文熠扬眉,“有难度?”
仁义道,“不难。”又道,“方法?”
“问殷四姑娘。”
仁义:“……”他主子究竟是谁?
……
殷云舒又回到了游廊那里,她一走上台阶,马上引得所有人都朝她看来。
殷云舒心中冷笑,宇文熠呀宇文熠,这不是给她找事儿吗?
他不知自己十分受京城姑娘们欢心?他公然和她站一处说话,这得引多少人嫉妒她?
她目前事儿多,哪有时间剪他的桃花枝?
但好在有贺兰在,她看一眼贺兰,贺兰马上心领神会,森森然的目光朝众人一扫,那些闺门小姑娘们哪里见过女暗卫杀气腾腾的眼神?马上焉了大半截,再不敢看殷云舒了。
林晓静不死心,讨笑着问殷云舒,“云舒呀,刚才熠王殿下找你说什么呢?”
殷云舒淡淡看她一眼,“他说……”
林晓静的眼睛,渐渐睁大,十分认真地看着殷云舒。
封美佳也忙凑了过来。
殷云舒却不想说了,和这些小姑娘们打交道,真的心累。
“四姑娘,四姑娘?”有府里的侍女,走来喊着殷云舒,“老夫人叫你呢。”
殷云舒扭头看去,只见府里一个打杂的侍女,快步走进了游廊,笑微微朝殷云舒招着手,“老夫人说有个重要的客人要介绍给你,叫奴婢来带四姑娘过去。”
贺兰警觉地盯着那侍女。
殷云舒打量了侍女两眼,微微一笑,“好,有劳姐姐带路了。”
侍女不敢看殷云舒的眼睛,飞快错开,向众人世家女福了一福后,转身便走。
殷云舒带着贺兰随后跟上。
走了一会儿,贺兰悄悄拉拉殷云舒的袖子,又握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道,“不对劲,姑娘当心。”
殷云舒看她一眼,扬唇一笑,用唇角说道,“我早看出来了。”
贺兰盯着她的唇,也跟着用唇语道,“有人跟着我们,男的,一人,要打他吗?”
殷云舒想了想,“且看看再说。”跟着她的,是殷长风。
刚才探梦境时,殷长风内心在想着贺兰,殷云舒冷笑,就殷长风那副纨绔浪荡子,还宵想贺兰?他就不怕贺兰将他大卸八块?
贺兰杀敌时,可从不眨眼,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贺兰看一眼身后的尾巴,眼底杀气渐甚。
走了一会儿,她们到了一处小榭前。
贺兰眯着眼,打量起了四周,神色越来越肃然,殷云舒笑着对那侍女道,“这里倒是幽静呢,不见一人前来。”这是位于府里最角落的一处小榭,风景倒是清幽,但却是路的尽头。往前走不到几十步,便是围墙,围墙外又是一片小湖,若是有什么事,喊破嗓子都不会有人前来。
真会挑地方。
那侍女脸色讪讪,说道,“四姑娘,老夫人说那人是个重要的客人,要说些重要的事情,所以来这里见客人,四姑娘先进里头候着,她一会儿就到,奴婢先去回话。”
殷云舒看她一眼,轻轻点头,“好。”眸光却冷了下来。
侍女被她瞧得抖了个机灵,引着殷云舒走进了小榭后,匆匆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贺兰打量起了四周,没一会儿,她捏起屋中暖炉里的一块燃着的香块,眯着双眼闻起来,很快,她脸然大变,将香块递与殷云舒。
殷云舒想到了悄悄跟着她们而来的殷长风,狡黠一笑,“贺兰,还记得那天在西市时,那个要买走你的男子吗?”
贺兰眸光森然,眼底杀气顿现,点了点头,“记得。”她用唇语说道。
“那人是殷鹂大哥殷长风的长随。”殷云舒一笑,“他是殷长风办事。殷长风,可一直宵想着你。”
贺兰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头,转身就往外走。
“贺兰。”殷云舒拉住了她,“别亲自动手,如今咱们势单力薄,不宜亲自动手。”
贺兰转身看她,眼神愤怒而疑惑。
殷云舒理解贺兰的想法,水仙般高洁的贺兰,被人不怀好意惦记着,犹如当众拔衣般羞辱着她,她怎不想亲手宰了殷长风?
可她们主仆若亲自杀了人,事情闹开,是必会惊动宇文恒。大事未成功,先暴露身份,太在是下下策。
“他想算计我们,我们不如还与他?”殷云舒冷冷一笑,“叫他偿偿算计人的滋味?”
贺兰眯着眼,用唇语道,“如何反击?”
“便是……”
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又吱呀一声关上了,有人扛着一人走了进来,扔到地上,“要杀吗?”仁义站在门口,木纳问道。
殷云舒往地上看去,殷长风?殷长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死过去了。
贺兰看向殷云舒,一脸疑惑。
殷云舒眸光闪了闪,宇文熠叫仁义跟着她的?仁义话不多,她不讨厌他,她冷笑道,“为什么要杀?人死了就不知痛苦的滋味了,拔光了罚!”
仁义点头,法子甚好,“冻死他。”他动用极快,三两下拔光了殷长风,又将屋中花瓶里的水,一股脑儿往殷长风身上倒去。
大约打昏得厉害,滴水成冰的日子里,一瓶凉水倒过去,居然都没有冻醒殷长风。
贺兰的眼神,这才缓和了一些,但多了些嘲讽。
殷云舒又对贺兰道,“将香放回去,接着烧,咱们离开这里听曲子去。”
贺兰点了点头,照着做了。
三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
两个舞姬使着十八般技艺,仍没能叫永王心满意足。
因为他心情更加不好了,在殷长风前来问安时,永王当场就发了火,“你们府上的舞姬,跳的什么舞?跟喝醉酒了抽疯卖傻一样,看她们跳舞,不如看大街上的疯子跳舞更开心。”
那两个舞姬一身青肿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就怕殷长风将她们拉下去打板子。
她们弱不禁风,可再受不得打啊。
殷长风有了新的主意,哪会罚她们?朝二人微微一笑,“辛苦了你们,下去领赏吧。”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磕头离去了。
“她们辛苦?明明是本王辛苦,哼,辛苦了心情还不好。”永王心里想着殷云舒,这二人在他眼里,就跟草包没两样了。
殷长风笑道,“在下理解王爷的心情,所以,在下求了四妹妹,四妹妹说,愿为王爷弹琵琶解闷。”
永王神情一震,睁大双眼,“真的?你四妹同意见本王?”
“当然了,她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会不仰慕王爷神韵?”殷长风笑道。
“哈哈哈,太好了,殷大少爷,你妹妹的曲子若是弹得好,本王明天就奏请皇上,叫他前往皇后宫看皇后。”永王开心得大笑。
“多谢永王。”
“别谢别谢,等本王见到四姑娘,你再谢不迟。”
“王爷说的极是。”
殷长风不放心那侍女,在跟永王说好后,又先一步到小榭看情况。
哪知他跟踪殷云舒,仁义却在跟踪他。
他刚走到台阶处,仁义就伸出了手巴掌,只一掌就将他拍晕了。
而永王,在殷长风走后,他是一路哼着小曲地往小榭而来。
到了地方,见四处景色宜人,环境清幽,他心中大赞殷长风会办事,决定事成之后,好好提携一下这个殷大少爷。
懂他心思的人,他当然是要提携的。
永王哼着小曲,推门走进了屋里,迎面扑鼻而来一股子异香,他心神一漾,“四姑娘……”
走了两步,脚踢到了地上一个人,一件女子的粉色披风盖着全身,他眨了下眼,殷云舒刚才不是穿猩红披风吗?这会儿换成了粉色?
他伸手一摸,软软的一只胳膊。
永王顿时心花怒放。
……
殷云舒带着贺兰离开后,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站住!你干什么呢?”
殷云舒淡淡看向她。
“问你话呢?不回答?哼!你想反吗?”
殷莺?这个疯子怎么跑出来了?
“我大哥呢?看到没有?”殷莺见殷云舒不说话,马上怒气腾腾,扬起手巴掌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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