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白沽城前,夜千鸢把火、土、金、水四宗堂主全叫了过来。
经过这么些天,不管是熟悉她的还是不熟悉她的人,谁都见识过她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特别是金翼宗的康乐,更是全程无表情,毕竟那爱国手册是她亲手所著,眼下分堂弟子还在闭关背书呢!
夜千鸢也不管他心里装着多少不满,当着他们的面还把这本爱国手册亲自交给了岳君谦,并郑重下令:“以后谁敢妄自称大、谁敢目无中刃堂定出的法纪、谁敢藐视中刃堂判决,通通给我背这本手册,顺着背完后倒着背,倒着背完就给我抄,十遍、百遍、千遍,直到抄到他吐血为止!”
“是。”岳君谦不但要忍着笑,还要做出一副极其严肃的样子。想他一把年纪了,还要陪着一个小丫头演这种戏,可想而知他有多难。
康乐只敢把头放低,完全没敢吭一声。
罗淳的下场早已传遍整个白沽城,一个拥有九阶修为的人就这么损落在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身上,他们这些八阶的人哪里还敢轻视她!
当然,在场的人也就康乐还不知道,罗淳之死只不过是肉身被焚。但这是夜千鸢提前就打了招呼的,谁都不许泄露半句。
她要立威,要让罗淳死在她手上的事传出去!一来,可以震一震整个鳯天国,好让某些别有居心的人夹着点尾巴,即便是鳯尊鞭换主也照样能捏住修炼者的命脉。二来,她知道罗淳还在这个世上,把这消息散发出去,也能叫他放松警惕,以为他们上当受骗了。
至于那道追杀令,自然是作废了。如今罗淳变成什么模样无人知道,何况他们要假装受骗,再执行追杀令反而显得多余。
她始终信奉一句话,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罗淳对她绝对是恨之入骨,早晚肯定是要出现的,至于是她先找到他、还是他主动出现,只能拭目以待了。
离开白沽城前,夜千鸢给吉婆婆留了一封信,并让岳君谦转交给她。
现在的她灵力低微,还做不到通过鳯尊鞭与这九个人神识交流,包括下达指令。这些技能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还是鳯岚驰告诉她的,说修为只要突破了高级,就能驾驭鳯尊鞭更多的技能,这其中就包括与鳯尊鞭签下生死契的人,不但能通过神识与这些人沟通,还能借助他们的灵力为自己所用。
鳯尊鞭有多牛已经不需要人给她解释了,然而一条让人闻风丧胆的鞭子在她手中却只起到了打狗棒的作用,想想就知道她有多沮丧。
这天一早,他们在岳君谦带领下来到兽驿站。
之前宫无意就与他们说过,可以乘坐灵兽去鳯天城。这会儿亲眼看到一头头所谓的灵兽,夜千鸢才相信宫无意并没有说谎。
从岳君谦那里得知,每座城都有这么一处兽驿站,但不是人人都能骑的。首先每头灵兽的租金很贵,一人次要十万灵石,而且不是想去哪个地方就去哪个地方,只能到达下一座城,若再想去另一座城,得再交十万灵石。换言之,十万灵石只能乘坐一个站点。
之所以租借灵兽如此昂贵,主要是这些灵兽与妖兽不同,这些灵兽要用丹药喂养,丹药多贵就不用说了,这些灵兽拿丹药当饭吃,自然不是一般人能租得起的。
而这些灵兽与五大宗无关,是鳯家的私产。据岳君谦透露,这些灵兽似乎被鳯家祖先驯化过,生来就只听鳯家人指令,鳯家有专门的驯兽师,每头灵兽养到一定程度就会被送到各地充当飞行使。虽然这些灵兽不像妖兽那般可以修炼,它们除了飞几乎没别的能力,但是在这浩大辽阔的鳯天国确也起着独特的作用。
当中刃堂的弟子牵着灵兽到他们面前时,夜千鸢眼都直了。
这些庞大的灵兽长着兽头鸟身,虽然比妖兽还怪,可是这算是她在两个异世里第一次见到的飞行器,试问她怎么能不激动?
一路上他们六个人,这次加上鳯岚驰,七个人,岳君谦给他们准备了四头灵兽。
不止她兴奋,邢飘飘一看到这些灵兽,也兴奋得不得了。本来她还搀扶着御皓风的,结果一看到灵兽就直接把御皓风给撇了,撒欢的冲向其中一头。
“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坐灵兽耶,哈哈……”
那头灵兽像是知道自己要被人骑一样,自觉的弯下前脚,兽头埋下,两只耳朵像扇子一般左摇右晃。看着丑丑的,可是这举止憨中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还真有几分可爱。
“我还以为它会很凶呢,没想到这么乖顺!”邢飘飘欢喜的摸上它的大耳朵。
“飘飘姑娘,您请上去吧。”牵着灵兽的中刃堂弟子带着莫名的恭敬。
灵兽像是听得懂话似的,不但两只大耳朵摇摆得欢快,脑袋还开始往她身上蹭。
邢飘飘高兴得转身朝御皓风招手:“二公子,快过来!”
夜千鸢抿紧红唇,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下意识的朝鳯岚驰看去,一点都不意外,鳯岚驰脸都是黑的。
再看御皓风,笔挺又冷傲的从他们身侧走过去,完全没把他们的注视当一回事。
“鸢儿,我们也过去吧。”御孤壑搂着夜千鸢,似也有些迫不及待。
夜千鸢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说白了,就是担心他们为会为难御皓风!
毕竟这会儿要是鳯岚驰出声阻止,那可是很尴尬的。
站在灵兽身前,她伸手摸着它的两只超级大耳朵,而对方不但温顺乖巧,还有意拿脑袋往她身上蹭。她笑着往御孤壑身后躲,但那长着兽头鸟身的家伙却对御孤壑并不亲,还有意把御孤壑给挤开,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呵呵……”夜千鸢瞧着自家男人不爽的脸色,赶紧拍了拍灵兽的脑袋,“你别太皮哦!”
她笑着笑着,余光瞥到其他人,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翁忆翁恋兄妹俩坐上灵兽时,灵兽并没有蹲下身体,他们在中刃堂弟子指导下飞到灵兽背上的。而邢飘飘那边跟他们这边差不多,灵兽对御皓风并不亲热,只对邢飘飘低头摆耳。
如果说灵兽不喜欢男子,那鳯岚驰那边算怎么回事?
那丫面前的灵兽同样前脚蹲着、低着头向他摆耳朵!
想起岳君谦说的话,她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莫非是因为他们身上流淌着鳯家的血,这些灵兽感觉得到?!
她又朝邢飘飘那边看去,只见她和御皓风已经上了灵兽的背,而且最先骑着灵兽飞走了。
他们也不再磨蹭,全都纷纷飞到灵兽背上,与岳君谦他们挥手告别后又开始了新的行程。
一开始夜千鸢还有些不适应,几千米高空上又没防护措施,说不恐惧那是假的。好在她身边有个大高个,窝在他怀里,她渐渐的才踏实下来。
没飞多久,夜千鸢就发现自己的恐怖是多余的,灵兽体积庞大,飞得又稳,而且离地越高灵气越浓郁,这感觉就像畅游在水中,身心都如同得到洗礼般,舒服得没法形容。
她渐渐的从御孤壑怀里抬起头,垂视着下方浩瀚的天地,沟壑千纵,绿荫成群,在天地灵气涌动中,壮阔优美的山河多姿且神秘。
“喜欢吗?”耳边想起温柔的嗓音。
她含笑看着他,墨发飘逸,眉目如画,妖孽之姿宛如绝世风景,她情不自禁的捧住他迷人的脸颊:“再喜欢也比不上喜欢你,没你在身边即便这千万里河山都属于我我也不会喜欢。”
御孤壑抬手轻刮着她翘挺的鼻尖:“算你会说话!”
四目相对,夜千鸢眼里都是甜味儿,在他绯红的薄唇贴上她的瞬间,她自然而然的搂住他脖子……
此刻在另一头灵兽背上,邢飘飘兴奋的只差尖叫了。
“没想到这上面的灵气这么浓郁,要是能在这天上修炼,那可不得了!”
看着她迎风展臂的样子,御皓风薄唇抿了又抿,最后忍不住伸手将她腰肢搂住,霸道得将她纳入怀中,冷硬的说道:“小心,别掉下去了!”
邢飘飘扭头看着他,咧嘴笑道:“要是掉下去,我想灵兽也会接住我的!”
她话音一落,身下的灵兽像是听懂了似的,两只大耳朵突然摇晃起来。
御皓风剜了她一眼,搂着她腰肢的手臂越收越紧。
邢飘飘整个后背几乎与他贴得密不透缝,他身上炽热的气息笼罩着她,异样的感觉让她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察觉到她有些异样,御皓风忍不住在她耳边问道。
炽热的呼吸落在邢飘飘耳根,她被他锁在怀里的身子越发僵愣,随着她耳朵不自然的变红,她突然捂着胸口难受的皱起眉。
“飘飘……”
“好疼!”邢飘飘难受得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疼?哪里疼?”她突然的不适让御皓风赶紧将她身子转过来,而他也没想到那么多,伸手摸向她喊疼的地方。
“唔!”邢飘飘越发难受的闷哼起来。
她扭动着身体,精致的脸庞皱成一团,白皙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一层淡薄的细汗,无一不在诉说她此刻的难受。御皓风沉着脸,冷眸紧紧盯着她,又不解又无措。
最后他干脆拿出几粒璇灵丹喂进她嘴里。
邢飘飘也很快将丹药吞了下去,然后闭上双眼打坐。
随着她的专注,她紧皱的五官渐渐舒展开,身子也逐渐的放松。
御皓风也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竟全是汗。
看着她精致又柔和的容颜,他眸光时而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时而复杂的紧紧盯着她。脚下巍峨壮丽的山色映不进他眼中,四周浓郁的灵气也吸引不了他,在他的眼眸深处,仿佛只装得下她的倩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邢飘飘缓缓的睁开眼。
他快速回神,将她重新拉进怀里,低沉问道:“方才怎么回事?”
邢飘飘眼里带着一丝迷茫,对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突然心痛,好像要裂了。”
“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没有啊,昨晚我睡得可香了,还做了好多梦呢!”
“梦见什么了?”御皓风低沉的语气越发柔和。
“我梦见你跟人成亲……”邢飘飘仰着头眨着眼很努力的回想,“不过那个女的蒙着头看不见模样,只看到你朝她走过去,然后……然后我就醒了。”
御皓风俊脸突然绷得紧紧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黯光。
眼看他神色有变,邢飘飘好奇的问道:“我做的梦而已,你紧张什么?”
御皓风眸光不自然的闪烁,看着她精致的脸蛋,他薄唇抿了又抿,突然问道:“如果我与别人成亲,你会怎样?”
邢飘飘眨了眨眼,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他的问题。只是随着她的思考,她眉心渐渐蹙起,又突然捂住心口难受的闷哼起来。
“飘飘?”御皓风也没想到她说难受就难受,赶紧又拿出两粒丹药喂她服下。
跟刚才一样,邢飘飘服下丹药又准备打坐,可这一次她却怎么都安静不下来,脑门上冷汗不断,最后捂着心口直接倒进他怀中。
“飘飘!”
。。。。。。
空旷的平地上,四头灵兽并排站着,原本骑着灵兽在天上畅游的人全挤在了一起。
看着在御皓风怀里昏迷不醒的邢飘飘,一个个都紧张不已。
眼见御孤壑给邢飘飘把完脉,夜千鸢着急的问道:“壑,飘飘怎么样了?是什么情况?”
对于御皓风怀里的人儿,御孤壑并未多看,反而是眸光复杂的盯着御皓风。
“她没有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御皓风冷着脸问道,甚至很不满他吞吞吐吐,“有何话就直说,别卖关子!”
“我替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心部有一股浊气。”御孤壑缓声道出。
“然后呢?”御皓风浓眉拧得死紧。
“应是药物所致,一旦她为某些事有所心悸,就会心痛难忍。”
“说重点!”御皓风咬牙瞪着他。
不止他,夜千鸢也看出自家男人话里藏着别人的含义,也忍不住催他:“壑,你说清楚点行吗?飘飘一直都很正常的,犯什么心悸?“
御孤壑抿了抿薄唇,看着御皓风的眼神突然露出一丝同情:“她不能动情,否则会心悸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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