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智丹琼惊道。
“知道,”智利伟苦笑道:“齐大非偶,我不想你受委屈,而且那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有几个专心的,我怕他以后会让你伤心。
最重要的是,他的家庭肯定不会接受你。
你是爸爸的小公主,怎么能随便受他人的气呢!”
“爸,”智丹琼刚刚止住的泪又再流了出来,再一次扑到智利伟怀里哭道:“您对我真好。”
“傻丫头。”智利伟摸了摸她的发梢道:“我之前不说,也假装不知道,主要还是顾及你妈。
一旦你妈知道陈平仲的家世,都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来,可能会越发的逼着你嫁过去。
你妈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眼皮子浅。”
“这些年,您都是怎么忍受她的?”智丹琼想起王菲,实在觉得配不上她爸,不满道:“还跟她过了一辈子。”
“你妈缺点是很多,还爱贪小便宜,但她对家庭,对你们没得说。
她很爱你们。”
“算了吧,”智丹琼道:“我看她最爱的就是她自己,现在作的都快跟我奶有得一拼了。”
“你姥去年底没了后,她一直没怎么走出来。”智利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而且,她现在又更年期,你跟俊泽都忙,很少回家看她,我也有自己的事。
你二姑去了京城,跟你俩舅妈也闹翻了,她现在连个蹿门的地儿都没有。”
“那她也不能这样,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得听她的似的。”听了父亲的话,智丹琼知道母亲也不容易,但这世上谁又是容易的呢?因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她现在这样作,已经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了。”
“到底是你妈,把你们拉扯大不容易,多理解理解,包容包容。”智利伟看了看表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去接团子了。”
送走女儿,智利伟再回到病房时,智俊泽跟王菲已经闹翻了天。
才到门口就听到智俊泽的吼声:“妈,您能不能别这么不可理喻,这个婚说破天了我也不离。打死不离。”
“你真的要看着我去死吗?”王菲说着拔了针,迅速的起身下床,鞋子都没穿,就往墙上撞去。
好在智俊泽手快,一把拉住她,双眼满是无力,他刚想开口,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够了,”智利伟缓步过去,又对智俊泽道:“俊泽,你先回去。”
“回什么回?”王菲见智利伟过来,火气更大:“智利伟,儿子是你的不是?你这是要看着他毁了自己呀。”
“只是结个婚,”智利伟道:“怎么就毁了自己?别没事找事。”
“怎么就不是毁了自己,”王菲挣脱智俊泽,怒目圆睁道:“她跟那个狐狸精认识才多久?
家长都没见过,就拉去领证,不是看上我们家的钱是什么?
要这样,他还不如娶白芮呢。”
“闭嘴你,”智利伟呵斥道:“你要再这么无理取闹,干涉孩子们的事,咱俩就先把婚离了。”
这话一出口,整个病房在一秒阒寂无声的呆滞后,再次迎来王菲的痛哭。
边哭还边举起手,一下一下的捶在智利伟的胸口:“你个没良心的,你外面有人了是不是?
我死也不会跟你离婚的,死也不离,让你外面的人见鬼去吧。”
“王菲,别上嘴唇碰下嘴唇什么话都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外面有人了?我成天起早贪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娘仨能过好点。”
智利伟真是冤枉死了,当着儿子的面,王菲这么无理取闹,换作他以前的脾气,真的会动手。
但想起刚才跟丹琼说的话,他强迫自己忍了,到底是跟了他一辈子的女人。
在王菲又哭又闹狠狠打了他几下后,智利伟没有过多计较,而是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对智俊泽道:
“去叫医生来,帮你妈办出院。”
王菲在智利伟怀里哭的死去活来,一直到上了车,也没有停止哭声。
到了家,等她睡下。
智利伟给其雨打了个电话,将王菲近况都说了,并向她咨询了王菲的心理问题。
对于舅妈近来的性情大变,其雨先前听智玉芳说了一点,现在智利伟能给她打这个电话,肯定也是受不了了。
“大舅,女人到了年纪闭经,会有一段时间的心情不好,脾气暴躁,你需要多包容。”其雨回道:“再来就是,王姥姥过去就算再偏心,对她再不好,那也是她妈妈。
姥姥活着,她的家就在,姥姥没了,她就没家了。
她现在这么作,其实就是在找存在感,想引起你、丹琼还有俊泽的注意,想要你们多关心她,陪陪她。
但人有时候,不会轻易去承认自己的脆弱和心理需求,而是会用一些过激的行为去显示自己的存在。
这段时间,你多顺着她,有时间的话,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如果还是不行,可以考虑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其雨的话让智利伟醍醐灌顶,是呀,人无论多大年纪,都需要陪伴,也离不开陪伴。
————
回到家的智丹琼,想起陈平仲在智俊泽领证这件事上,插了一杠子。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生气,然后理智一点点丧失,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拨了过去,并且第一时间被接起。
陈平仲的声音带着些许惊喜,透过电波传来:“丹琼,是你吗?这些天,你过得好吗?”
“姓陈的,”智丹琼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没来由的就冲他发脾气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以后我家的事你少管,不,是永远都别管。”
这是那天智丹琼说分手后,他们第一次通话。
听到对面那个姑娘气乎乎的声音,陈平仲的心莫名的饱满。
“你最近过得好吗?”他再次问道。
“好求了你,我问你话呢,你有病吗?总管别人的事。”
“丹琼,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俊泽觉得好就行,我们应该支持他。”
“支持求了你,”智丹琼骂道:“合着不是你弟弟,就这么坑他,秦未家什么情况,你了解过吗?我当初就不该跟你同流合污,给他俩介绍。
一个姑娘家家的,连男方家长的面都没见过,就敢跟人去领证,我有理由怀疑她别有所图,心机深沉。”
“丹琼,你把人想的太坏了。”陈平仲道:“好,她或许是别有所图,也或许是看上你们家的条件,对于一个外地姑娘,这也是很自然的事。
抛开这些,你得承认一个事实,她救过俊泽。”
“如果她是想要回报,要多少钱我都给,但怎么可以蹿搓我弟弟偷户口本?
这是人品问题。
俊泽现在就是头脑发热,一时激情,你在助纣为虐。”
“丹琼,”陈平仲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丝难过道:“要是你也有俊泽跟秦未的勇气,也许今天从民政局出来的会是我们。”
“说他们呢,你别给扯到我们身上。”智丹琼话一出口,觉得不对,赶紧被道:“谁跟你是我们,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们不结婚可以吗?”听智丹琼这么说,陈平仲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可爱,再一次妥协道:“如果你一直忘不了他,我可以等。”
智丹琼不想跟他说这些,或者说,她不想面对这件事,从见到陈平仲妈妈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跟陈平仲该结束了,该彻底结束了。
因为,她不想结婚,也不能再结婚,这是对邓唯安最彻底的背叛。
“陈平仲,你是个好人,但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想结婚。
也许有一天,我可能会爱上你,但我不能对不起他。”
智丹琼说着挂了话。
陈平仲听着那边冰冷的嘟嘟声,苦涩一笑。
他不是没有去找过智丹琼,对方根本不见他。
这就算了,就连他的号码都被拉黑,若不是智俊泽这件事,他或许连听听她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过去的一幕幕此刻像电影画面一般,在他脑海回放。
他想,当初是不是不该多看那一眼,看了以后是不是不该像毛头小伙似的去撩她。
对智丹琼他一开始或许只有喜欢,但通过这次分手,他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何时起已经沦陷。
习惯了身边有她,习惯了被她骂,被她摆脸子,也习惯了团子叫他爸爸。
这些习惯就好像他身体里戒不掉的毒,让他在即将到来的中年之迹,还备偿失恋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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