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名字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是我们私下里的命名方式，对外则有一个掩人耳目的名字。”
“剑灵。”
森田道博回答道。
“术业有专攻，事实上我所接触的只是三个环节其中之一，不过通过一些了解也基本可以拼凑整个计划的模糊方向。”
“守护灵，修行者的灵魂以及武器，三位一体，最终才能铸造所谓的活人剑。”
“守护灵作为一种半能量的存在，极有可能会触碰到这个世界最核心的秘密，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的修行者，但只要传承仍在相应的守护灵便可以在传承之法中重见天日。”
“它们或许没有自己的灵智，但从某方面来讲，这未尝不是一种永生。”
“整个计划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
“而修行者的灵魂居中，作为一个重要的连接环节是保证自我意识和个体独立性的重要一环。”
“山石也许可以存活上千年，但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而我们所负责的这是第三点，也就是所谓的武器。”
森田道博娓娓道来。
“在我看来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件武器了，而更像是一种容器。”
“前期的所有准备是为了让修行者的灵魂具备类似守护灵一样的特性，然后便将拥有力量的灵魂灌入到容器之中。”
“铸造成所谓的活人剑。”
“虽然失去了肉体，但灵魂意识存在于武器之中，只要能量充足，在武器没有摧毁的前提下，便几乎不会死亡。”
“因为所有的力量都是武器自身提供的，那么驱使这把武器的人便会成为彻头彻尾的傀儡。”
“他的一切，肉体精神情感等等，都会成为活人剑的延伸。”
“通过这种方式，经过转化的修行者不但可以保留自我意识和全部力量，还可以拥有正常人类能够感知到的一切。”
“哪怕在今后的日子里几乎没办法继续提升，可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便能够拥有几乎永生般的漫长岁月。”
“又有谁不会为此而疯狂呢？”
森田道博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泽，事实上在刚刚接触到整个计划冰山一角的时候，就连他也免不了心动。
对于永生的渴望，铭刻在每一种生物的血脉基因中。
听到这儿，罗杰神情微动。
他不由得联想到在离开欧洲之前，从加拉哈德那边了解到的关于十二宫的消息。
枢密会已经摒弃了固有的传承方式，通过打造强大的诅咒物品来保证力量的延续。
这上面并没有涉及到灵魂相关的东西，可无论怎么看，十二宫的传承武器和从森田道博口中听到的活人剑，似乎都有关联和相似的地方。
虽然最终的目的有所差别，但东西方世界的超凡者却似乎不约而同地走向了同样的道路。
或者……
在更内核的地方，也许有不为人知的紧密联系，如果是那样的话，情况就会变得无比复杂。
“这应该是好事，我想没人会嫌命长。”罗杰说道。
“的确是……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会付出一些代价甚至做一些错的事。”
森田道博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过很显然，他一定是在工作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实际上这个计划涉及的东西太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变得越来越担心。”
“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两个普通势力随便做点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事情，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们所有的已经不仅仅是更长的生命了。”
“为了达成目的，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森田道博看着罗杰，“在日出，一直以来神社和阴阳师才是最为强大的存在，可开启这个计划的不是任何一方势力的阴阳师。”
“而是剑庐。”
“现在我所知道的，便有实力最强的三座剑庐之一，三足鸦的八咫家族。”
“当然外界更喜欢称呼他们为八咫寒鸦。”
“但我相信这背后参与整个计划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剑庐，一定还隐藏着许许多多的微小流派传承。”
森田道博叹了口气。
“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我不得不在一场锻造中伪造了一场意外，然后假死脱身。”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骗过了八咫家族的人，可最后却因为一点小疏忽，而被神社的阴阳师抓住了漏洞。”
“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危险了，目前只有岚影神社在追寻我的踪迹，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全部的信息，应该只是掌握了一部分。”
“这才让我有机会能够躲藏起来……”
“可惜连累了雪子，而且岚影神社最近的做法有些过于急迫了，我很担心会引起八咫家族的注意。”
“如果是他们亲自动手，派来的就不会是普通的四阶，而会是家族的核心成员。”
“遇上那样的人，我没有任何机会的。”
森田道博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宿命之剑。
“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把武器的一些问题，以我目前的能力和经验来判断，因为一些规则和材料的差异。”
“更重要的事这把武器是那个高阶吸血鬼量身打造的，在其他人手中根本不可能完全发挥他的威力，所以你的要求我恐怕没办法达到。”
罗杰默不作声，他知道如果为了拒绝自己，森田道博不会和他说这么多话。
“但是……”
森田道博抬起头，“作为一个名器铸造师我也有自己的骄傲，也许我没办法按照你的心意打造这把武器，可如果改变思路。”
“我相信我能够做得更好！”
“所以呢……”
罗杰淡淡的说道。
森田道博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他知道罗杰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事情。
“你已经帮了很多，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全力帮你打造这把武器，但现在情况真的不允许，我也许只能帮你简单的处理一下。”
“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材料才能够继续。”
“说实话，你们能够进入这里完全是一个巧合，但我不希望你们留在这儿，因为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不单纯是来自妖物，还有更强的阴阳师和武士。”
“带雪子走吧，去现世，你来自西方世界，如果把雪子带到你的故乡，应该就可以完全躲避掉那些人的追踪。”
“他们不会去那里的，这样你也不用冒太大的危险。”
罗杰没有说话，他眨了眨眼，我只是来造剑的好吗？
怎么的？铁匠铺有活动，买一赠一，铸剑送孙女？
从内心深处他并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森田道博表现的倒是十分坦然，当然他隐瞒越多，当真相暴露出来的时候，受到伤害的也一定会是雪子。
与其后期爆发，不如直接在现在将一切交代清楚。
交易达成则皆大欢喜，实在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另寻出路了。
毕竟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雪子的安危还要系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坦诚一点终归是没有坏处的。
“如果回到现世，他们就不会追踪过来吗？”罗杰询问道。
“有这个可能，但派遣到现世的阴阳师或者武士，其本身的实力应该不会太强。”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很少会进入现世，相比较而言，常世是个高能世界，力量上限更高提升的速度也比现实快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从高能世界进入低能世界，长期生活在这里修行者会产生极大的排斥，影响实力发挥只是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是……”
“这个过程会极大的缩短他们本就不多的寿命！”
“因为这个原因，在现世的日出你很少看到来自常世的修行者。”
“所以能被派遣执行任务的要么是边缘角色，要么年纪不会太大，无论是哪一种，在西方世界，你都可以轻易应付吧？”
森田道博目光灼灼地看着罗杰。
罗杰咧了咧嘴，他总感觉眼前这个老头儿对自己的实力似乎充满了莫名的信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
罗杰开口道，似乎值得考虑一下，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冷不丁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想做什么？”
“用自己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然后给我创造活命的机会？”
啪！
从角落石壁的缝隙里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纸人，落地后砰的炸开，变成了雪子的模样。
与此同时，森田道博设置在外面的禁制也被触动，雪子本人出现在两人眼前。
“爷爷，你也可以离开这里的。”
雪子抿着嘴唇，尽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她没有喊出，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之类的冲动话语，眼前局势让女孩儿意识到森田道博的建议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留在这儿只会添乱。
“孩子……”森田道博苦笑一声。
“最近这几天在连续奔波的路途中，我终于有机会静下心想通一些事。”
“岚影神社的人在找我，他们动静闹得太大了，我想用不了多久，八咫家族的人就一定能够发现我还没有死。”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们对抗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而是一个庞大的无法想象的群体。”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濒临寿命边缘的武士吗？”
“那是个可怕的数字，为了哪怕一点点希望，这些人也愿意做任何事。”
森田道博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只要你安全了，幸福了，我就放心了。”
“至于我，其实不用那么担心，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想在他们没有彻底成功之前，一定会最大限度的利用我的能力。”
“谁知道会持续多少年呢？”森田道博笑了笑。
“也许直到我寿命耗尽，他们还没有成功，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皆大欢喜？”
雪子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
森田道博没再对雪子说些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身边的罗杰。
“罗杰先生，你的答案呢？”
“你放心，因为你之前的帮助，哪怕你拒绝我，我也会继续帮你重铸那把武器。”
“当然了，在这个情况下，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一点私心。”
说到这儿他脸上闪过一刹那的纠结，但还是继续说道，“你年纪比我大，但样子可比我年轻多了，我想你和雪子之间，也许……”
“爷爷！”不远处穿了一声厉叱。
森田道博尴尬地闭上了嘴。
哎，孩子啊，你懂什么？
爷爷这都是为了你好。
西方的洋鬼子可不像我们东方人这么含蓄，森田道博唉声叹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答应你了。”
罗杰开口道，可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希望你明白，森田先生，这不是一场交易。”
“雪子是千夏的朋友，千夏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一点忙是应该的。”
罗杰相信森田道博所说的话，但他同样知道对于铸造师而言心情的一点起伏和注意力的些许差异都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而这个结果甚至会带来神器和凡品之间的差距。
说点场面话又不会死人。
果然听了罗杰的话，森田道博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
“手上没有材料，正式的重铸恐怕没办法开始，但我可以先帮你做一些小改变，至少能够发挥出这把武器的一点威力。”
森田道博笑容满面的说道。
“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清楚，对于那位高阶吸血鬼而言，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把武器了，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做到如臂挥使，所以如果想要真正拥有这把武器，你必须做出取舍。”
罗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也是他最近在使用的过程中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见识过宿命之剑的强大，所以罗杰太想保留这把武器的全部威能，但正因为如此，却形成了一种禁锢，最终演变成个死循环。
“如果由我来动手，我会帮你抹除掉武器中属于那位高阶吸血鬼的某些特质，这会损害它的一部分特性，我希望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森田道博双眼闪动着红光，丝丝火焰从指尖蔓延到宿命之剑上。
“具体是哪个方面的？”
“那种诡异的，包含着一点因果关系的攻击方式。”
罗杰立刻就想到宿命之剑在近距离情况下毫无预兆的全角度攻击，但想了想，他还是做出了取舍。
“可以，那就拜托了。”罗杰点点头。
“需要很久吗？”
“不。”森田道博笑了笑。
“你可以和雪子聊聊天，等你们结束了，我这边也就差不多了。”
罗杰一脸古怪的看着森田道博，他总感觉眼前这个老头儿似乎在蛊惑他做什么事情。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聊聊天嘛，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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