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共摆了三张长桌,萧恒独坐一桌,其余四人都是二人一桌。
许是萧家的基因好,萧恒也长得眉清目秀的,耀眼的小帅哥一枚,跟几位少年郎坐在一块也是最出众的那个。
周意又看了看其余四人,见这四名少年个个看起来十分精壮,且注意到几乎每人手上虎口、指腹都有薄茧,若仅勤提笔写字留不下这样的茧痕,几人穿着富贵,显然家世都很不错,也不至于需要干体力活,那只能说明四人是自小习武了。
这四人应当是出自武将家庭,周意想着。
她听马范说过,晋王世子妃的爹如今是平阳府都指挥使司的最高官员,掌管平阳府的军事机构,手下有近三万士兵,位居二品,这四位少年想来不是都指挥使家的子弟,便是其下属家的子弟了。
晋王这步棋倒是布得好,如今晋王世子妃生下了晋王世孙,那位都指挥使若是有野心让外孙登上高位,怕是会尽心为晋王卖命。
见萧逸来了,几位少年起身相迎,相互见了礼,周意听几位少年称呼萧恒表弟,便知晓这些人应当就是都指挥使家的孙辈。
相互问候了番,萧恒忙拉着萧逸坐到了身边,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周意则躲到了侍卫身边站着,省得被几人找麻烦。
但周意一个突兀的小个子难免引起人的主意,萧恒一坐下视线便往周意这边瞥了过来。
“二弟,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大哥怎么瞧着眼生?”萧恒打量周意两眼,又扭头问萧逸。
周意闻言微微扯了扯嘴角,目不斜视,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萧逸也看向规规矩矩站在后头难得乖巧的周意,勾唇笑了笑,对着周意招招手:“过来。”
“……”周意站着不动,心道:‘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就不过!’
“……”萧逸扯了扯嘴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周意怂了的模样,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心中觉得好笑。
萧恒和其余四名少年也有些意外的看了周意一眼,更加好奇这小姑娘什么来路。
晋王世孙和高平王世子二人都喊不动这小姑娘,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萧逸有些无奈起身,直接走下看台拉住周意的胳膊,把周意给拉了上去,又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再搬个椅子过来。”
那侍女忙躬身称是,转身搬椅子去了。
萧恒见萧逸对周意这般照顾,瞪大了眼睛,又问:“二弟,你还未说这是哪家的姑娘呢?”
“不是哪家的姑娘,我捡来的。”萧逸回道。
“……”周意拧眉看了萧逸一眼,暗暗咬了咬牙。
心中默念着今个这么多纨绔子弟在,她不能给自个惹麻烦,这才努力使自个平静了下来。
“捡来的?”萧恒微微蹙眉,语气中带了些质疑,明显不信。
萧逸笑了笑,也没解释的意思,见侍女把椅子搬来了,就让周意坐在他的身边,又看向萧恒说:“大哥,不是说要比马球吗?怎么比?”
萧恒见萧逸让周意同他们平起平坐,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但听到萧逸问起马球,又收敛了情绪说:“还跟往常一样,以一炷香为限,谁打进的毬多算谁赢。不过光比输赢有些无趣了,咱们总得添些彩头。”
说着萧恒伸出手指对身后的侍卫招了招,那侍卫便会意地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放到桌上。
萧恒瞥了眼银票,又接着说:“若是二弟赢了,这两万两银票便归二弟了,如何?”
萧逸蹙起眉说:“大哥,咱们赌这么大,被祖父知晓了会受罚吧?”
别看他是东平王世子,先前出那么大的手笔买东西是事先跟父王说好了的,并不需他出银钱,他真正能领用属于自个的银子可并不多,两万两都是他如今能拿出的私房钱极限了,这萧恒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恰好跟他赌两万两银子。
萧恒笑笑:“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不说我不说,祖父怎会知晓?”
那边最大的一个少年配合地哈哈笑道:“东平王世子,您不会不敢跟表弟赌吧?”
萧逸顿时被激怒,对着老九招了招手:“拿银票来。”
好在他出门侍卫就会帮他带上银票,不至于拿不出银票丢脸。
周意状似随意地看了萧恒一眼,便见萧恒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挑了挑眉,心想这萧恒是知道自个必赢,所以想把萧逸的身家都给赢过去?
无聊。
只要不出事故牵连上她,对于周意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萧逸输了银子丢了脸,也跟她没多大关系吧?
当下她便移开了视线,不再关注这些纨绔子弟,反倒看向桌上摆放的精致糕点,拿起一块不知叫什么名的点心便吃了起来。
这糕点奶香味很浓,且并不甜腻,软软糯糯的,很对周意的口味,于是她尝过一块又拿起了一块。
周意不客气的行为引起了萧恒的警觉。
如今这片场地四周皆有侍卫守护,萧恒自认为自个也不是个看起来容易亲近的人,寻常人家就是成人在他面前都要战战兢兢,一个小姑娘却能悠然自若地吃东西,这本身就不寻常了。
萧恒面上似在关注场上和萧逸,实际上用余光打量了周意好几眼。
周意不是没察觉萧恒的暗中打量,但她打定了主意不说话,这人又能奈她何?
双方下了注,萧恒和萧逸分别点了自个的侍卫上场比试,有人点了香敲响锣,那边两队人马便开始策马飞奔,抡起毬杖抢起马毬来。
周意作为一个女性,身体里还是缺少了多数男性爱争抢掠夺的基因,最是不喜的就是这种抢来抢去的运动。
她还是比较喜爱射箭和射击,安安静静的,一人一个靶子,想咋射咋射。
所以场上两方的奋力争夺引不起她内心的一丝波澜。
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随意关注下场上的情况。
情况很明朗,明显是晋王世孙的侍卫占了上风,许是经过长期训练,这只队伍的配合打得天衣无缝,萧逸的队伍哪怕拼上全力,却连个马毬都难摸到。
开场不一会儿功夫,萧恒的侍卫便打进了一毬,开了个好头,其队伍的士气更是高涨。
不同于周意的冷静,萧逸从一开始就寒着脸,见到对方刚开场就打进一毬,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身子,明显有些坐不住了。
偏偏旁边的四名少年见萧恒的队伍进了毬,起身一阵欢呼,惹得萧逸脸上的寒意更重。
一炷香时间并不算长,萧逸如坐针毡,而周意却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随着有人敲响锣宣示比赛结束,双方以六比零的战绩结束了这场比赛。
当然是萧恒的队伍赢得六毬,萧逸的队伍是零毬,这战绩不可谓不惨烈。
“哈哈哈!二弟,承让了。”萧恒心情很好地拍了拍萧逸的肩膀。
萧逸勉强咧嘴笑笑,说:“大哥手下的马毬术又精进了不少。”
“哪里,仅是侥幸赢之,倒是二弟的队伍今日状态不佳啊。”萧恒倒是谦虚。
接着他瞥了眼桌上压着的银票,道:“二弟,不若咱们再比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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