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吻,短暂匆忙,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她尚且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此刻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江承嗣的唇很软,很热,烧人一般,这个吻只停留在唇边,轻轻啄着,擦着她的唇,也能要了她的命。
江承嗣低头蹭着她的鼻尖。
一下一下,嘴角勾着笑,张扬中透着股邪气。
大抵许多女孩,青春期时,都曾喜欢过一些坏男孩,江承嗣不是自小就这么乖张,以前也是阳光开朗的少年,骨子里刻着亦正亦邪,他大抵不知道,自己此时多撩人。
“还苦不苦?”声线低沉着。
她急忙摇头,摸清楚他的想法,此时若是点头,就是变相的索吻,她毕竟是女生,要脸。
“不苦?”江承嗣挑眉。
“已经不苦了。”她心如擂鼓,面对他强势侵袭的气息,还是摇了摇头。
“可是……”他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我还想……”
“再亲你一下,行吗?”
“……”
司清筱整个人都是懵的,这种事,你为什么要问我,她微仰着脸,紧抿着唇,西斜的眼光落进来,可以清晰看到她因为紧张微颤的睫毛。
她不敢动,就看着他靠近,小腿酥软的颤栗。
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要将她拖入深渊般。
京城的温度,还在零下,滴水成冰,可此时两人紊乱的呼吸,灼热得似要将彼此烧个干净。
司清筱浑身的血脉奔涌,好似要爆炸般,她不会接吻,一直紧抿着唇,脸憋得通红。
而江承嗣在这方面也处于摩挲阶段,没深入,只是唇与唇若即若离触碰着。
“阿姨说你没谈过恋爱,所以情人节那天,是你的初吻?”江承嗣记得两人曾聊过相关话题,知道她没交往过男生,只是又问了一遍。
“嗯。”她点头。
“我也是。”
“……”
司清筱以前觉得他很直接,觉得和他交流,或者是做些什么,不需要瞻前顾后,思考太多,可这种直接,展现在这种事情,就有些要人命了。
“你不生气了?”司清筱试探着问了句,“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只是后来出了游家的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江承嗣这人没那么矫情,他当时虽然诧异震惊,可她那模样,活像世界末日来临般,他在司家待了那么久,她如坐针毡,各种小表情包一直给他发,反而把他给逗笑了。
这姑娘以前可不会这般主动。
温软优雅、从容有度,突然好似个小女儿般忐忑娇憨,倒是有趣。
所以他故态复萌,紧绷着脸,“谁告诉你,我不生气了?”
“你都……”
亲都亲了,撩了这么久,占了这么多便宜,她也有所牺牲吧,一点用都没有。
“我都什么?”江承嗣还把她困在椅子里,瞧她像个受困的小兽,又气又恼,顿时觉得好笑。
“你这是耍流氓!”
“对!”大方承认,还一副你无可奈何的模样。
着实欠揍。
司清筱:“……”
他怎么如此无赖。
“事情都这样了,那你想怎么办?”她紧抿着唇,她是来解决事情的,肯定要直截了当。
江承嗣双手撑在椅子扶手,垂眼看着她,“司小姐,你瞒了我那么久,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做什么吧?”
其实江承嗣又是憨憨傻傻,这种事,却也不算笨,她能亲手给他缝制衣服,情人节能受邀出来,已经能说明些情况。
“你说,你想从我身得到什么?”
“或者说,你图什么,还是说,瞒着我们,看着我们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很好玩?”
“还是说,你不想告诉我们,是觉得我们知道你的身份,想从你身得到什么?”
……
司清筱没想到他会脑补这么多东西,而且说话如此刻薄,顿时更慌了。
江承嗣这人,以前和自己父亲江兆林对着干,说话带刺儿,刻薄尖酸的话,真的信手拈来。
“司小姐,你放心,不是所有人都对你们司家有兴趣的。”江承嗣冲她笑着,撤身离开,端起桌半凉的醒酒汤,一饮而尽,一嘴苦涩。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苦成这样?
江承嗣转身,扯着毛巾擦头发。
尚且坐在椅子的司清筱则怔愣数秒,起身,盯着他的背影,“江承嗣——”
“嗯?”江承嗣就是存了心故意逗她,他要是真的那般生气,压根不会约她出来见面,拉黑删除一条龙,就当没认识过这个人。
没想到一转头,看她神情这般严肃,暗想:
完犊子,好像过火了。
“我不是对你们有戒心,故意提防你们,我没有那种心思,其实身为司家人,我还挺害怕的。”
“我知道你们和游家一直不对付,如果你们知道游鸿宪是我舅舅,只怕会对我敬而远之。”
“都说生在司家,是我会投胎,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其实这也未必是好事,我从小朋友就不多,不少人都带着目的接近我,我很难交到真心对我好的人,很难遇到那种……”
“只是单纯喜欢我,愿意跟我交往的人,所以我和唐老师接触虽然不多,其实我挺珍惜我们之间这段感情,她说结婚没有合适的秀禾,我就主动送了她……”
江承嗣紧抿着唇,一言未发。
他知道,在小五和弟妹结婚时,她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唐菀觉得吃惊,因为两人的交情,似乎没到那个份。
此时看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司清筱抿了抿嘴,此时口中还残存着汤药的苦味儿,好像钻到了她的心尖。
“不过和你在一起,我也的确是有所图的……”
“图我什么?”江承嗣其实很清楚她所说的那种滋味儿。
外人看到的,都是什么生在名门,光鲜亮丽的一幕,就好似大家都说霍钦岐多厉害,年纪轻轻,军功彪炳之类,似乎他这么优秀是正常的,可谁又知道他付出了多少。
司清筱朝他走去,江承嗣不惊不动,就看小姑娘来到身前。
垂眸睨着她。
毫无征兆,司清筱忽然就伸手拉住他的衣领,猝不及防,他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似乎是想避开,偏生她力气很大,当他身子略低一下,她便踮着脚,双手圈住她的脖子——
整个身子就这么靠了过来。
严实合缝般,以一种极为亲昵暧昧的姿势紧靠着。
江承嗣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踮脚吻住了他。
活了这么多年,江承嗣一直都是主动做事的人,从没有一次,是被动的接受什么……
他总觉得,男人嘛,就该主动些。
小姑娘很生涩,就这么在他唇,轻轻碰了下……
也不只是太过紧张,还是怎么回事!
她的唇,软软的。
热度却高得惊人。
“我偷偷去俱乐部,给你做衣服,你约我,我就出来,你说我图什么……”她声音本就娇软,占尽了风情,此时低眉顺目着,明明很紧张,偏又倔强着,与他四目相对。
“江承嗣——”她声音细细的,温软地叫着他的名字。
江承嗣从没有这么一刻,觉得有人叫自己名字,他都能觉得心脏一紧。
“我图的是你……”
“你之前说喜欢我,你跟我爸也说有喜欢的人,所以……”
“我很喜欢你。”
“你……还愿意喜欢现在的我吗?”
看着她,眼底好似蓄着层水汽。
绰绰约约,勾勾缠缠,光是那眼神,都好似能要了谁的命。
他曾亲眼目睹过,江宴廷因为沈知闲一个眼神,原本冷脸都瞬时垮塌温软的画面,当时觉着二哥简直是妻管严,一个眼神而已……
现在想来,她此时怕是要了他的命,他大抵也是愿意的。
司清筱看似温软,可敢背着父母,私下去飙车,这骨子里也是又硬又倔的。
她不愿去等,去猜,她希望江承嗣现在就给她一个答案。
江承嗣可没想到,情人节自己告白后,会在几天后,收到她的告白,他很清楚,这种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气,他都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看样子,自己方才那番话,是真的把她逼急了。
司清筱久久没等到他回复,这心就瞬时凉了半截。
大抵是是真的生气,真的怕了……
还圈在他脖子的手,微颤着,小心翼翼的松开,似乎有些局促得站在他面前,抬手理了理衣服,转身去桌边,收拾了一下保温桶。
“其实……我就想跟你说清楚,你如果实在不能接受我的身份,或者我的隐瞒,那也没关系,做普通朋友也可以,其实也没什么……”她手指有些发抖,拧保温桶盖子的时候,怎么都合不。
江承嗣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保温桶,帮她拧紧。
恋爱,人心的角力,而她此时处于下风。
“谢谢。”她拿了保温桶,“那……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要不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擦过江承嗣身边时,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到了怀里。
保温桶应声滚落,而她整个人被压在了一侧的桌边。
咫尺之距,她眼睛慌乱地不知该往哪里放,后腰抵在桌,整个半身几乎悬在半空,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而江承嗣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她的唇。
司清筱只来得及哼了声,声音就被封死。
江承嗣之前只是浅尝辄止,这次好像不愿只拘泥于这般,他嘴角口中,还有汤药的苦涩味儿。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
热情得。
好像随手烧了一把火,由着她被焦灼心悸侵蚀着。
她身子紧绷着,感觉这一个吻好像是结束了,江承嗣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滑到了低沉暧昧的一处,说道:
“筱筱——”
她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她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会这么暧昧。
甚至带了些难以描述的色彩。
“我都做好去你们家做门女婿了,你就不想要我了?”
“我说过的话,一直都算数。”
“我说了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喜欢你——”
“在我眼里,你只是我喜欢的人,跟其他外力因素都没关系。”
耳畔是砰砰猛撞的心跳,司清筱强忍着心颤,“那你刚才跟我说那些话……”
“就是逗逗你。”
“……”
司清筱气结,自己紧张了这么久,他居然说只是在逗自己?而江承嗣看她怒目而对的模样,这刚想再亲亲她,手机铃声大作。
好似枝头无端惊起的寒鸦,打破了一切旖旎。
他撤身离开,拉着她,示意她坐下,一边接电话,一边弯腰将地掉落的保温桶捡起来。
“祁则衍,你脑子有病啊,你不是去提亲吗?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突然有点紧张,找你纾解一下,怎么了?我打扰到你了?听你这欲求不满的口气。”
“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事。”
“我找你什么时候有过正经事,就是紧张,找你聊会儿天。”
“没空!”
江承嗣气闷,他次搅和了祁则衍的好事,这次轮到他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偏头看向坐在椅子的人,“还想去河西看花灯?”
“你不是喝酒了?你能出门吗?”
“那我们就待在家里?”江承嗣扯了头的毛巾,又擦了擦头发,“待在家里的话,你说做点什么比较好……”
司清筱嘴角一抽:
做……做点什么?
这孤男寡女的,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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