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刘绮雪猛地站了起来——赵元傑几个月前才因为胎里不足的弱症离世,那段时间赵恒伤心不能自己,甚至都不能处理朝政,若是赵元份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不是要了赵恒半条命?
何况还有个郭思雪,这么多年支撑郭思雪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赵元份,赵元份若是一朝离世······刘绮雪不敢想,她一个踉跄便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声道:“雍王府的事不许告诉皇后!”
在赵恒去往边关的路上,契丹军队已至定州,两军也随之出现了相峙局面。
“母亲,如此对峙对我们没有好处啊!”萧太后萧绰的长女萧观音女忧心如焚,“我们的战线过长,怕是会有意外。”
“我自然知道,”萧绰看着十分冷静,耳边却一下响起了细细的嗡嗡声,“诸位爱卿眼下可有办法?”
“我们大可以速战速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捉了那皇帝!”契丹主将萧挞凛满不在乎道。
“你就是鲁莽!”萧绰皱了皱眉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萧挞凛被自己姐姐说落了立刻拉长了脸。
“若是让臣下说,不如议和······”
“议和?你是降将,你不怕那个皇帝要你人头吗?”王继忠话未说完耶律狗儿立刻反驳道。
“狗儿!”耶律隆绪的眉头已经达成结了,“王继忠,你继续说!”
“是!”王继忠垂眸道,“如今赵恒御驾亲征,军民也就团结一心了,我军恐要腹背受敌了。”
萧绰担心得也是这个,因此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时韩德让也道:“我军粮草也是不继,倒不如议和。”
韩德让此言一出,帐中诸人纷纷附和,萧绰也点了头,耶律隆绪见状也默认了这个决策。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萧绰想得那么简单,赵恒直接拒绝了契丹的请求,十一月,契丹在朔州打败,契丹的岢岚军也因粮草不继撤军。
随后契丹主力集中于瀛州,日夜不停攻城,激战十多天未下,季延渥死守城池,丝毫没有让步的倾向。
然而随后萧挞凛、萧观音奴二人率军攻克了祁州,继而又与萧绰等人合力攻下了冀州、贝州、德清,三面包围澶州。
这时刘娥当初埋在澶州的李继隆和张环,迅速彰显了价值。宋将李继隆死守澶州城门。
在李继隆的布置下,澶州城南门似乎“守备怠弱”,萧挞凛认为机会来了,立刻率数十轻骑去往巡视,而张环则抓住了机会以伏驽射中了萧挞凛的头部,以至萧挞凛摔死。
萧绰等人闻听萧挞凛之死,痛哭不已,为之“辍朝五日“。
萧挞凛之死让契丹士气受挫,萧绰也焦心不已。
“太后,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看着萧绰发愁,韩德让也跟着忧心。
“嗯?”萧绰愣了一下,“你说。”
韩德让轻柔道:“我安插在汴梁的探子回报,说是赵恒有一个心爱的嫔妃,是为刘氏,刘氏与赵恒相识于十六岁,二十多年来赵恒对刘氏宠爱有增无减,但刘氏出身不高,为此赵恒曾迟迟不愿御驾亲征,生怕自己有何意外,那些大臣为难刘氏。”
“你是说利用刘氏与赵恒谈判?”萧绰微微心动。
韩德让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个刘氏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你。”
萧绰不语,回忆却被拉扯到了三十五年前。
那年他二十二岁,萧绰十七岁。
那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对自己一见倾心,把整个国家的一切日常政务都由自己独立裁决······
“好,你去安排吧。”萧绰轻轻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赵恒一行已经抵达了澶州。寇凖力促赵恒登上澶州北城门楼以示督战,“诸军皆呼万岁,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几十万人大宋军民集中在澶州附近。
可萧绰的使者一到,赵恒力战的心却消散了大半。
如果力战鱼死网破,刘娥怎么办?寇凖对刘娥一直有敌意,他这么力劝自己,难不成就是要自己去送死吗?
“曹利用,”赵恒的疑心顿时大涨,“与契丹洽谈议和事宜,就由你去吧。”
“是。”殿直曹利用大喜过望。
“不可啊!”寇凖的声音在门外陡然响了起来,他全然不顾自己的踉跄步伐,急匆匆扣倒在赵恒脚下,“契丹已是强弩之末了,正是打败他们的大好时机啊!”
“啪!”
赵恒一看到寇凖就气闷,他扔下一本上表质问道:“杨延朗也派人上疏,说‘敌军人困马乏,我军士气高涨,正应该趁此良机,扼守各路要道,对敌围而歼之,然后再乘胜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杨延朗是你的亲信,你告诉我,他这本上疏为何这么及时?”
寇凖失语,这奏疏确实是他让杨延朗上的,如今怕是要成为他的掣肘了。
在王钦若等人的弹劾下,寇凖也不得不让了步,同意了和谈,但却对赵恒的“百万之约”不满,又暗中把曹利用叫了过去,说道:“皇上虽有百万之约,但要是超过三十万,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出乎意料的是,萧绰似乎并不在意钱财多少,曹利用说出“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时,萧绰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萧绰屏蔽了左右,只留下女儿萧观音女和曹利用:“曹大人,听说贵国陛下有一心爱女子?”
曹利用心中大骇,若是契丹要刘娥,那自己的小命就算是交代了:“不知太后何故问起此事啊?”
“我要见她。”萧绰直接了当。
可曹利用并不敢直接答应,毕竟刘娥是赵恒的心头肉。
“我们放弃遂城及涿、瀛、莫三州。”萧绰直接加码道。
曹利用顿时心动了,如此一来幽云十六州,就能拿回一些,也算是有了屏障:“此事兹事体大,容臣回去与官家商议一番才是。”
“好,”萧绰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急着,若是我见得到刘氏,一切条件都好谈,若是不能,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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