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浮城。
邢天阁。
如剑倒插的阁楼坐落在一个幽深的大园子里。
园子里有个鱼池,夕阳撒下,泛起凛凛波光。
黑石坐在石边,顶着余晖,握着鱼竿。
因得知李无邪要提前回东浮城,他才偷得片刻空闲钓鱼。
池子里并没有鱼,他只是想享受一下稳坐钓鱼台的感觉
李无邪是唯一给他这种安稳感觉的人。
直至踏鸿子过来,给他带来了一条最新消息。
“什么?”
“徐执事私检竹泉宗,反被陆涯踩裂了头?”
“墨仙宗和照仙宗双双输给了柳玄夜和酒狐仙?”
“李执首路过青鸾城,反被陆涯击败,丢了七条船?”
“张平之刚回东浮城,就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半死不活?”
好吧,对最后一条消息,他毫不意外。
但其余三条消息一条比一条令他震惊!
李无邪……居然会输?
他绝不可能相信!
“李执事人呢?”
踏鸿子道:
“听说在街上买尿布。”
黑石脸色一白,仰首望天,悲从中来。
“百年未见,你的病……已经到需要用尿布的地步了吗?”
这陆涯到底何方神圣?
酒狐仙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
东浮城乾西北三百里。
一朵粉色的巨莲,在空中向西疾驰。
一白纱女子立于莲心。
长发盘成云髻,眉心点着淡粉色的莲印,身形雅薄,五官清秀,眸子里透着恬淡,看上去气质娴雅,温润如玉,给人一种良家仙女的感觉。
正是白莲宗执剑长老。
张莲心。
在她身旁,坐着一个身形健美,脸却被揍肿的白衣男子。
范睨。
脸被揍肿是范睨自己的要求。
打他脸可以,但不能打他健美的身体,他的身体容不得女人染指,不,是容不得人类染指。
“呵呵,女人。”
虽然在东浮城被师姐张莲心给揍了,但他现在硬气的很。
“我早说了,陆长老强的很,你还不信,还动手打我脸,现在到底是谁被打脸了?连李无邪都不是对手,我能是对手?你要是遇上,人一巴掌就给你扇飞了。”
张莲心运起清心咒,语气温和道:
“请再说一遍。”
范睨吓得连忙转移话题。
“这李无邪越来越不像话了,百年一过,身体居然虚到要买尿布了,难怪会输给陆涯,这就是男人犯贱的下场……女兽仙都是害人精,真男人就该上男兽仙!”
张莲心侧脸看了他一眼。
范睨忙又道:
“不过,我听到一个不一样的消息,据说李无邪还有一个女儿,现在在竹泉宗手上,他也因此放水输给了陆涯。”
张莲心道:
“无所谓,不管是放水,还是有真本事,都别叫我遇上陆涯,否则我定阉了他!”
“你这是自寻死路。”
“你虽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我白莲宗长老,侮辱你等于侮辱我白莲宗,更何况这家伙还害了陈道哉!”
“宗主怎么了?”
“赌输给了陆涯,如今自断双指,已经自闭了。”
“什么!”
范睨蓦的惊滞。
陆涯能在赌术上赢陈道哉,比在剑术上赢李无邪更让他震撼!
眸子里的柔光渐渐凝固,张莲心平静道:
“如果竹泉宗能挺过这次兽潮,我一定亲自会会他。”
……
兽巢之森。
散仙组织,潭寨。
潭寨本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组织,因大本营建在一处隐蔽水潭的水底,近万年来屡次躲过兽潮暴动,得以不断保存并积累实力。
如今已是东浮仙区最强大也最隐蔽的组织。
他们以狩猎狩猎者为生,专杀从彩云仙域各路而来的狩猎者。
潭寨最深处的水下洞窟。
一座水泡包裹着的宫殿。
大殿中,立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双脸画着腮影的青面老者,乃是潭寨首领,鱼非鱼。
五星仙尊。
是个人类。
他的手中收到了来自竹泉宗的最新情报。
“柳玄夜的道侣,果然如云中前辈预料的一般强大,看来你的计划不但要提前,还得有所改变了。”
鱼非鱼身边有一个身高瘦长的中年人,双手垂膝,形如蜘蛛。
一星仙尊。
也是人类。
司图,这是来自彩云仙域的猎人,最近几十年才加入的潭寨。
“无妨,我早就有针对他的计划了。”
鱼非子:
“如你所愿,现在整个兽潮之森乱成了一锅粥,就连我们潭寨的实力也削弱了一半,现在可以告诉老夫你的目的了吗?”
司图:
“混乱只是阶梯,只有爬上了梯顶,才会看到我们的目的地。”
“……”
妈的完全听不懂!
鱼非子:
“也罢,不管你要什么,只要别动我的利益就行,而且说好的兽王,那头骨龙,你确定有办法能弄到?”
“你不必问我,你相信云中鹤,便相信我,不相信他,那也不必相信我。”
“我自然相信云中前辈,是时候将这位陆长老的实力,假想为九星仙尊对待了……先说好,我不会和他战斗的。”
“那你想和我战斗?”
话毕,一道百目微张的黑色虚影手臂,自司图的体内射出,瞬间探出水泡。
将一头游动的淡水章鱼拽进了水泡内,再从小腹外硬塞进身体里,消化了。
鱼非子一时间面色铁青,透着煞白。
“你竟是——”
“你话太多了。”
“是,是!”
……
青鸾城。
陆涯和酒狐仙一直在青鸾城内玩到半夜才回去。
掌柜们大多没要钱。
有的想要钱,也被酒狐仙一个眼神吓得没要钱。
二人喝得铭鼎大醉。
但实际上谁也没醉。
陆涯是故意让自己进入醉态,这样好睡觉。
酒狐仙假装醉了,好趁机调查熟睡的陆涯。
这些日子爽过头了,让她差点忘记自己的身份。
一名光荣的线人。
于是趁陆涯喝醉,把他拖进麦田里研究了半天。
也没研究个所以然。
陆涯和柳玄夜不同。
柳玄夜是不可接近,不可亵渎,不可研究。
陆涯是随你研究,但他就像一张白纸,素到和凡人一个材质,研究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酒狐仙忽然有种深深的挫败感,这对夫妻都是什么人啊?
索性把陆涯扔进柳玄夜寝宫下方的温泉里,自己则回到道场里睡觉。
宁中子看在眼里。
想给陆涯醒醒酒,想必是多余,或许他只想睡的香一点。
她隔空把陆涯的衣服脱了干净,好让他泡在池子里睡觉。
陆涯迷迷糊糊,睡的可香了。
不知何时起。
他做了一梦。
梦中,柳玄夜的禁制之力失控了,变成了一个毁天灭地的女魔头。
梦还没醒,忽听耳边一道宛如悬月的清澈女声道:
“我想与夫君学剑。”
陆涯揉揉眼睛,从水底爬起身来,望着坐在池边身披薄纱的柳玄夜,顿时不困了,故作高深道:
“我有两种剑法,你想学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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