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间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准确来说,是自从杏黎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姿态慵懒的靠在那里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之后,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
阮姐跑到外面第十次给导演打过去电话催促他赶紧过来的时候,连手心都在冒着汗。
屋内那尊大佛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打招呼的时候看着还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被杏遥拉出去重新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从来索命的一样,坐在那里,让参演的男明星一一站在他面前说话。
还只能重复三个字——裴嘉泽。
杏黎在确认,其实他也不确定那个人在不在剧组,毕竟那两人是在厕所出来的拐角里对谈,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一片昏暗,只有两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他出来两个人就不见了。
但他对声音十分敏感,只要确认声音,一定可以找到那两个人。
杏黎眯了眯眼睛,又点了一根烟,不耐烦道,“从谁开始?”
陈沛寒看热闹不嫌事大,很自动自觉地把自己排除在外,像个跟屁虫一样站在杏黎身边,手指着端着一杯牛奶出来的林晖亨,兴奋道,“就他吧!”
杏黎轻吐了一口烟圈,夹着烟的手指在空中抖了抖,漫不经心道,“那就你吧。”抬了抬眸,目中毫无情绪的看着陈沛寒。
陈沛寒都惊了,手指指着自己,嚷嚷道,“哥哥你说什么呢!我和裴裴遥遥是铁磁啊!”
杏黎开始怀疑是不是只要进了这个剧组人都会变得有些奇怪,这又是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人物,怎么张着嘴就瞎认哥?
陈沛寒十分委屈,“我和裴嘉泽真的关系超好,我简直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远在C城的乔远思打了个颤栗,牵着林安安的手更紧了些,莫名道,“怎么突然之间的,有了一股无名火?”
林安安嫌弃的把人推了推。
杏黎听见从陈沛寒嘴里冒出的那三个字后,垂了垂眸,又将烟衔在嘴里,轻吸了一口,燃着火点的烟正对着林晖亨,随意道,“该你了。”
林晖亨将手里的牛奶放在桌面上,礼貌地冲杏黎弯了弯腰,走到他面前,语气十分温柔,“您想让我说些什么?”
杏黎目光侧了侧,有些不耐地瞥了阮姐一眼,阮姐立马道,“说裴嘉泽三个字!”
林晖亨依言语速缓慢道,“裴——嘉——泽。”
不是。
不是他。
杏黎轻轻点了点下巴,揉了揉眉心,目光往人群里扫了一眼,瞥到有一人站在最后面,自始至终都没上前一步,语气冷冷道,“那人是谁?”
陈沛寒跟着看了过去,眯着眼睛认了认,才道,“哦,那是左安!我们几个都玩得很好的!”
杏黎才不管什么玩得好不好,指腹贴着眉骨揉了揉,淡淡道,“让他过来。”
杏遥进了拍摄间就看到自家哥哥跟个皇帝一样坐在龙椅上,周围的人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他。
皇帝正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在自己翘着的二郎腿上轻轻点点。
左安从人群末端一步步往前走,在看到杏遥后瞬间垂了眸。
杏遥皱紧眉头,一嗅到他指尖燃着的烟味,就打了个喷嚏,捂着嘴巴,拽了拽杏黎的袖口,“哥哥,你干嘛呀?”
杏黎把烟掐灭在座椅扶手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将其包裹进去,用雪白的纸巾擦了擦方才摁灭烟头的位置。
才解释,“有点事需要解决。”
有点事?
什么事啊,搞得跟皇帝选妃一样。
杏遥把杏黎往旁边推了推,在空着的位置上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两人顿时亲昵的靠在一起,两张脸放在一起看,兄妹相就格外明显,如果此刻杏黎的表情不要那么嫌弃的话,就更像了。
左安笑了笑,问道,“遥遥,这是你的哥哥吗?”
杏遥扬眉,指尖戳在杏黎的梨涡上,又戳了戳自己的梨涡,笑道,“可不是吗,我亲生的哥哥。”
杏黎翻了个白眼,把人推开,骂道,“滚边儿去,妨碍我办事。”
杏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是自己的手扶着把手的话,她一定会摔个狗吃屎,顿时不满意了,“你怎么这样对你的妹妹!”
杏黎在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妹妹简直是个收音机转世,话怎么那么多,一点都不识时务,看不出此刻的他,正为了她以后的幸福操碎了心?
心累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解释,你先自己玩去。”
杏遥瘪了瘪嘴,终于乖乖地站在他旁边。
杏黎做事的时候手上总喜欢抓着点什么东西,烟刚才灭了,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转,目光看向左安,催促道,“到你了。”
杏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干什么,可看到陈沛寒跟个狗腿子一样站在哥哥的左边,那样子就跟古装戏里的太监别无二样,当即嘴角抽了抽。
左安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黎总,您想让我说些什么?”
怎么这些人一个个跟没有记忆功能一样,一来就问您想让我说些什么,高考没教过他们要审题?
他连表情都懒得有了,钢笔帽在椅子把手上敲了敲,陈沛寒立刻道,“你就说裴嘉泽三个字就行了!”
裴嘉泽?
杏遥立刻疑惑地看向自己哥哥。
却见杏黎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专注的转着手中的钢笔。
杏遥这才确定,哥哥是真的有事情在忙,并且是真的,在忙裴嘉泽的事情。
------题外话------
杏黎:我妹夫,谁敢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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