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黎垂眸看他，将一卷羊皮纸抛了过去。
羊皮纸在地面滚落摊开，露出上面的字迹。
蒙稷趴在地上，哆嗦着手将羊皮纸摊平，眼睛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张誓约。
只要在上面按下指印，姜暖月和商黎就会放过他和曦容。
从此以后，西荒国会变成一个边陲小国。
他和曦容，还有这些幸存的百姓、士兵，都会被送到那里。
而自己必须遵循誓言，一辈子不再想要征战他国，安稳生活，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而曦容也不能再踏出西荒国一步。
经历过刚才濒死的体验，蒙稷对以后的生活也放低了要求。
能活着就行，再如何他也是一国国主，想必之后的日子也不会遭到哪里去。
于是，他用刀刃划破指尖，毫不犹豫的在上面按下了指印。
商黎满意点头，微微抬手，羊皮纸便飘到了曦容眼前。
“你也按个指印。”
曦容无措的看了商黎一眼，再低头看完羊皮纸上的内容，当即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往姜暖月身前爬，哀声祈求，“曦和，姐姐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是我太自私、太没用，是我害了你。”
“但是看在我们是亲姐妹的份儿上，你就救救我吧！”
“我真的不想跟蒙稷再待在一起了。”
“你也看到了，他刚才就要杀了我啊！”
“要是我跟他一起生活，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发疯就要再次杀了我。”
“我好害怕，你带我回东枝神国好不好？我们一起孝顺父亲，一家人一辈子都在一起。”
姜暖月看向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淡淡勾唇。
“你是不想相信，还是假装不信？”
“要我再说一次吗？”
“我不是曦和，我叫姜暖月。”
“所以，不要跟我乱攀关系，我对你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曦容眼睛睁得大大的，仔细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却发现姜暖月真的神色冷淡，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丝毫未曾动容。
她绝望了，这不是曦和，真的不是曦和。
她蓦然苦笑起来。
是啊！曦和早就死了，被她给害死了。
她还奢望什么呢？
再没有人会来救她。
“叮——渣渣曦容虐心值+10，总数值90。”
“叮——曦和幸福值+10，总数值90。”
曦容木然的在羊皮纸上按下指印。
做完这一切，就呆坐在原地，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姜暖月用神力托起羊皮纸，跟商黎一同在上面抹了一下。
羊皮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金色的月牙和赤红的火焰图案。
商黎将羊皮纸重新抛回到蒙稷怀里。
“好好收着。”
“上面已经添加了神印，不论你们是想要毁掉，还是要违背誓约，都会受到严酷的惩罚。”
“不信的话，你尽可以尝试。”
“行了，也别坐在那儿不动了，赶紧起来，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他招招手，让东枝神国和秘国的人上来，帮忙将人押送下去。
还被火圈围着的先知慌了起来。
“还有我！我还在这儿呢！”
“麻烦先帮我把这火圈去掉吧！”
小老头低头赔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也尝试过迈出火圈，可一旦他抬起脚，火苗就像知道他心思一般，瞬间熊熊燃烧、蹿得老高，让他根本没法出去。
如今见这群人都要离开，他只得求姜暖月和商黎高抬贵手。
商黎颇觉有趣的抱臂笑道：“你不是西荒国的先知吗？”
“不是能跟上天沟通吗？”
“你不如问问上天，看看怎样才能出来。”
先知欲哭无泪，跪地磕头，“两位天神，可别说笑了，我就是个骗子，哪里能跟上天沟通？”
“在二位面前，我连只蚂蚁都算不上。求求你们，就饶我一命吧！”
商黎神色转冷，嘲讽瞧他，“在仪式上的时候，你可曾饶过曦和公主？”
先知立马又磕了几个响头，哭喊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原本我也只是想在这里混口饭吃，可没想到会遇到那样的灾祸。”
“国主又要求我必须稳定民心，我没有办法才想出了那样的仪式。”
“我提那种要求，不过是觉得没有人会遵照我的话去做，以后再发生灾难，我也可以将责任推脱到两位公主头上。”
“我也没想到曦和公主真的会跳下去啊！”
荒唐！荒唐至极！
一个推诿的借口，却成了曦和公主丧命的理由。
商黎一想到跟姜暖月相同的面容决绝坠入裂缝之下的情景，就觉得心脏揪痛难忍。
将这样的人继续留在世上，难保他不会再害别人。
他望了眼天空，随即对先知冷笑道：“你大半辈子都是靠天而活，如今，你的命也交给上天。”
“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什么时候天降大雨扑灭火焰，你什么时候就可以出来。”
先知朝天上望了望。
因为刚才蒸汽的缘故，天空已经聚起无数乌云，眼见着就是要下雨了。
他立马感激扣头，“谢谢两位天神，谢谢两位天神！”
商黎没再搭理他，看向姜暖月，有些别扭的尝试着露出尽可能温柔的笑。
“暖暖，我们走吧！”
姜暖月弯了眼眸，跟他并肩。
“商黎，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就喜欢你傲气火爆的模样。”
商黎一怔，恢复了之前自然的样子，松了口气，愤愤道：“看吧看吧！”
“我就说，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温柔得小心翼翼的男人！”
“还是我们暖暖有眼光。”
他呲牙笑容灿烂。
过了几息，突然猛地一抽气，被冷气呛到。
一边剧烈咳嗽，一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姜暖月，断断续续道：“你、你刚才！咳咳咳！说，咳咳！说喜欢我？”
姜暖月清浅一笑，清月般的眼眸光辉流转。
“是啊！”
“我不该喜欢你？”
“不是不是！”
商黎狂喜摇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仿若做梦一般，他迷迷糊糊又有些飘飘然，一直傻笑着跟在姜暖月身旁，连身边的人问他什么话，他都没有听见。
一直到吃了晚饭回到营帐休息，他才懊恼的一拍脑门。
糟糕，人家女孩子都先说喜欢了，他却连个回应都忘了给，暖暖该不会伤心生气了吧？
啊啊啊！他真是个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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