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诺不明白若水忽然的举动,但是他无条件相信她,遂唤出芙蓉。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为何要混入天宗。”若水冷冷盯着袅袅,放佛她说一句谎话,水逆便会立刻刺穿她。
袅袅虽然畏惧,但是内心却无比坚定,她问心无愧,道:“袅袅不知少阁主为何这么问,但是袅袅是天宗长生殿看守长明灯的弟子。”即使长生殿冤死了弟弟,害死了她,她也如此说。因为若是没有天宗,没有长生殿,七年前他与弟弟便已经死在了魔狼的嘴里。
若水微微一皱眉,她有点分不清袅袅是嘴硬,还是对天宗有一颗真心。
涂山诺提着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袅袅的眼神,似乎无比坚定。涂山诺体会过水逆的威压,这件神器能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倘若在这种威压下依然能够面不改色,恐怕是真的问心无愧。于是他便看向若水。
若水缓缓道:“方才我探查小童的识海,发现他是有多处灵脉与灵元一同运转灵气。”
涂山诺点头,这样的弟子确实是天赋非比寻常,难怪圣女会亲自将他带回来抚养。
“而且他还是罕见的金火双灵同修。”
涂山诺微微吃了一惊,能同时修炼两种灵气,这种天赋,自修仙界出现以来,就不超过十人。这样的天赋若是发展起来,只怕会是未来的天宗首徒。他有些感慨,就这样死去,被化去灵元,可惜了。就在涂山诺感慨的同时,若水的下一句话惊掉了他的下巴。
“可是那股火灵气,是来自魔界的炼狱邪火。只有具有魔尊血脉的魔血,才能传承这种火灵气,不,是魔气。”若水死死盯着袅袅的眼睛,看她听这句话的表现。
此时被惊呆的不止涂山诺,还有袅袅。
“不,怎么可能,小童是我的亲弟弟,他不是魔!”袅袅眼睛瞪的很大,语气无比坚定,很明显她不相信这些话。
“少阁主,袅袅愿让您检查灵元!若袅袅有半分假话,便自堕畜生道,永生永世不得为人。”袅袅诚恳的看着若水。
涂山诺上前将袅袅的修为封印。修士死后,身上还会保留一部分灵气修为,但是这种修为在阴差面前不足为道,因此冥界并没有强制封印修士魂体的修为。但是涂山诺担心袅袅如果真的和魔界有所瓜葛,会伤害若水。
若水将水逆放在一边,一股水灵气自她的手心缓缓飞入袅袅识海。一般修士是不愿意将自己识海和灵元示人的,特别是灵元,对修士而言,这几乎是他们的尊严所在。因此即使是一般的疏导灵气,旁人注入伤者体内的灵气也只是在识海旋转,最终还是靠伤者自身的灵元调节的。若是将灵元示人,如同凡人不穿衣服于街上示众,一般修士是不愿意接受的。如今的袅袅愿意如此以自证清白,可见她决心有多大。
一盏茶的时间,若水的灵气便被收了回来。涂山诺看向若水,若水摇摇头。
袅袅心也一松。
半响,若水问道:“小童,可是你的亲弟弟。”
袅袅点头道:“我们的父母是孛荒山上的猎户,娘亲生小童时难产去世了,两年后打猎时不甚被野兽咬死。那年我只有七岁,阿爹两日没回家,便带着弟弟出门寻去。可是我们在山上遇到了魔狼,若不是恰逢圣女相救,我们恐怕早就葬生那魔狼嘴下了。最后是圣女帮我们葬了阿爹的。”
袅袅提及此,依然心有余悸。
涂山诺拧眉,这小童是袅袅的亲弟弟,不可能小童有魔尊血脉,而袅袅血脉确实纯净的人类血脉。他问道:“小童出生时,你们村还有其他孩子出生吗。
袅袅摇头道:“我们村子一共十五六户人家,小童出生那年根本没有别的孩子出生。”袅袅否定了偷梁换柱的可能。
放佛想到了什么,袅袅开口道:“小童出生那一年,的确发生了一些怪事。山里的山神庙无故坍塌,孛荒山南岭忽然起了大火。那年阿爹从起火的山林里带回了好多烤焦的兔子、山鸡,对了,还有冒着火花的一块奇石。阿爹觉得它好看,而且作为火石,这才捡回了家。”
若水点头,道:“古籍中记载,魔修的魂石即为无尽深渊的赤焰石,恐怕那块火石就是魔修的魂石,你的弟弟,一出生时便被夺舍了,这才导致你母亲的难产。”
袅袅一脸的不可思议,“不,不,怎么可能,小童是我的亲弟弟,他很乖的,他怎么会是魔。”袅袅连连后退,护住身后的小童。
若水再次提起剑,对准袅袅,冷冷道:“让开!他是魔,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你怎么能正邪不分!”
袅袅的神识受到刺激,脑海里一边是弟弟害死了母亲,弟弟是魔,而另一面则是弟弟乖巧的样子,他的善良,他不舍得吃的糕点偷偷留给自己。
袅袅此时灵力被封,提不起一点力气,即使灵力尚存,恐怕也不是若水的对手。她扑通一下跪下,扯着若水的衣角,哭道:“少阁主,少阁主,求您,求您不要杀小童,他现在已经被洗髓池水炼化了一身修为,他现在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呀。求您,不要杀他。如果一定要死,袅袅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弟弟的。”
听到袅袅这样哀求,若水的心大为一惊,竟愿意以命换命。
床上的小童双目紧闭,似乎没有感受到此时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因为太过隐秘,没有人发现其中的异常。
袅袅看着若水,她在奢望她的怜悯。
涂山诺也看着若水,他在等她的决定。他知晓因为清婉的缘故,若水对魔可谓恨之入骨。但是他认识的若水,内心一向是善良的,一颗怜悯之心让她胸怀天下。
若水一把甩开袅袅。道:“你可知小童为何会死,当真是因为长生果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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